南哲和原池两人是发小,在一众同辈中关系最好。不夸张的说,真的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小时候没少一起闯祸。
南哲心里到底还有没有祁言,根本逃不过原池的眼睛。
原池这些话不无道理,毕竟他算是除了南家人之外,最了解南哲的人了。
“诶,南哥。等我婚礼的时候把她请过来,到时候你把握住机会。”
原池是铁了心要撮合这一对,想尽办法给南哲当僚机,“等你们以后结婚,让我坐主桌可都不行哦,得给我和我媳妇单开一桌!”
南哲笑了笑,没同意他的做法也没阻止。
这个态度,在原池看来就是默认。
原池的婚礼在五月中旬。
第一时间就给祁言发去了喜帖。
收到喜帖的祁言也很意外,原池怕她不来,又特地打了电话过去,千叮咛万嘱咐:“言哥你一定得来啊。”
“放心放心,我一定到场。”
“诶对了,你要是时间充裕的话,我伴郎还缺个人,你要不帮个忙?”
原池不觉得让祁言来当“伴郎”有什么问题,毕竟之前就是把祁言当成好哥们儿看待的。
也无伤大雅。
几乎都没有犹豫,祁言一口答应,“没问题啊,我最近时间很空,完全可以。什么需要我过去?”
“要不明天?我们一块儿去试试衣服。”
“行。”
次日下午,祁言坐高铁抵达江城,还没出站就收到了原池发来的消息,是车站停车场的地址,他派人来接她了。
按照指示牌,祁言很快就找到了位置。
不过待她走近后,脚下顿住,像是被定格在原地,怔愣地望着那辆有些熟悉的黑色奔驰。
记忆中,南哲不喜欢这种太低调的车,但是每次接她下班,特别是录节目那段时间,他都会开这辆。
这几年里,她一直知道南哲的动态。一部分是通过南歌的朋友圈,一部分是靠原池。父亲的事当年闹得沸沸扬扬,旁人都在感慨终于真相大白,只有她在想在这件事中,南哲究竟默默付出了多少。
她一直很想找个机会和南哲道谢,可又不敢。
身后有车拐进来,见她挡在路中间,按了好几下喇叭。
停车场内本就空旷,鸣笛声惊得祁言缩了下肩膀,后知后觉往旁边靠拢。
等车离开后,她深深吸了口气,朝前方走去。
“咚咚”两声,她弯下腰敲了敲驾驶位的车窗。隔了好一会儿,里面的人才把车窗降下来,露出那张熟悉的面庞。
“南哥。”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一秒后很快移开。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叫她:“原池没空,叫我顺道来接你。上车。”
“好。”祁言已经做过心理建设,绕过去坐上副驾。
从停车场到外面,大约过了五六分钟,车内没人出声。祁言想了想,还是觉得和他打个招呼比较好。
抛开之前的那一段不谈,两人也是老同学啊。
“南哥,你这几年还好吗?”
按照正常流程,对方肯定会说“还行”或者“挺好”然后再加上一句反问。
可南哲偏不,用余光扫了她一眼,语气淡淡地:“我好不好,你看不出来吗?”
“……”自刚才见面到现在,祁言其实一直没敢放肆打量他。听到他这句,她视线忍不住往他身上乱瞟。
几年不见,南哲看起来更成熟了,看侧脸他好像比当年瘦了很多,眉宇间好像也找不到当年那股子少年气,多了一抹淡然。
也是,一晃都过去六年了。
之后的路上两人没再闲聊,到地方后,祁言才知道南哲也是伴郎之一。
怪她一开始没动脑子,就他们这个关系,伴郎怎么能少得了南哲呢。
原池的老婆是北方人,两人算是联姻,不过相处起来倒不生疏,看状态更像是热恋中的小情侣。看样子双方对彼此都很满意。
晚上一行人去附近吃了海鲜,结束后原池他们找理由先一步溜了,又留下南哲和祁言两人。
这两天祁言不回淮城,打算去父母那边暂住。
“那南哥我也先回去了。”吃饭的时候他表现的很冷漠,祁言打算过段时间再找机会和他好好聊聊。
南哲顺势问,“你住哪里,我送你。”
“不用,这边打车还挺方便的。”
“原池让我送你回去。”
“……”又是原池。
这里距离父母居住的地方有些远,开车过去要五十多分钟。
本以为路上又会像一开始那样尴尬。
谁知道刚上车没多久,祁言就听到他主动找了话题,“以后就在国内了?”
“对,毕竟再出去父母也不会同意。我在外面待了挺久了。”
“是挺久。”南哲忽然勾唇笑了下。
听到他的笑声,祁言眼神飘忽不定最后落在窗外。
“这么多年,没谈男朋友吗。”
祁言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时间呼吸都弱了下去,好一会儿才回了个没有。
“没遇到合适的,还是没心思谈?”
稍顿,他侧目朝她望去,“或者,还记着我?”
“?!”
祁言猛地抬起头,冷不丁看到车窗上映出的五官,不偏不倚对上他的视线。
她没回答,南哲没追问。
像只是和老朋友随口调侃了一下。他是挺随意,但她做不到平静。
剩下的路程中,祁言坐立不安。
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股要破土而出的冲动,是出国后这些年里从未有过的感受。
她想了很久很久,终于在车子停下的时候得到了答案。
这种感觉和当年南哲问她要不要在一起的时候如出一辙。
那一幕记忆犹新,她甚至还记得他当时的语气,和看向她时眼底翻涌的情绪。
几乎有那么一瞬间,祁言想要抓住这份躁动。可理智回归,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着她当年两人分手是她主动提起的。
而现在,他们也不是当年那个二十多岁还适合冲动的年纪了。
回过神,祁言解开安全带,和他道谢,“南哥你路上注意安全。”
语罢,她欲要开门下车。
手还没来得及落下,车内响起一阵突兀的落锁声。
她错愕的扭过头,只见南哲倚着座椅姿态懒散,低头从烟盒里敲出一根烟,慢条斯理的用那支银色玫瑰的打火机点燃。
他居然还留着……
那一瞬间,祁言感觉心跳盖过了所有声音,以至于当南哲说出“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时,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刚才的问题。
为什么出国这么多年都没有再谈过恋爱。
“那你呢?”祁言没再回答,大着胆子反问,“你为什么也没谈?”
从她出国到现在,其实每一年原池都会旁敲侧击的告诉她南哲还是单身。
南哲低头抽着烟,好一会儿才说:“没找到合适的。”
他五官隐没在烟雾中,祁言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可她就是能察觉到他在说谎。
两人心照不宣的沉默了许久。他在等她开口。
直到他烦躁的要点燃第二根烟,祁言一把按住他的手:“我如果说,我也没找到合适的你信吗?”
南哲掀起眼帘,意味不明的冷嗤一声:“那你要求还挺高,我这样的不合适,国外你身边那么多优秀资源也都不合适。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啊?要不我帮你介绍一个?”
熟悉的阴阳怪气,祁言反而松了口气。
“介绍就不必了。”她也笑,笑完又强装镇定:“虽然这么说有点过分,但我的确觉得你最合适。”
他挑眉,“在外面挑了六年,回头觉得还是老子最好。啧,你想得挺美。”
她终于改了说辞:“没挑也没心思谈,我就是不要脸还惦记你。”
“然后呢?”南哲这次一改往日的主动,循循善诱,做起了耐心的猎人。
不知道隔了多久,他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到的那一句。
“这次我一定不会当逃兵。南哲,我们再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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