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警钟骤响,直觉很危险,猛然睁眼,果然,饶是眼前画面还处于模糊状态,也依旧能看得见自己即将撞到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知道自己这是被人给阴了,眼见离那还在沉睡的大家伙越来越近,出于本能,待身体越过一根石柱时冰玉果断伸腿,脚尖蹬上石柱,身子急速扭转方向,与此同时,一缕由神识凝聚而成的白色细线也自冰玉眉心迸射而出。
在无人看到的地方,那缕细线正飞快射往洞口方向,冰玉可不知是那群人中的谁害的自己,只知道她以这种方式被甩出来‘喂’怪物时,无一人帮忙阻拦。
白色细线将将抵达洞口又倏而拐个弯直直射向巨型怪物的眉心。
与此同时,冰玉也成功远离怪物,‘砰’的一声栽倒在地,全身犹如散架,疼痛入骨,却并不敢懈怠分毫,边向更远的角落移动边仔细观察起周围情况。
也是到此时冰玉方才看清那怪物面貌,山洞空旷硕大,照明用的宝石随处可见,正中一方平整宽阔的石台,台上怪物……妖兽趴卧时足有丈宽,像极了蜘蛛与螃蟹的综合体。
见过蜘蛛长俩大钳子的吗?
如冰玉所料,钳子蜘蛛不是个善类,早在她脚蹬石柱时就已有苏醒之意,后再被冰玉‘神识’刺中额头,庞大身躯倏然暴起,一根小儿臂粗的雪白蛛丝毫无预兆向洞口方位弹射而出。
细究起来,从冰玉被人甩出去到这一刻,也才不过两息。
变故突起,纵然在冰玉脱离群体时洞口众人就已做好迎战准备,奈何太过自信,均认定妖兽最先攻击的人会是冰玉,所以当发现蛛丝竟是直直向洞口而来时,还是引起了一瞬慌乱。
也就是这短暂的慌乱,其中一名仓皇间未能闪避开的绿衣少女就这么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被蛛丝带入了兽口。
“啊……绿巧!”
“该死!”
伴随阵阵惊声尖叫的是道道五彩绚烂的术法攻击,可惜为时已晚,不过眨眼功夫,一位如花似玉的少女就只剩下自蜘蛛嘴里遗漏下的点点碎肉血沫。
见此,冰玉眸光愈加幽寒,虽还没查探过众人修为,但却知那被妖兽吞吃入腹的绿衣女子比自己修为高深,也就是说,如果自己刚才没及时自救的话,必死无疑!
可她分明记得自己被扔出去时那群人根本无一动作,哪像此刻的恼羞震怒?
他们……是谁?还有方才自己释放出去的神识因何那般薄弱?
抛开思绪,再次检查起自身问题,抬起险些被撞断的左臂,当发现身躯骨龄仅有十七之时,心中巨震,倒不是惊讶自己返老还童了,而是这具身体压根就不是她的。
更惊骇的是……这具陌生躯体竟无半点被夺舍的痕迹,好似本就与冰玉的灵魂从娘胎里融合而成一样。
这怎么可能?数十万年修炼生涯中,可从未听说过能不靠夺舍就能霸占他人身躯的奇事。
恍恍惚惚中,冰玉记起了自己死前所发生的一切,是啊,她已经死了,肉身被毁,元神爆裂。
多亏昔年一场机缘保住了她的初始灵魂,更有幸在千钧一发之际取回来一块元神碎片。
正是这块元神碎片方才助她逃开了勾魂使者的抓捕,就不知因何缘故自己会从这具弱小躯体中醒来?
不多时冰玉便有了答案,因为属于身躯主人的记忆正如泄洪般在脑海乍然爆开,哪怕冰玉已修炼至神帝境界,历经万千苦难,对痛觉早已麻木,也还是差点因脑内的阵阵刺痛而就地翻滚。
但她不能,境遇不明,最好不动声色。
幸而并未维持多久,待接收完记忆,冰玉总算弄明白了自己如今的处境,再不耽误,速速招出原身蕴养于丹田中的本名武器,期间不忘扫视向战圈。
除了一名侍女打扮的红衣少女正跪趴在地上收集死者血肉外,其余十五名青少年男女都处于兴奋的激战状态之中,没错,兴奋。
于原身而言,她与这头妖兽的差距犹如天堑,练气期五层对抗筑基期,哪怕是筑基中期,要杀她,决计要比凡人碾死一只蚂蚁更容易。
可对那群天之骄子(女)来说,顶多就是助他们术法一途更加精进的踏板,没见洞口还站着一位金丹期的黑衣护卫么?他要杀那蜘蛛,同样不费吹灰之力。
垂睫掩去眼中讽刺,起身边挥剑往战圈中的变异蜘蛛甩去道水柱边疾步靠近。
从冰玉避开妖兽时,洞口黑面罩的金丹护卫就会时不时审视她几眼,见其总算变正常,这才不再分心,开始全神贯注观看起战局。
“啊!”
