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戏志才来问道:“伯云,咱们这是要去哪?”
“还能去哪?高柳!”
朱涵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回道。
“什么?去高柳?”
戏志才闻言大惊,他略微一想,随后一拍大腿,直接失声叫道:“箕稠好算计啊!他这是把伯云你给往死里逼啊!”
“去高柳怎么了?地图我看了,高柳北边二十余里就是长城,很安全啊!安啦!”
朱涵一边收拾行李,一边笑道:“看来箕稠那小子也不是心胸狭窄之人,今后你可别这么说人家!”
“哎呀,伯云呐,你当真看了地图?当真去过高柳那个地方?”
戏志才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都有些怀疑朱涵是不是真的知道那个地方。
“看了啊!诺,在桌上!”
见戏志才如此表情后,朱涵也在心中犯起了嘀咕,暗道,莫不是箕稠那个老小子没有跟他讲实话,当下走到桌前,指着那张简易地图说道:“这里不就是高柳吗?”
“高柳城是在这里不假!但你可否听说过一句话。”
这时候,戏志才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何话?志才你这是怎么了?去高柳总比去渔阳郡好吧?”
一看戏志才那便秘的表情,朱涵就知道自己又被箕稠给坑了,他也没来由地开始紧张起来。
“不错,相比较渔阳郡的话,我更希望你能去渔阳郡,而不是去高柳!”
戏志才一字一字地说道:“天下九塞,雁门为首!”
“什么,你是说雁门关?”
朱涵闻言大惊,连忙趴着身仔细的看着地图,急声问道:“哪呢?哪呢?雁门关在哪呢?不对啊,雁门关应该在这里啊!”
在前世,朱涵就去过雁门关古迹游玩过,在他印象里,雁门关不在这里,而是还在高柳的南边才对。找了半天,朱涵才找到句注山的位置,他连忙指着那里说道:“雁门关应该在这里啊!”
戏志才苦笑着解释道:“伯云你指着的那里是句注要塞,亦是兵家必争之地!”
“雁门山,雁出其间,在高柳北!山脊上有一边关,与东西长城相连,北通塞外,南连大汉,李牧就曾在这里和匈奴交战,曾经一战消灭匈奴大军十余万,破林胡,降东胡,匈奴十余年不敢近赵边城。李广也曾为雁门郡太守,和匈奴交战,以力战而为名。汉武帝时,卫、霍出塞击匈奴,也常以雁门为屯兵之地,而雁门关便是他们的出兵之处。”
戏志才指着地图上标注着高柳不远处的长城上的一个小点,苦笑道:“而这,便是雁门山,亦是雁门关之所在!自古都是兵家必争之地!此番关外异族若是起兵来犯,那雁门关定是首当其冲!”
“不会吧,你可别骗我啊!”
朱涵拿着地图仔细的端详了片刻,也觉得戏志才说得在理,因为高柳这些地方还在大汉的掌控之中,朝廷也不可能把如此雄关给设在雁门郡的腹地,虽然南匈奴内附,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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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遭受战火,可雁门这些地方再怎么凋敝,也不没有让朝廷拱手相让的道理,而且南匈奴的聚集地大多都在长城之北,长城以南虽也有乌垣人,但土地大都还在汉人手里。
如此说来,戏志才说的那个地方极有可能真的就是雁门关的所在。想到这里,朱涵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本来他以为渔阳郡常年遭受异族劫掠,那里应该是最为危险的地方,没成想,他现在要去的那个地方才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骗你?我为何要骗你?你难道没有听说过,雁门关守将一年一换吗?”
戏志才翻了个白眼,苦笑道。
“一年轮换?这也不错啊!只要咱们能坚持到明年,就不用再待在那里了!”
朱涵先是闻言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咧嘴笑道。
“轮换?要是那般轻松就好了!”
戏志才阴沉着脸,说道:“雁门关守将为何一年一换?那是因为这几年来,就没有人能挺过一年,或者说,重来就没有人能坚持到开春。”
“啥?你说的这是啥子意思?说明白点!我读书少,你可别吓我!”
朱涵是真的被吓到了,他连续深吸了几口气后,坐在一旁,手指不断敲击着桌面,双腿也抖个不停。
“罢了,事已至此,咱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伯云,你最好今天就出发,说不定能赶在塞外异族南侵时掌控雁门关,若是关门在手,或许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戏志才叹了口气,催促道。
“你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戏志才不这么说还好,他这么一说就更加让朱涵心中慌乱,他一把拉住戏志才,直接叫道:“难道那雁门关没人去把守吗?再怎么说我也是隶属护乌垣校尉部,雁门关属雁门郡,咱们最多只是从旁协助吧!”
