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万般皆因果,半点不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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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圣帝君不知是想起了什么。

    她慢慢收起笑容,她低声喃喃道:“如此甚好,这般看来,本君倒是再没什么放心不下的了。”

    她忽而抬首一笑。

    “今日既是你生辰,想必你在九重天上的仙友们亦要与你庆生的。本君再没有什么旁的事情要交代,你且.去吧。”

    谢予辞微微沉默。

    他缓缓抬头与她对视片刻,没有再开口说话。

    只是, 他脸上那抹略带温度的笑意,却渐渐消失了。

    谢予辞转过头去,看向此时挂在当空正中的日头,然后突然摇头轻笑了一声。

    当空的日光明明那般明媚,但是兴许是仙山岱舆上海风水汽缭绕,他居然觉得似乎也并没有那么暖了。

    太阴幽荧亲手做的这碗生辰面, 如今他已吃过。他亦以一壶“三瀛朝露茶”相赠,那么,这个生辰便也算是彻底过完了。

    生辰既了, 话已续完,前帐将清,再拖无益。

    谢予辞再次抬起头来,与太阴幽荧对视。

    他狭长的凤眸似乎一瞬间闪过一丝犹豫,但是下一刻,却又被坚决和冷漠取代。

    往圣帝君与他的视线相对,不由微微一怔。

    她蹙眉。

    这种眼神?

    此时的“钧别”眼中,除了冷漠外,便只剩下一抹若有似无的讥诮。

    他翘起一侧唇角,歪着头看着她,然后似笑非笑的说:

    “往圣帝君,你我二人一千多年未见。不知在下拙劣的演技与您相比,谁会更胜一筹?”

    太阴幽荧闻言一愣。

    下一刻,她的脸色旋即变得惨白如纸。

    她下意识起身, 连连退后两步,离开了玉桌旁。

    太阴幽荧的瞳孔急速抽缩,她的目光格外认真的在谢予辞的脸上打转逡巡片刻,最终定格在他那双复杂莫名、情恨交织的眼底。

    一片寂静中, 太阴幽荧缓缓轻声喃喃:

    “.谢予辞。”

    谢予辞轻笑了一声,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

    “难为往圣帝君日理万机,居然还记得谢某,当真荣幸之至。”

    “这怎么可能”

    太阴幽荧怔怔的看他额间元神处的封印,缓缓的摇了摇头。

    “你身上的神封还在,并未被破开,你是怎么想起过往的?”

    谢予辞饮尽最后一杯青梅茶,然后,他放下杯子,“啧”了一声,摇头轻嘲的笑了。

    “世人都道,人算不如天算。往圣帝君,您即便是算无遗策,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将谢某层层包裹的密不透风,终究还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太阴幽荧的容色,仿佛瞬间颓败下去,如同昨晚一般憔悴惨淡。

    他说的没错,她以“钧别”的身份隐瞒他,虽实际为的是保护他, 但是又何尝不是欺骗呢?

    往圣帝君微微垂下视线。

    她长长的睫毛,挡住了此时眼中的情绪,片刻后轻声道:“可否告知,既然你的封印未破,那么你又是如何想起来的?”

    谢予辞闻言笑了笑。

    他抬起右手,结印于指尖,然后用一缕仙力轻轻点在自己的额头前方。

    旋即,那颗幽蓝色的“穷奇珠”,瞬间在他额间隐现。

    往圣帝君蹙眉看向他额间,她微微迟疑了一瞬,似乎还是不解。

    “本君听闻过此物,此乃穷奇珠,相传是你额间的第三目。但是它既也在你体内,当年便应该与你一般,被我与帝尊一同封印,它如何能助你恢复记忆?”

    谢予辞闻言一怔。

    他仔细打量此时往圣帝君的表情。

    她看起来并非在撒谎,而是真的不知。

    谢予辞喃喃道:“你居然不知?”

    太阴幽荧居然不知“穷奇珠”当年其实并非在他体内,而是在她的元神当中,因此才躲过“一劫”并未被一同封印?

    也就是说,千年前的这颗“穷奇珠”,并非是太阴幽荧自己亲手剜出,并随意丢弃于凡间的?

    谢予辞蹙眉,那这又是怎么一回回事?

    难道“穷奇珠”当年是被圣神帝尊太阳烛照取出后丢弃?

    这也不可能。

    “穷奇珠”是何等的珍贵难得,圣神帝尊太阳烛照不是不知。

    它甚至可以养护和修复裂开的仙神元神,单凭此等奇用,便绝不会被圣神帝尊弃如敝履。

    若是圣神帝尊不顾太阴幽荧的安危,强行取出“穷亲珠”,当时也就不至于非要置他谢予辞于死地了。

    太阳烛照若是直接取出“穷奇珠”物归原主,那么谢予辞体内躁动的鸿蒙紫气兴许自然可被暂时安抚下去。

    那么,这“穷奇珠”究竟又是因何掉落凡间的呢?

    谢予辞沉默几瞬,忽而自嘲的摇了摇头,然后低声自语。

    “.也罢,如今再纠缠这些,已然没什么意义。我居然也开始庸人自扰了。”

    他抬头淡淡道:“我是如何恢复记忆的,如今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帝君。”

    往圣帝君沉默一瞬,然后点了点头,轻声回答:

    “你说的不错。”

    她看向他,忽而道:“所以昨日你回来之时,便已然什么都想起来了,是吗?”

    谢予辞挑眉,笑中带了一丝不羁。

    “正是,不过昨日谢某想起,既然往圣帝君一贯喜欢玩这套虚情假意、你来我往的把戏,那我便不妨再陪您多玩上一日。

    不知谢某表现的可好?帝君玩的可还算舒心尽兴?”

    太阴幽荧身体微微一晃。

    原来在他心中,自己已是如此不堪之人。

    不过万般因果,怨不得旁人,更怨不得他。

    她抬起右手按住胸口忽然涌现的一股冲撞心脉的神力,猛地转开了头,不再看他。

    几个呼吸后,这种痛楚才稍微好些,她轻轻呼出一口气。

    想起昨晚谢予辞反复无常的态度,太阴幽荧低低自嘲的笑了一声。

    “原来如此,昨日你特地向本君要了一个奖励,言道今日再与我兑现,想来也是意有所指。”

    她脸色苍白的淡淡道:

    “说罢,你究竟要什么。”

    谢予辞冷冷一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这么快就要步入正题了吗?还以为帝君还想多玩一会。也罢,既然如此,那我们便速战速决好了。

    昨日帝君承诺,只要无害三界苍生,必允我一诺,是也不是?”

    太阴幽荧忍住胸口闷痛,然后缓缓点头,轻声道:“是。”

    谢予辞道:“好,我且想再问一问往圣帝君——昔日仙山岱舆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均为我亲手所建,是也不是?”

    太阴幽荧一顿,还是道:“是。”

    谢予辞点了点头,然后轻笑了一声。

    “既然如此,那么谢某处置自己之物,想来也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此举并不会危害三界苍生,是也不是?”

    太阴幽荧眉心微微一皱。

    原来,他的醉翁之意.居然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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