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奇,你这慈善基金,是不是一天都得跑好多地方?”
“诶,不至于不至于,只有少数人才拿得到。”皮包客笑着说。
“看来是精挑细选?”
“这您也不需要知道,数目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回头再加点。”说客又把话题转回金钱上。
没什么事不能靠加钱来解决。
无非是钱不够,再来多一点。
实际上,合同上再多一个零也在承受范围之内。
白维满意的笑了。
说客也以为这生意成了。
然后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白维将纸张撕成碎片,揉成一团,信手一丢,精准落入了二十米外的垃圾桶。
他面无表情:“说完了么……你可以滚了。”
说客一时间没能理解到这句话的意思,急忙道:“等等!等一下,价格可以谈!三倍,不,五倍如何!八倍?八倍也行啊!”
他不断的加注筹码。
白维不理会,仍然那句话:“你可以滚了。”
皮包客满脸难以置信:“你也太贪心了吧!十倍,十倍行了吗?”
白维叹了口气,扭过头看向皮包客,谈谈说出两个字。
“傻哔!”
多说一字都是浪费时间。
门关上,两名皮包客被拒之门外,彼此面面相觑,他们根本不明白,为什么会被拒绝。
过去樱井拒绝他们,可以理解,这两人是父女,血浓于水,而这个青年是个明国人,两人之间哪有什么情感基础,为了点道德感和正义感,放着一大笔钱不要?
明明这个女孩也活不了多久了,她随时都可能死,医生都下了死亡判决书了,过不了这个冬天的!
她身体里的器官可还有大人物等着要呢!这么一大笔钱不赚白不赚呐!
“这人神经病吧!”皮包客忍不住痛骂:“放着一大笔钱不要!这笔中介费我势在必得的,这下全泡汤了!”
“或许这个明国人,真的不缺钱。”另一人低声说:“明国人,有钱人很多的,家族有钱有势,含着金汤勺出生,看不上也很正常,实话说,我倒是有点佩服他。”
“你佩服有他妈个屁用!”
“不管你怎么想吧,对方都拒绝了……回去吧。”
“回去?我才不会去!”皮包客咬住牙关:“他只是心底还抱着幻想,万一这女孩真的快没命了,我不信他还会不妥协,反正注定是救不回来的!我得想个办法,我熬了这么久,怎么能空手而归。”
……
“我得回去了。”
“你好好待在医院,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知道么?”
“你父亲比较忙,最近这段时间你也知道他的情况,暂时来不了医院的,听话啊,下次我把我妹妹带来,介绍给你认识,她会喜欢你的。”
白维站在病房门口,见到樱井思恋恋不舍的举起小熊玩偶:“叔叔再见。”
白维挥手,带上房门,乘着电梯下去一楼。
病房里,樱井思躺在床铺上,抱着两只泰迪熊玩偶,盯着白色的天花板,同样一间屋子,同样的风景,她看了三年时间,不习惯也习惯了,逐渐变得能够忍耐寂寞、能够忍耐疼痛、对时间的流逝也变得无所察觉。
虽然没读书,但她也真的是个成熟的女孩了,自然而然学会了察言观色,也明白护士医生看自己眼里深藏的同情和怜悯,记得父亲每次来看自己时眼中的疲惫和难过。
聚少离多。
她很寂寞,却又不敢说,生怕给父亲带来更多困扰。
她其实是个爱撒娇的姑娘,哪有女孩子不爱撒娇的呢,只是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多人允许她撒娇。
过去,每天睁开眼都觉得害怕,想着要打针吃药,要检查身体,还要看着护士医生们每天严肃的表情。
她只能忍耐着情绪,竭力保持着无表情,然后大人们就会夸她真懂事。
她只能懂事。
因为懂事,是她唯一能做到的。
她越懂事,越教旁人心疼,越是让她不敢对外说出心声。
但是……
这次不一样了。
樱井思露出笑容,认识了叔叔,姐姐,将来还会认识其他人,她这样就已经很高兴了。
如果爸爸也在,那就更好了。
如果爸爸在的话,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呢?
到时候叔叔肯定会和爸爸斗嘴的吧,他看上去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很成熟,恰恰和偶尔孩子气的爸爸不一样哩,想到两人在一起谈话的样子,单单是想一想就觉得会很高兴。
想要围在一起说话,一起吃饭,一起看看动画,一起晒晒太阳。
自己坐在轮椅上,爸爸推一会儿,换成叔叔推一会儿。
他们在后面斗嘴,自己就在前面听着笑。
这样就很好了。
已经很好很好了。
“希望,快点再见到爸爸。”樱井思对着窗外,轻声说出自己的愿望。
这时,房门传来声响。
樱井思翘首以盼:“叔叔?”
可进门的不是叔叔,而是一名油腻的中年人,她察觉到了危险感,下意识握住了手边的警报按钮。
“樱井思,是吧?”中年人自来熟的靠近,保持着伪善的微笑:“你不用按那个,我不是什么坏人……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
“什么,事?”樱井思忐忑的问。
皮包客阴沉着脸,缓缓说了一句话。
懂事的笑女孩许下的小小心愿被掷在地面,顷刻间一地粉碎。
她眼中的光亮,熄灭了。
……
医院门口,白维看到了一个皮包客在左右张望。
“先生……”他主动走近搭话。
“你们还没放弃?”白维对这名废话相对少一点的皮包客,态度还算平和。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皮包客咽下一口吐沫:“我只是想问,您看我同事了吗?他好像一直都没下楼,我等了挺久了。”
白维蓦然回过头,视线越过中庭,看到了住院大楼窗户里的人影,他心头一惊,陡然冲向医院入口楼梯,地面的青砖被他踏碎,空气被撞出透明的塌陷,一旁的皮包客被陡然变化的狂暴气压掀翻在地。
白维没有换气,直接从楼梯冲回病房,迎面就见到皮包客刚刚从病房里走出。
他放缓脚步,步伐沉闷,面色阴沉,杀气煞气难以遏制的溢出。
皮包客意识到露馅了,急忙要解释,还是那伪装的假笑。
“您,听我解……”
他的声音卡死在喉咙里,一只手卡主他的脖子,单手举起,重达一百多斤的身体,双脚离地,皮包客双手疯狂拍打手腕,却根本挣脱不开,呼吸变得急促,脖子被锁死,他的脑袋已经开始缺氧。
“饶,饶命……”他口里吐出大块的吐沫:“别,杀,别杀我……”
白维眼神冰冷,在他拧断对方脖子的前一刻松开手。
皮包客掉落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抱着喉咙发出沙哑艰难的咳嗽。
“这笔账,我之后慢慢跟你算,现在……滚!”
白维嗓音沙哑,他不能在这里杀人,也不能满身血腥的进门见她。
连滚带爬离开的皮包客尚且不知道他只是捡了一条命。
整个楼层安静非常,白维浑身杀机收敛,他缓了口气,推开病房的门,樱井思并没有待在病床上,病房里空空荡荡,只有细微的啜泣声从卫生间里断断续续的传来,死死的压抑着。
他没有敲门,而是轻轻推开。
懂事的小女孩缩成小小一团,蹲坐在地上,抱着膝盖,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