“理是这么一个理,但异族南侵,我等身为官军,责无旁贷啊!希望雁门关的守军人数能多一点!要不然的话,咱们这回可得吃苦头了!”
戏志才也希望他以前听到的那些都是坊间流言。
“算了,走到哪山砍哪柴!”
闹了半天,戏志才也是在这里杞人忧天,朱涵差点没气得给他的屁股来上一脚,他有些不耐烦地朝门外高喊道:“典韦,通知下去,半个时辰后,我部就开拔离开蓟县!”
朱涵行事果断,做事从不拖拖拉拉,自从离开了蓟县他就率部马不停蹄地朝着高柳赶去,部队刚出了居庸关后,见沿途多是乌垣人后,他才知道自己来到了乌垣人的领地,说来也可笑,这些地方本是汉土,可自从乌垣人内附后却变成了人家的土地,就连风土文化都差异甚大,让朱涵都有些转不过弯来。
从蓟县到高柳三百余里,朱涵硬是在三天内就走完了行程。
当他们看到高柳城的时候,只觉得跟上谷郡一样荒凉,他们途经上谷郡的时候,除了那几个城池里居住着汉民外,其他地方你就根本见不到汉人,要不是打着护乌垣校尉部的旗帜,朱涵他们说不定都走不出上谷郡,也幸亏上谷郡的乌垣人亲汉,双方没有闹什么摩擦。而到了代郡,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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垣人的聚集地相对减少,但汉民也不见得增加了多少,像那途经的当城、桑干城、道人城这些城池,最多也就万把人而已。
高柳城乃是代郡治所,想来应该不错才是,可真正看到这座城池后,朱涵突然有种想要骂娘的感觉,两人高的土胚墙,跟他在经县府邸大门一般大小的城门,城门口站着几人,衣着补丁盖着补丁,看那样子他们这平常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区。
朱涵还在感叹之余,就见站在城门口的那些人在一名文士的带领下朝他走来,待来到朱涵马前,那人连忙拜道:“代郡郡守赵文,见过朱军候!”
“哦?你认识我?”
被堂堂的一郡之首拜见,朱涵顿时有些飘飘然起来。
“呵呵,朱军候你未到之前,鄙人就收到了护乌垣校尉大人的传信!”
赵文伸手朝城里虚引道:“还请朱军候随本官入城,本官已在城中备好酒菜!”
“那行吧!”
朱涵扭了扭有些发僵的脖颈,随后滑下马来,笑道:“本军候奉命入驻高柳,今后还请赵郡守多多照顾才是!”
“哪里,哪里!本官还希望朱军候能保境安民,别再让百姓遭苦了才是!”
赵文见朱涵麾下皆是精兵强将,当下喜不胜收,就连跟朱涵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更加恭敬了。
“呵呵,互相帮衬,互相帮衬!”
朱涵实在是有些搞不懂这个赵文的肚子里到底是在打着什么算盘,他撇头朝一旁的戏志才看去,见戏志才也是朝他投来静观其变的眼神后,他也就装着一脑子的糊涂跟着赵文走进了高柳城。
若说城池外面还好点的话,那这城里面简直就是难民营,一人多高的土培房,房顶上盖着的不是瓦而是枯草,走路都会起灰的街道,双眼麻木,行事匆匆的百姓与朱涵他们一行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待来到赵文那所谓的衙门时,朱涵更加感叹这苦寒之地一词的意味,暗道,古人诚不欺我,摇摇晃晃的匾额,焉头搭脑的侍卫,瘦不拉几的几匹老马,要不是看到案几上摆放着一整只鸡跟一壶清酒的话,朱涵都认为这是赵文这个小子在有意而为之的了。
“赵郡守,你好歹也是一郡之首吧!怎么这...”
朱涵坐下后,吞吞吐吐地说道。
“唉,让朱军候见笑了!是不是这饭食登不上大雅之堂?”
赵文的脸色有些尴尬,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随后朝一旁的小吏吩咐道:“你下去让人把衙门后院养的那头猪宰了!”
“大人,这...”
小吏有些犹豫。
“赵郡守,你这是何意啊?这些饭菜已经很好了!没必要再换!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朱涵闻言一愣,他这才知道赵文误解了他的意思,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想问,代郡这么大的地盘,怎么会如此萧条?”
“啊呀!原来朱军候你想问这个啊!”
赵文一拍脑门,连忙尴尬地解释道:“咱们代郡虽然占地颇广,治下城池颇多,但苦在没人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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