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就算再有追兵出城察看,也只会关注于南边的几座城镇,而若是增大搜寻,封锁四方的各处城镇出入还勉强能够做到的话,对于上京周围的村庄可就无从下手了,实在是海空天高。
于是方羽几人约定好出城后于上京以北的一处村庄中汇合,这也是几人详细商讨决定。
季夜忍着酸痛颠簸向北行两个时辰,依地图上所示来到村中,却只有姜伯在村中等他。
姜伯分外欣慰激动,直言不枉他在此等待,一直坚信季兄弟会按约定来此。
他引着季夜再去往更偏远的一处山庄,方羽几人就在其中。
方羽见到季夜总算前来,心中大石落下,他最初一日苦苦煎熬等待,后来张雪凝劝说他二人可能在南城当场被擒,这样一来若是招供暴露,约定的地方就极不安全,几经权衡之下转到现在这一处庄子,由姜伯在原先的地方来等。
季夜和几人说起南城事迹,以及皇宫中两大高手追杀一事,只是半句未提李若邻前来相救。
方羽听后暗暗心惊,如此的话附近各处都不是绝对安全之所,几人当即出发向西南而行,目标是雪国西南边境的第一城,安州。
张雪凝说,安州以及邻近的几州州牧在父亲生前已有所联络,几年前带着她曾见过一两面,认得她面目,如今前去,想必有所相助。
一路上六人分两辆马车,方羽季夜同坐一车,张雪凝则与林星移共坐。
路行半月后,一行人抵达安州。
季夜外伤几乎痊愈,只是内伤还需再恢复一阵。
还未等如何在城中熟悉安顿,方羽置了辆大些的马车,喊上季夜连同二女,再度出发。他不放心圣女和两位张家仆人在城中守候,故而将林星移寸步不离带在身边。
一日于溪边歇息,季夜疑惑着问起方羽:“这是去往何处?”
方羽说道:“张雪凝还在上京时便和我讲,说他爹爹临死前曾向她说起,除了雪国各城州中的家业换出银钱之外,在安州西北方他张家祖籍的祠堂地下,还有一份重礼务必要她前去拿取,此行便是要去往他张家祖祠。”
“还有一份重礼?我实在想不通,张家老爷留下的银子如此丰厚,能让他临终提起的遗物能是什么,难道是遗失的玉玺不成?”季夜玩笑道。
方羽也是一笑说道:“是啊,这些时日我也在想这些,只是张玉衡死得太过突然,那日许诺的助力也无法实现了。”
他又转换出一副忧虑的神情继续说道:“张雪凝手中他张家的那些家业地产换来的银子看起来虽厚重,但要用来成大事,却是入不得眼了。所以我将剩下的希望尽数放在此行,若是他爹最后的遗物是什么没用的物件,想要反抗成事可就难了。”
没用的物件么?张家老爷同张雪凝父女感情实在算得上关爱深重,对张雪凝今后的思虑定然是少不了的,所留下的遗物如若不是对成事极有助力,在张雪凝心中也应是格外珍重,又如何无用呢,季夜不由心想。
说话间,张雪凝走近身后,二人听到她脚步声,自然而然地改换了话题。
张雪凝蹲坐在方羽身边,凝视着他问道:“方羽哥,我们还有几日到达?”
自她爹爹死后,她对方羽的仰赖和依恋更是袒露无遗,尽管她坐拥着就算是商贾权贵都难以企及的银钱,但她自生来也不会参与其中,只不过是个失去父亲后寻求依靠的小女子罢了。
方羽不易察觉地同她移开些距离,平静说道:“约莫着还有一天就到了。”随后站起身来走开了。
明明走近前,还和季大哥有说有笑的呢,张雪凝心想。感受着方羽的冷淡,她脸上难掩失落。
自张玉衡身死那日,季夜对张雪凝又重归了先前的冷漠,而张雪凝那日隐约提起她爹爹似乎留有后手,令方羽对她态度转好一阵。
出上京后张雪凝又说这后手只是去往祖祠取物,方羽大为失落,但无论如何也抱着一丝希望去一趟,只是对她的冷漠已不加遮掩。
转天临到夜深,一行人才赶到图上所示附近,只因张家老宅地处实在太过偏远,甚至已是毫无人迹,乃是一处荒凉的无人之所,几人费尽心力才寻到这祖祠所在。
可哪里还能认出这是一间祠堂,残落凋敝不成模样的前厅一目了然,四周尽是朽木败瓦,唯有后院有一间还能算得上是‘建筑’的小屋,看这样子少说有三五十年未曾修整。
方羽心中绝望顿生,他本就抱着期望前来,可谁又能想到,富甲天下的张家,祖祠竟是如此的简陋贫乏,甚至已和这荒山野岭融为一体。
他不由得苦笑出声,心中转变出一种难以言说的羞耻,只想就此转身离去。
这样的地方,如何得来助力,就凭这满地黄土么?早就该知道,欲凭他人之手借力登天,岂不是异想天开,可笑至极?
方羽无力地倚坐在残垣边,仰首看去,空中乌云似乎也在讥讽嘲笑。
张雪凝也同样是目瞪口呆,他爹爹从未和她提起过此地,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爹爹遗言再三叮嘱的,竟是带她来到这个破败之地。
数天的路程白费,尤其是看到方羽失落神情,张雪凝满是歉意对几人道:“这不应该呀,爹爹亲口所说,绝不会信口雌黄。。。”
她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又振奋道:“定是我们寻错了地方,一定是,我们张家乃是天下财源富集之家,祖祠又怎会是这等破落。”
她拿出爹爹死前给她的那张地图来,借着月光贴在脸上仔细看着,拼命地想在上面找出错误的踪迹,可哪里寻错了,上面标注的地方和他们眼前的残壁分毫不差。
张雪凝顿时说不出话来,忐忑地看向垂头丧气的方羽。
一时间气氛跌到冰点,几人不知该如何是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