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自然没有反驳的道理,当下遍收拾行囊准备出发,殷素素之前已经拜托老父亲寻找爱子,想着天鹰教在江南的根基,总还是有些用,只是孩子一日不回到她身边,这当娘的就放心不下啊。
这一路上几乎没任何波折,偶尔有宵小之辈来骚扰,武当四侠都在自然全都败退,如是几次,别人也知道他们惹不起,只好等着人回了武当,再用道义逼迫。
而小阿翘下山一趟,吃苦不少,真是叶公好龙,从前多想出来玩,现在就是多想回家,一遍又一遍地跟父亲念叨,“爹爹,你说阿娘回山上了吗?”
俞莲舟被她烦的不行,但又舍不得打,直接托付给五师弟,言道:“这丫头过于顽皮了,其他几个师弟看她长大。,也唬不住她,她既然愿意跟你学字,请你好好磨一磨她的性子。”
张翠山自然说好。于是一路上乘舟换船,小凌波好不眩晕,只是始终拿着笔头,皱着眉头苦练,连心情不好的殷梨亭见了,也是莞尔,笑道:“不意五哥和小阿翘这般投缘。”殊不知凌波也是忍着不耐烦呢,原来是俞莲舟推己及人,明白张翠山夫妇的忧心如焚,对凌波说要好好跟着师叔稍减些他对爱子的担忧。凌波虽然顽皮,但只要明白的道理就能听进去,因此才坚持了这些时日。
她本是极为聪明的性格,但缺点在于耐性不足,忍了小半个月,终于忍不住向张翠山提议道:“五叔,人家都夸你文武双全,现在你也不要只教我练字了,我想要学些武功。”张翠山一听,想起儿子也是这般,不由心下一暗,又不欲她发现,强笑道:“那当然好,可听说你连马步都扎不稳,这可不好。”
凌波哪里知道父亲拿自己取笑过,反而认真地问:“五师叔,站桩真的是所有武功的基础吗?”
“那是自然,别说我们武当派,天下武学该莫能外。”
凌波点点头,“看来我爹没骗我。”
张翠山:......“浑话,我认识你爹爹二十多年,从未见他说过一句谎话,好了,你既然要练武功,再穿布裙有些不合适,去找你五婶婶,做件男孩子的装束。”其实眼下中原女子习武者甚多,也没什么穿着裙子就不能练武的规矩,只是张翠山也想转移一下妻子的注意力而已。
凌波拍手道:“那最有趣了。”
殷素素没一日不忧心儿子,见小娃娃好声好气地来请自己帮忙,也确实有些移情作用,细细为她量身,这些年她算是在冰火岛练出来了,等船一靠岸,就近买了一匹青布,行舟途中就裁好了一件男装,给她穿上格外合身。他们这一行走长江水路,顺江而下,疾逾飞马,可算得上“千里江陵一日还”。等凌波换上男装时,已经到了湖北境内,眼看等一日便能上岸直奔武当,每个人都不由得精神了许多。
连小凌波都上了甲板,自得的学着男子走路走了几步,看的船家笑道:“好个俊俏的小郎君。”其实古代男女打扮固然分别很大,但男女面貌相差更远,没有随便换一身袍子就让人分别不出男女来的事情。但不到十岁的小孩,男女之别却还不明显,尤其是长得漂亮,又没有变声,猛地换了衣服,还真不一定看得出来。
说话间大船已经开到了到了一片开阔水面上,十月份寒秋光景正好,两岸郁郁葱葱,树木丛林之间也能看见点点房屋,比之刚才的山峡险峻又是不同的景色。这时前面到了一个小小渡口,有休息打尖的地方,船工将船靠向岸边。
这时,莫声谷出来道:“船家,我们赶时间,不要停船了,到了地方多给银子。”船工苦着脸道:“这个……好吧。”正要回去,只听岸上有人大声喝骂道:“小丫头,你别跑。”
船上众人看时,只见一个女孩子沿着岸在前面跑,后面三个蒙古装束的大汉一边喝骂一边追逐,无非是骂:“小贱人”,“臭丫头”之类,那少女跑过码头,终是年纪小甩不开人,回身骂道:“你们这群畜生,你们杀了我爹爹和哥哥,卖了我妈妈,又要欺负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突然纵身跳下江去。
船上武当派的人见了,无不义愤填膺。殷梨亭则是拿起船上的绳子纵身一跃,卷住码头上的栓木,借势到了岸上,抛下绳子给那女孩子抓住,一伸手抓住一个大汉,嗖的扔下水去,船上众人无不大声叫好。殷梨亭如法炮制,又将剩下两个个大汉都扔下去,这才跃回船上。
这时那少女已经被救到甲板上,虽吃了几口水,但并无大碍,殷素素把她抱回船舱休息了。那船也早顺流而下,一会儿又进入峡谷湍流之中,连那码头也早看不见了。
过了一会儿,张翠山带着凌波下到舱中去看那少女。只见那那孩子不过八九岁年纪,披着被子坐在床角,一脸的惊慌未定。再仔细打量时,虽然衣衫不整,但看得出皮肤白皙细腻,相貌更是艳丽惊人,难描难画,哪里像是受难的贫女了,凌波素来不肯当小字辈的,心下一动,就笑道:“小妹妹,你好些了吗?”
那少女轻轻啜泣,点了点头,道:“谢谢这位……小哥哥关心。”
凌波一怔,方才想起自己穿着男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