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念儿摔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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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俨也不知道从何时起,自己一颗心就落到了她的身上。

    也许是无望的日子里,她给自己带来了一束光。

    辗转反侧间,他也问过自己应不应该拉上她一起,与他携手共渡。他一个质子,若不能回云南,留在京城,只怕一辈子都得不到实权和重用。

    可回了云南,将来所生的孩儿都要送回京城,骨肉分离。

    就像祖父当年,把四个年幼的儿子全送回京城当质子一样。

    太祖把西南戍边大任交到穆家手里,是信任,同时又处处提防。

    穆家掌云南一省军政民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太祖时,一方面让穆家戍边,处处倚仗,一方面又先后把靖江王、周王、岷王的封国封在云南,到了永康帝,又把心爱的儿子汉王的封国封在云南。

    可知帝心之提防。

    怎奈汉王哭诉云南边远苦寒,不愿就藩,皇上这才罢了。

    也不知他何时能回到云南,又能不能回到云南。但无论如何,黔国公的爵位不能落到君氏和穆展手里。

    可她,愿意陪自己去边疆苦寒之地吗?

    那边异族杂居,重山峻岭密林迷障,远不如京城繁华热闹。

    穆俨一颗心起起浮浮,目光盯着窗灵外的霍惜,见她听书听得入神,不时笑得开怀,一时看她发起呆来。

    宫子羿见了,眼神暗然。

    他以为自己倾心于她,久久不忘,世间再无人有自己之真心。可如今见着他,才知自己远远不如。

    「她值得世间最好的」,宫子羿看他,「你若不能全心待之,还望莫伤害她。」

    穆俨回头看他,眼神坚定:「繁华三千,只为一人饮尽悲欢。」

    宫子羿心神震撼,溺水三千,只取一瓢,这样的世间美好,谁不想要?可有几人能做到?

    「你莫妄言。」

    「我从不妄言。」

    两个男人目光在空中绞杀,宫子羿败下阵来。目光看向窗外,看着那个令他辗转反侧的女子。

    「你既说出口,就要做到。她不容你辜负,望你莫伤害她。」

    「我舍不得。」舍不得伤害她,一分一毫。

    宫子羿又看向他,心中伤感,若自己当初再坚定一点,再绝决一点,是不是一切又会不同。

    与那人不过迟尺之隔,如今却如隔山海,再无可能。

    这京城自己只怕不会再来了。

    等霍惜与陈氏听完说书回了雅间,宫子羿微笑地从袖中掏出两张契纸,递给霍惜。

    「妹妹,这是为兄的一点心意。不想因为我之故,害你身陷流言纷扰,兄万分惭愧,这是京城两间铺子,我祖父说便赠于你这位义孙女了。」

    「这我不能收。不是送了好些礼物了吗,再拿倒显得我贪心了。再说,我从不把那些流言放在心上。」

    「一码归一码……」

    「我不能收。」

    两人推辞着。

    陈氏看了自家男人的脸色,见他与初来时已然不同,松了一口气,把两张契纸要了来,塞到霍惜手里。

    「妹妹只怕好事将近,你也知道我们远在淮安,来一趟不容易,这便算是家里送妹妹的添妆了。妹妹若不收,是不是如今身份变了,看不上我们商户人家了?」

    「嫂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自己都是一个商贾,如何看不起商户人家。」

    想了想,把两张契纸接了下来。

    「那我就多谢兄长和嫂嫂的一片心意了。我之后怕是出门不便,淮安的铺子还望兄嫂多照应一二。」

    「妹妹放心,这还

    用吩咐吗,有你兄长在,只管放心便是。」陈氏看了宫子羿一眼,笑着应下。

    霍惜便又道了谢。

    正要分别,有下人匆匆跑了来。

    「姑娘,少爷出事了!」

    「念儿?出什么事了?」

    「少爷跟国公爷在郊外骑马,也不知怎的,竟从马上摔下来了!」

    「什么!」霍惜急急起身。

    「摔得如何了?」穆俨和宫子羿也急忙起身。

    「膝盖磕到了石头上,流了好多血,瞧着骨头没断,但里面不知有没有碎骨,少爷只嚷疼。」

    霍惜差点晕过去。

    穆俨扶住她,推着她往外走,见宫子羿要跟上来,道:「今日多谢宫兄款待,我二人就不多留了。」

    宫子羿脚步顿住:「那有什么消息,还望打发人来告知一二。」

    霍惜点头,急急往外走。

    一路马车不停,到了府门口下了马车,急忙往念儿院子赶。

    穆俨跟在身后,想安慰两句,见她全然不顾,只好罢了。紧随其后,进了英国公府。

    霍念已被外头的大夫诊治了一番,如今正被赶来的太医查看。

    「姐姐……」正躺在床上,见着霍惜忙朝她伸手,泫然欲滴。

    霍惜急忙走过去,拉住了他的手,也没心思看屋里的人,只盯着给他诊治的太医。

    太医查看了一番,见血止住了,膝盖骨上磕破了皮,周遭乌青一片,按一按,霍念直喊疼,再敲一敲,还有反应。

    对张辅回禀:「骨头没断,但膝盖磕得厉害,不知里面有没有磕碎了骨头。先观察几天,若伤口位置有变化,到时再切开来查看一二。」

    张辅本是松了一口气,这一听又悬着了一颗心,这里面要是有碎骨,那岂不疼死?

    心疼得直抽抽。

    「现在不能判断吗?」还要让儿子疼上几天,若伤口到时有了变化,再切开查看会不会晚了点?

    张辅正跟太医交流着,霍惜眼神冰冷地看向他,还有他身边的张解。

    张解察觉到她的目光,往张辅身后缩了缩。

    张辅看了他一眼,又顺了他的目光看到了霍惜朝他们射来的冰冷的目光,心中颤了颤。

    「囡囡,都怪父亲没有看好念儿。」

    也不知当时念儿的马怎么忽然就发起狂,前蹄跃起,把念儿重重摔在地上。

    他观穆俨送的那匹枣红马,本是母马,一向温顺,念儿又亲自喂食洗涮,与念儿感情好着呢。

    也不知怎的就把念儿摔了。

    霍惜没听他的解释,只冷冷地盯着他身侧的张解看。

    张解平时喊苦喊累,吴氏念着他是未来的小公爷,不需要他考科举也不用上战场,不曾要求他苦读苦练。他从没骑过马,这回要跟着去学马术,吴氏竟然没拦。

    霍惜只以为张解要争宠,又有逐风等人在,也没多留意,哪想这便出事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