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他心中,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不存在灰,可是风行寨二当家的做法明明处于灰的范畴,非黑非白的感觉。
可二当家的却多余地关心村民们在矿场的下场,这有点不符合常理。
“这……不瞒这位小爷,小人其实也是从落霞村那边落草而来,那些村民原是与我休戚相关的亲戚友人,山中并非良田,田地不平,种植不便,收成连年下降,我们这边地处偏僻,走货郎卖货过来都要比外面贵上三成,我们并非良民,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你也懂的。
好处是不会被官府强行征兵走,坏处是想要出城找份工做也没有条件,因为大家没有户籍。
如此没有外部收入,仅靠我们自己自主,这粮食种植每况愈下的情况下,我们也只能另谋出路。所以当我说去矿场干活可以包吃的时候,他们在饿死和干了就有吃的选择之间选择了后者,而将他们卖出去的钱,由于是我前头的,我们和村里各半。
如今不要老人孩子了,那么那一半银钱便给到村长分给每家的老人,用以供养孩子,也算是谋了一条生路。”二当家的解释说来。
“这……”那边落霞村的做法就相当于是正常人被猛虎咬伤手臂缝上绝境断臂求生一样,父母卖身,养孩子,这样的牺牲,不可谓不大。
花繁东心中五味杂陈,这药更不好下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大家的日子都不容易,就像那抬轿的轿夫,你念着人家的尊严不去坐人的轿子,可你不坐他就没有收入,你该如何选?
为了他的尊严不坐他的轿子,还是为了他的生计坐他的车给他一条活路?其实这个问题也不该去到坐轿子的人的身上,而是轿夫本就选择了丢掉了尊严。他先做出了选择,为难的不应该是坐轿的人。
在他看来在他们大永,卖身葬父葬母葬老人的先例不计其数,而卖己养孩子养老人的先例却是平生所听第一遭,这,他这个木脑袋是想不通了,就是不知盛子他们能不能想明白?
他所说的矿场那边不要老人孩子的消息还有做活就不打的消息可都是真的,这可是花叔他们亲眼所见,亲口告诉他的信息。
他觉得计划是否可以变动一下?
要不然,调虎离山?
在风行寨的人送去矿场之后,他们先从山里跨过去,这样也不会和他们产生冲突?
“这样吧,等会喝酒二当家的你便不要喝了,连夜将货交过去,我们既然来了,便和大当家的畅饮一番,也别说我们不给面子了,不瞒你说,上面催进度催得紧。”矿场那边是产铁矿,这可是制造武器的重要资源。
“这样自然是好,酒,我什么时候喝都是行的,但是耽误矿上的进度就是我们的不对了。既然如此,我去打点一番,大当家的想是已经等着了,卞管事的可先行就座!”二当家的请道。
花繁东和卞管事对一眼:“爷,您?”
“带路!你去帮忙。”白中亭乜了守山门的一眼,对花繁东挥了挥手。
“好咧,爷,你要的那三样下酒菜还得小的才知道,你先跟他们去,我去打点。二当家的。我与你同去。”花繁东说道。
“这倒是小人疏忽了,忘记询问卞管事的喜好,既是小爷能够打点,自然更好。多得小爷劳心了。”二当家的当先走去灶房,那边大当家的早先已经催促了一遍,想来能分出轻重。
不仅仅是矿场是给钱的大爷,还有一处是他们风行寨也不便承受矿场的怒火,在他们有限的两次交货的接触中所看到的,矿场的威势明显是强过他们三寨的,除非他们三寨联合,这才有与之相抗的能力。
可矿场能够给钱,联合三寨既无必要,也有难度,他们三寨看似势力均衡,可一旦哪座山头生异,另外两座必被惊动,大可黑吃黑,到时候就只有一家独大了。何必损人不利己呢?
花繁东跟在了二当家的身后,看着二当家的一件件打点完毕,他才说道:“二当家的既是着急回去安排,这边我家爷的喜好便由我留下来打点,二当家的先请不必等,等会儿我叫人领我过去便行。”
二当家的点头道:“能这样再是合适不过了,你们便听这位小爷的就是了。二爷我要先去相迎贵客了。”
灶房的娘儿们们相继答应完,二当家的已是走出了灶房。
花繁东不遮不避的把要拿出来,“这是我家爷喜欢的秘制调料,今日带来与大当家的分享,你们若然不放心,可以先行试试。”
灶房的女人摆摆手:“小爷,不敢不敢的,既是只有这点与大当家的分享,若叫我们尝了去,可就又少了,可是不敢不敢。”
花繁东叹气道:“可好吃了,既然你们不试的话便省了吧,我吃吃给你们看。”花繁东眼睛也不眨的在明知是是迷、药的情况下用指尖沾了药粉很是享受的眯起眼睛吮进了嘴里,是什么给他提供的这么足的底气呢?
自然是在来风行寨之前,他们便已经是服下了解药。
这次任务的做法和前面猛虎寨多少有点不同的,他们虽是“贵客”,但终归是外人,想要蒙混过别人的眼睛,首先要让自己身陷其中,那样便可大大打消对方的顾虑。
这些都在小田妮儿的预料之中,正如此刻这被加了秘制香料的迷、药粉,吃起来是真的香的。
他这样吃得津津有味的,自然是勾起了灶房女人们的好奇,纷纷止不住好奇还是试了一下他这秘制料粉,吃完之后她们大为感慨,纷纷求问秘制料粉的秘方:“既是我家爷的秘方,小爷我也是不知道的,可别为难我。”
二十年前,有人拉黄包车,那时候红红还小就不好意思坐,然后被大人这样劝解了一通:说是甲之砒霜乙之蜜糖,我认为伤人尊严,大人告诉我,不坐别人也会坐,因为他不拉人他就没钱。这是他的工作,他也认为凭力气挣钱不丢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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