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好大儿。</p>
印象中，他从未有过如此清明的时候。</p>
永远一副痴傻的样子，就像活在自己世界里。</p>
对旁人的话充耳不闻，只做自己想做的事。</p>
而现在，他居然是一副灵动的样子。</p>
分明外表没有任何区别，可是就是能感觉变了一个人。</p>
无论是那浑然天成的气势，还是眸底无法抗拒的凛然，都令他心里一震。</p>
难道……</p>
难道他的大皇子也被人穿越了？</p>
若是如此，那大皇子也非死不可了……</p>
皇帝暗暗思索着，可不知为何，在想到要杀了大皇子时，他的眸光刚好对上齐光那漫不经心的眼睛。</p>
明明黑白分明，透露着清澈的天真。</p>
可就是让人心里发颤。</p>
这是什么怪物啊？</p>
可是下一秒，齐光开口的第二句话，就让皇帝更加震撼。</p>
“父皇，永乐宫的下人，不够了。”</p>
他说的那般缓慢，隐隐带上了纯真的笑容。</p>
皇帝的心却一点一点地沉下去。</p>
这是穿越者吗？</p>
还是觉醒了？</p>
要知道那些穿越者身上都带着莫名的执拗正气。</p>
是一种说不上来的甚至有些让人心酸的正义。</p>
他们总想人人平等，甚至对那下人也充满了同情心。</p>
明明自己很弱小，却觉得有拯救天地的能力。</p>
像是带着使命，飞蛾扑火。</p>
很奇怪，无法理解。</p>
下人不就是用来压榨陪葬的吗？</p>
他们怎么会贬低自己跟奴才一样？</p>
他们努力的样子，让人觉得可笑。</p>
可是现在的大皇子，分明不是这样的。</p>
他，带着嗜血的戾气。</p>
就仿佛，曾经那些死去的人，通通为他亲手所杀。</p>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皇帝，又打量了一下旁边的太监，轻声道：</p>
“父皇，我觉得他也不错……”</p>
他顿了一顿，叹了口气，陈述道：“我最近好无聊。”</p>
太监打了个冷颤。</p>
虽然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他莫名地心跳开始加速，觉得很慌。</p>
皇帝还是没说话。</p>
他在快速地思索着。</p>
齐光觉得无趣，他歪着脑袋：“不理我？嗯？”</p>
皇帝这时，才踉踉跄跄开口：“没……为父只是……”</p>
“你不希望我好？”齐光似笑非笑。</p>
皇帝对上他那双明媚澄澈的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p>
他怎么会不希望他好起来。</p>
这是他的第一个嫡长子，而且是逝去的先皇后所生的。</p>
他和她，有着七分相似。</p>
关这一点，就足够让他疼爱三分。</p>
何况，他还痴傻，他痴傻的原因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没有看守好后宫，导致先皇后中毒，在体内侵染了他，所以他才痴傻。</p>
这些年，太医看过无数次，都说无药可救。</p>
既然无药可救。</p>
那他现在……</p>
他现在……</p>
皇帝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几岁。</p>
无他，他内心隐隐期待着面前的这个少年真的是他的儿子，但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跟他说，不是不是，他不是。</p>
是啊。</p>
一个痴傻了十五年的孩子。</p>
会突然清明吗？</p>
他……他应该现在体内，站着的已经是另外的灵魂了吧。</p>
皇帝的眸光微微闪动。</p>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第一时间否决心中的期冀。</p>
他觉得。</p>
可能性小，也不是没可能。</p>
太监在过了刚刚惊恐的情绪过后，恢复了正常。</p>
他不知道对面是谁。</p>
但是看皇帝的状态，这个人一定很特殊。</p>
而且他看自己的眼神像在看猎物。</p>
为什么？</p>
自己理应没有招惹他才对。</p>
齐光见两人都不说话，歪着脑袋，露出了孩童般纯真的笑容：“父皇，不如单独一叙？”</p>
皇帝迟疑了下，看着这张酷似前皇后的脸，点了点头。</p>
.</p>
三天后。</p>
夜深。</p>
在秉均里，主屋坐着两个人。</p>
其他人早就休息了。</p>
只有阿辉和陈飞白面对面坐着。</p>
这三天，陈飞白没有找过阿辉。</p>
倒是德右来找过他几回。</p>
他的眸子有些哀伤，又有些期望，他的声音带着澹澹的颤抖：“柳大，你告诉我，那天令狐公子嘴中喊的人是不是你？”</p>
阿辉没有回答。</p>
有些事情说了，不如不说。</p>
他现在还能有个念想，没必要拆穿了。</p>
活在美丽的幻想之中并没有什么不好。</p>
所以阿辉维持住自己一惯的冷漠：“不清楚。”</p>
“你是真的不清楚吗？”德右的声音带上了几分祈求。</p>
阿辉无动于衷，羊装想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我是真的不清楚。”</p>
说完，就准备走。</p>
这毕竟是原主最好的朋友，他不愿撒太多慌。</p>
他出去没几步。</p>
德右又喊住了他。</p>
阿辉停下等了一会，德右也没说话。</p>
于是他转过身来，看向德右。</p>
德右似乎想问什么，嘴巴动了动，但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最近还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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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辉点点头：“挺好的。”</p>
给了德右一个灿烂的笑容。</p>
德右也跟着笑了：“那就好，那就好。”</p>
时间回到现在。</p>
阿辉看着陈飞白有些失神。</p>
三天时间，和楚月商议了无数次，才做出了这个决定。</p>
这个决定，将直接影响最终的副本完成。</p>
可是综合考虑后，也找不到比这更合适的方式了。</p>
烛光摇曳，阿辉看着陈飞白，陡然笑了一下。</p>
陈飞白毫不着急，他像个温润君子一样坐在对面，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焦急。</p>
耐心的，温柔的，平静的。</p>
阿辉想了想，下定了决心。</p>
他开始缓缓地说起自己的故事。</p>
骆驼祥子+活着。</p>
稿子是改过几次的。</p>
然后再增添了一些来到这个世界的无奈。</p>
最后歌颂了一下党和祖国。</p>
陈飞白的脸上没有任何惊慌失措。</p>
他很平静，就像早就知道此事。</p>
他想了一会，缓缓道：“你希望我帮你什么？”</p>
阿辉笑道：“陈家和皇家的关系表面要好，实则僵硬。”</p>
“在皇帝心中，你们就算他的一根刺，但陈家何其无辜？保卫江山，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在朝堂上，维护皇帝教他帝王之术。”</p>
“陈家付出了一切，却眼看及及可危。”</p>
沉默了片刻，陈飞白像是毫不意外地反问：</p>
“你想让我反了他？”</p>
PS：本来今天还得去医院的，一觉睡醒，楼封了，享受了人生第一次上门核酸……</p>
刚刚送了物资，可惜我不会做。</p>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