一声属于女子的痛呼再次引得黑衣护卫凌厉转头,就见那个他昔日从不会多瞧一眼,今日却令他频频注目的小丫头居然在横穿石台时误踩机关,将此处最为重要的藏宝地给开启了。
暴露在面罩外的一双锐利眸子微微眯起,眼见少女因扭到脚而栽进忽而冒出的地下通道,护卫全然不顾‘主子’们正在兴头上,一股威压破体而出,那身形敏捷欲要弹跳上墙的大蜘蛛竟顷刻气绝。
在蜘蛛失去战斗力的一刹,这厢冰玉也才从地下密室入口将将滚落下去十个台阶而已,归功于原身留下的记忆,三十多层多台阶没滚完之前冰玉就已经盲目的挥手把小小密室里悬浮半空的东西收入囊中了。
如此,等黑衣护卫闪身站定在密室正中时,三十层台阶冰玉才滚到一半。
“怎么回事?元风,里面的东西你收了?”
等冰玉终于滚到底,除开那名红衣侍女外,十几个光看穿戴就知身世傲然的青少年男女也恰好蜂拥赶来,其中以一位水蓝色纱裙的绝色女子为首,只需凭靠众人神色来判定,在这群人中,此女决计属团宠般的存在。
黑衣护卫恭敬颔首,语调不含半分情绪,冲问话的火红纱裙女子道:“此处无物!”
红纱裙女子眉毛一收,蛮横娇斥:“胡说,雪儿表姐说有宝物就一定会有!”似想到什么,俏脸多了丝轻蔑和厌恶,转向地上正在揉脚踝的冰玉,怒道:“刚才最先下来的好像是你吧?”
一名黑衣男子环胸斜倚在旁,懒懒道:“元风的为人本少主信得过!”态度散漫,说出的话却不容反驳。
又一名青衣少年不耐烦地附和:“你们元氏一族这一辈金丹护卫中,还有比元风四兄弟更出色的吗?”
“对,元风都跟随雪儿妹妹十七年了……”
这样一来,饶是认定冰玉没这个胆量‘偷’大伙战利品的一些人也不得不把矛头指向冰玉,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元傲雪!
“好了!”元傲雪先是抬手制止大家去声讨,再平静无波地斜睨地上少女一眼,虽没前去搀扶慰问,却也不似其余人那般言行上侮辱,必要时候还会和眼下一样适当维护,大家风范、嫡姐气度端的是滴水不漏,恰到好处:“二妹既然未曾认下,我相信此事当与她无关!”
末了美眸还略带警告地扫视一圈,示意大伙莫再胡乱妄言。
坚信元傲雪‘预感’不会出错,又战队元风人品行列的人却不想就此罢休,毕竟能一路闯到这方山洞大家可废了不少功夫,怎能白白便宜了个连让他们喊出名字都觉得脏嘴巴的玩意儿?
特别是火红纱裙的女子,指着冰玉质问元傲雪:“表姐你上次是怎么答应我的?这么快就又开始维护起这个贱种了?不是她又不是元风,那你告诉我,宝物去哪儿了?”
冰玉就这么默默旁观一红一蓝两个女人在那里表演,别人注意不到,可对冰玉这个修炼了几十万年的‘老’家伙来说,再细微的情绪波动都难逃法眼。
元傲雪看似镇定,宝物失踪与否与她无相干,实则每当有人说起‘宝物’二字时,呼吸都会下意识停滞一拍。
“可是进秘境时你已经把二妹的储物袋都塞满了石头,她就是想收走宝物那也得有地方放才行啊。”元傲雪无奈地冲红衣女子使出个眼色,一副‘你别再无理取闹’的态度。
冰玉心中嗤笑,垂下头拉高裙摆,把伤处直接展露人前。
肤色粗糙蜡黄,小腿细如枯枝,干巴巴的见皮见骨就是见不到几两肉,唯独脚踝那处肿得老高,大片乌青着实有些骇人,显然她刚才真是不慎崴脚才滚下来的,她很冤枉!
这边元傲雪话刚落,那边红裙女子骤然醒悟,全然不顾主人意愿,弯腰一把扯下冰玉腰间储物袋,再将掌心覆盖上去,翠绿光芒自女子手心冒出,继而落在储物袋上。
可恶!
冰玉只觉脑中一阵刺痛,对方竟是仗着修为在她之上,生生把原身落在储物袋上的神识烙印给强行抹除了,此等恶行不论是修仙界还是神界,都非正道人士所为。
若人人效仿,世间岂不乱套?
在这群人眼里,原身究竟是有多好欺负?一起进秘境寻宝,还要强制性把她的储物袋塞满石头,深怕她在里面得到点好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