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应该够了。”澜枝叹了一口气,“那你跟我来。”
她带着虞婳并未出城主府,只是将她往一处偏远的小院里带,路上一边走一边说着:“或许你们已经见过了, 他是在昨晚动乱的时候混进来的,暂时还没有被发现。不过听说你们之前见面算不上愉快。”
“这么说来,我和很多人初次见面都不算愉快,和你不也是一样吗?”虞婳叹了口气,细细想来,她和夜苏的初见也不算愉快, 唯独和暮山景不一样。
澜枝低笑了一声, 又道:“立场不同总会引气一些必要的争锋相对, 不说这个,我想你应该还没有忘记,我之前同你说的,十五年前的灾荒那件事。”
“记得,这件事也和你朋友有关?”虞婳问着,心中逐渐有了个猜想.若是沧溟观那两人,这个时候来见她,是有什么事情要帮忙还是
“嗯,十五年前我刚十二岁,正是被卖到谢家的时候,他们两个,是我在出逃的路上认识的,他家以前算是个富农,但是在灾荒的时候被一家商会盯上了,商会以极其卑劣的手段将他们家的粮食占为己有,并且害死了他所有的亲人。我遇见他们时,见他们已经快要被饿死了, 就分了一些干粮给他们,从那以后的五年里,我们都在一起生活,算是相依为命。”
“那后面怎么又分开了?”
“仇家追杀。”澜枝面无波澜的吐出这几个字。
“仇家?”虞婳好奇的看向她,她记得澜枝只是从谢家出逃,但是谢家应当不会花大力气去追杀一个出逃的通房丫鬟吧。
那这样说来.她心中隐约有了个猜测。
“那几年到处都是难民,在天灾的面前,人的生存之道就是一条铺满血腥的长路,这种生存的本能,让我们做出了很多错误的选择,也让我们的双手沾满血腥,所以有仇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澜枝风清云淡的说着,眼中复杂的神色交织在一起,“虽然我认为那是错误的事情,但我仍旧没有后悔过当时的选择,只是现在能不做就不做而已。”
“只是遵循生存的本能的话,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错。”虞婳若有所思的说着,或许如果面对那样绝路的人是她,她也不能保证自己的每个选择都是正确的。
“这样说也不尽然,”澜枝低笑一声抬头看向天上的飞鸟,“我曾经读到过一本野史怪谈, 至今还记得上面有一段话是说,在上古时期,神族人族妖族以及其他无数生灵一起生活,神族统领着世界,在他们的庇护下,万物生灵得以安宁祥和的生活,但是在万物之中,神族却又偏爱人族,这种偏爱是因为神明认为,人在一些情况下,会为了某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而对抗自己生存的本能。”
澜枝说着微微耸肩,好似无所谓的笑了一声,“不过我们也确实见过明明自己的东西都护不住还要帮别人的傻子,最后死在了强盗的乱刀下。但不管怎么样,做过的事情无法改变,如果照书上所说,或许我们就是永远无法得到神明偏爱的那种人。”
虞婳若有所思的跟在她身后思考着她说的话,总觉得冥冥中有些熟悉,却又不知这种熟悉感从何而来。
“到了。”
不知不觉间澜枝已经将她带到了一间小院子前,是个十分不起眼的院子,应当是干杂活的地方,这样的院子在城主府没有十个也有八九,确实是个隐蔽的地方。
澜枝推开了门,“里面没有其他人了,只有他,我就在外面,有人来了我会提醒你们。”
虞婳点点头,提步走了进去。
从正门进去后正对的那间房门就开着,很快从屋内走出一个男子,他对虞婳微微颔首,“虞姑娘,请进。”
“是你。”虞婳一眼就认出了三十七,“我还以为会是那位姑娘。”
“那是我妹妹,给你添麻烦了。”
虞婳走进屋内,看得出来,这里应当是劈柴烧水的地方,但现在被人打理得干干净净,好像是专程为了迎接她。
“没添什么麻烦。”虞婳笑笑走进屋内,屋子不大,两步就能跟上三十七,但是刚靠近他,她隐约感到一股似曾相识的力量。
在花楼里那晚,接到那颗叁木灵种的时候,种子上残留的力量
是他给的?但是他们沧溟观大抵没有这么好心吧,而且她可不信会在这里因为‘巧合’相遇,他们来次处应当还有别的任务。
虞婳略略一抬眼皮看了三十七一眼,压下心头疑惑,开门见山的说:“若是有什么事情,就请直说吧,我想你冒着风险叫我来,也不是来闲聊的。”
“虞姑娘直爽,我也就不绕弯子。”三十七深吸一口气坐直了身子,他知道自己向来不擅长与人交际,他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的攥紧,咬咬牙说了出来,“我希望姑娘日后能照顾我妹妹。”
“啊?”
莫名其妙的话顿时让虞婳一头雾水,随后又有些愠怒,她微微皱起眉头盯着他吃笑一声,“我与阁下似乎似乎并没有交情,而且相处得也不算愉快吧的。”
“姑,姑娘先别着急,请听我说完。”三十七脸上出现一丝慌乱,但很快又稳了下来,他长长叹出一口气,“我知道提出这个要求有些唐突无礼,但我也绝不是白让姑娘帮我这个忙。”
“诶,打住。”虞婳稍微冷静一下后也发现他话中有不对的地方,她微微皱起眉头看向三十七,“在你说服我之前,我也有有个问题,为什么你不自己照顾她?”
三十七露出苦笑,他一言不发的挽起了自己的袖子。
虞婳目光下落,在看见他手上的东西后倏的瞪大了眼,随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在他有力的手臂上,一道十分明显的黑色气息顺着他的手臂往上蔓延。
这是!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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