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蒋凡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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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颂瞧着自己的手指,眼睛里难以掩饰的嫌弃。

    “你这是给我包了个粽子?”

    喻晋文听出了对他医务工作的差评,“要不我重新给你包一下?”

    他说着就要去解绷带,南颂把手缩了回来,“算了,就这样吧,我可不想受二重罪。”

    丑点就丑点吧,人长得帅就行了。

    喻晋文看着南颂的伤手,依旧难掩心疼,帮她擦掉了刻刀上的血迹,看着那未完成的玉雕,问,“还雕吗?”

    南颂瞟了一眼那件半成品,在记忆深处牢牢扎根的画面,经这样一雕,反倒没有那么深刻了。

    突然间就变得模糊起来,物是人非,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不雕了,先放着吧。”

    南颂身上沾了不少玉屑,手上也脏了,想起身去洗手,喻晋文却拉住了她。

    他弯身给她拍了拍身上的玉屑粉末,不让她沾水,拿湿巾给她擦擦手,“这几天就别沾水了,养好伤再说。”

    南颂问:“那我洗脸怎么办?”

    喻晋文顺口回她一句,“我给你洗。”

    南颂故意似的,又问,“那洗澡呢?”

    “也是我……”喻晋文下意识地应,忽然抬了下头,看着南颂眼睛里俏皮的光,见她还能开玩笑,脸上也焕发了新的神采,知道她心里最难的那一关已经过去了,他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我来伺候你。”

    那敢情好。

    南颂心口郁结纾解开,就来胃口了,要吃肠粉。

    “都凉了,我去厨房重新给你热一下吧。”喻晋文道。

    南颂:“不用,还温着。”

    她用左手叉了一块,没有叉断,眼看着就要动用伤着的左手,喻晋文赶忙去拦,“小祖宗,放着我来!”

    他实在是怕了她,端起盘子,给她将肠粉弄好了,喂她吃。

    在二十四孝好男友的投喂下,南颂就乖乖当她的小仓鼠,张开血盆大口将一块块肠粉接过来,吃了个精光。

    “慢点吃,别噎着。”

    喻晋文觉得南颂和他在一起之后,确实是越来越放松,以前还维持着大家闺秀的淑女人设,吃起饭来都是小口小口的,现在是渐渐放飞自我,吃起饭来都是大口大口的,嘴巴跟小仓鼠似的鼓鼓的,吃的一脸满足。

    瞧着就让人很有食欲。

    喻晋文见她吃的开心,也便跟着开心。

    —

    洗澡的时候,南颂的手老老实实地举在半空之中,喻晋文一手拿着花洒调整着合适的水温和水流给她冲着身子,另一只手捏着浴球,往她身上涂抹泡沫,生怕弄疼了她,动作轻得仿佛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娃娃。

    即便如此,他也在努力隐忍着。

    因为某只瓷娃娃,正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巴巴地瞅着他。

    “你就打算这么一直盯着我看?”

    喻晋文声音透着隐隐,他觉得自己的喉咙比这水温还要烫。

    南颂理直气壮道:“看你怎么了?长得帅还不让人看了?”

    “……”

    喻晋文站直身子,隔着朦胧的水雾,两个人身上现在都是一片狼藉,面容都显得模糊,只有眼睛,黑白分明。

    一派赤诚。

    南颂一句话出来,喻晋文就知道她是故意的了。

    他似笑非笑,眸色深深地看着她,“南小姐,再这样下去,我敢保证,你很危险。”

    “哦?”

    南颂似乎要把这场戏进行到底,抬眸看着他,“能有多危险?”

    这激将法拙劣至极,甚至有些刻意跟幼稚,但对于男人来说,无异于一种挑衅。

    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当下的气氛。

    所以接下来的一切,都很顺理成章。

    ***

    冷。

    刺骨的冷。

    蒋凡躺在牢号坚硬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彻夜难眠。

    其实已经不知道度过多少个不眠之夜了,他不敢合上眼,只要一闭上眼睛,整个人就会沉浸在水里,无边无际的汪洋,身体沉沦下去,越陷越深,脚腕上似乎被水草缠住,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挣扎不出去。

    呼吸越来越艰难。

    他的眼前一片漆黑,不见光明。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渐渐看不清脚下的路。

    左边是陷阱,右边是悬崖,都在诱导他迈步过去。

    宋西笑着朝他招手,“来啊来啊……凡哥,我们才是一类人,都是被父母抛弃的可怜虫,我们同病相怜……“

    父亲身上绑着炸,弹,眼神涣散,“儿子,爸犯了罪,爸是没办法。你得帮爸把这罪偿了啊。”

    母亲流着泪,望着他,“儿子,救我,救救妈妈!”

    蒋凡眼角淌下泪来,脸上尽是悲苦。

    他是个没用的人,既阻止不了宋西,还不了父亲的罪孽,也没有办法救母亲出囹圄,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

    “蒋凡,眼下有两条路,你要信我,我就救你出去;你要不信我,那你就一条路走到黑,自己看着办吧。”

    看着南颂离去的身影,他穷尽一生都在努力追赶的人,蒋凡不禁伸出手去,想拉住她。

    想说:小颂,别走,我信你!

    他怎么可能不信她呢?

    她是他生命中的光,是他的信仰啊!

    蒋凡坐起身子,捂着脸,如溺毙的鱼儿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鼻息错乱,而这时,牢号的门,开了。

    “1108号,蒋凡?”

    “到!”

    蒋凡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回头,迎着灯光,他眸眼眯了眯,睁不开眼睛,也看不清来人的模样。

    门关上,光灭了,单人牢号陷入一片漆黑。

    脚无助地踢蹬着床单,脖子被人狠狠勒住,蒋凡脸色涨得通红,额角青筋暴起,床单揉成一团,脚上却渐渐没了力气,他的脸色转为青紫,翻上去的眼皮也沉了下来,如同猎猎风中摇摇欲坠的一点烛光,渐渐熄灭下去。

    “你就是蒋叔的儿子,蒋凡吧?”

    他听到声音,猛地转过头去,只见一丛火红艳丽的花团锦簇中,冒出一颗小脑袋,是小时候的南颂。

    他笑了,“小颂!”

    “咦,你认识我啊?”

    南颂笑着,朝他伸出手,“蒋凡哥哥,你过来帮我一起拔草吧,我把零花钱分你一半。”

    “好,我这就来!”

    他快速地脱掉鞋子,朝她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如果一切都没有变,该有多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