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是因为他的名气和官位,更因为他排在最后讲课,让更多地方的人,都有了充足赶来的时间。
这么一来,香山县这里的这个职业书院就一下出名了。
很多赶来,听不到讲课的,都会打听这里还有什么讲课?
又或者,有些有学问的人,觉得可以赚点讲课的钱,也开始询问怎么样才能在这个职业书院讲课。
至于李善长等人,在讲课之后便开始以张一凡提供的内容作为依据,先要完成皇帝交付的事情,至少要拿出一個框架出来。
这一日,他们正在忙着时,因为好吃美食,自己掏钱出去吃的乐韶凤回来了,看到同僚之后,便立刻对他们说道:“你们可知,我们去那什么职业书院讲课,驸马给了我们每人十贯钱,是不是觉得有点多?”
李善长对这个钱没在意,不过其他官员就不同了,听到这个话,便纷纷回答了起来。
“那是自然,我们每人十贯钱,才几天时间,驸马就得花出去一百来贯,真不少!”
“不过驸马可是双倍俸禄,倒也付得起!”
“可不是,对我们来说,十贯钱一个人,确实不少了,但是驸马还是拿得出来,一点小钱不会介意的。”
“……”
听着他们说话,乐韶凤当即一拍手说道:“你们都想岔了,驸马是赚大了啊,我刚才出去用餐,听到别人提起,才算是明白过来!”
一听他这话,这些京官便都惊讶了,纷纷问怎么回事?就连李善长,虽然不关心这个钱,但是他关心驸马做事的方式,也是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只听乐韶凤大声说道:“驸马他卖票,就是入场的凭证,知道一张票多少钱不?两贯一个是最低的,到后来更高,甚至太师讲课的那一场,票价都是什么竞拍的,最高价格的一张票,竟然是一百贯有多!”
那个职业书院并不小,容纳个四五十人不是问题。按照一个人两贯钱的门票,每次都满座的,那一次讲课都是一百贯左右的收入了。
更不用说,太师讲课,单张票都有到一百贯的,这简直就是暴利了!
就连李善长本人听了,都有点动容:这个驸马,又被他给坑了!
就这些京官讲了一次课,就等于把修建职业学院的成本给赚回来了。
听到乐韶凤的话,一众京官顿时就哗然了。他们的俸禄才多少钱,驸马随便一下,就赚了他们几年的俸禄都不止,有一种要吐血的感觉!
听着这些人在抱怨,李善长忽然心中一动,该不会驸马的软肋是贪财吧?
不是说香山县县衙几年的收入就能达到两百万贯么?那驸马在这里面随便搂点钱,就够剥皮充草了吧?
虽然李善长的直觉,感觉那位洪武皇帝是不可能真得把自己的女婿剥皮充草,但是不管如何,真要找到证据,那也是一个把柄啊!
这么一想,他就来劲了,决定要趁着在香山县的机会,好好走访一下,查下驸马的经济账。
李善长想到这里,便对他的这些京官同僚道:“驸马怎么会赚钱,那大家闲着的时候,不妨多走走问问,看驸马是怎么赚钱的,说不定大家也能蹭点,也算是没白来一趟这么远的香山县了。”
他之所以这么说,还是觉得自己一个人查,可能查到线索的可能性会小,发动这些同僚一起去查,说不定就能查出蛛丝马迹了。
其他人听了,却是没想到他的“用心良苦”,还以为太师是为了他们好,便一个个都是答应了。
于是,这些京官趁着出门的机会,不但开始走访香山县的教化事情,而且也顺便开始打听赚钱的事情。
这不打听还好,一打听之下,他们顿时就炸了。
这不,每天傍晚回到驿站之后,他们讨论的,就是香山县的经济了。
“真得没想到,香山县竟然是如此之富,京师那边都自愧不如啊!”
“何止啊,说实话,我都动心了。我就只是问了下那家开餐馆的,一年能赚两百贯之多!”
“是啊,你们发现没有,白糖在这里的价格,可比京师那边便宜不下三倍。如果能把白糖运到京师或者其他地方卖,简直是暴利啊!”
“还有,我听说,这里的房子,就只是短短一年的时间,就翻倍了。”
“……”
这些官员,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动心了。
反正在这大明朝,还没有说当官的不能做生意。就他们打听到的消息,基本上在香山县做生意的,都是赚大了的。
因为朱元璋的高压打击贪腐力度,大部分官员是不敢伸手去贪腐的。那么这个合法做生意,自然就让他们心动了。
不要说他们了,就连李善长都动心了。
他的俸禄是比一般官员高多了,但是,架不住他要养活的人口也多啊!十贯,八贯的,他看不上眼,但是,源源不断地十贯,八贯,那也是非常吸引他的。
于是,这些官员都纷纷给他们的家人写信,让他们来香山县做生意,贩卖也是可以的。就连李善长,都没有例外,私底下偷偷地开始安排这个事情。
这个时候,宋濂和另外一个在广州养病的同僚,终于休养地差不多,便从广州这边前往香山县。
这一次,他们是走珠江坐船的方式。毕竟这种方式最快,还不累。
结果,让他们两人没想到的是,码头这边的人,出乎意料地多。
宋濂看着码头上的人,很是有点疑惑地说道:“怎么这么多扶老携幼的,这是一家子一家子地往香山县去?”
以前他陪太子去过一次香山县,同样是坐船,虽然是坐了战船,可在码头这边,同样是能看到人多人少的。
于是,他便派了个随从去问问情况,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宋濂等人进入客船之后,随从就赶回来了,向他禀告说:“大人,这些都是广东北方的灾民,等不及朝廷赈灾,去香山县讨生活的了!”
这一次,广东这边的风灾实在是大,死了不少人,受灾的灾民,宋濂这边不知道,但是他也能估计出来,绝对非常多。
广东这边已经上奏,请求朝廷赈灾,并免除田赋。
从过往经验来说,朝廷肯定是会准的。但是,路上肯定要耽搁一段时间。
宋濂听了随从的禀告,不由得皱了眉头。
随从似乎是看出他在想什么,便又对他说道:“小人问过,他们中的不少人,不想要老家的田地了,说去了香山县打工,一家子还能过得更好。留在老家的话,一个天灾,一年白辛苦不说,甚至还可能连吃得都没有!”
宋濂听了,不由得叹了口气。
农民就是靠天吃饭,收成好的时候还好,一旦有个天灾人祸啥的,那是真得难过的。
虽然说,他们去了香山县,是自发应对这个天灾的一种措施。
从码头这里看,也没有官府的人拦着,该是官府也是支持这些灾民前往香山县的。
但是,宋濂感觉到,这种灾民抛弃田地逃去香山县生活的方式,不好!
就这么下去的话,第一,香山县有这么多粮食养活越来越庞大的人口么?
第二,广东其他地方的百姓越来越少,田地怎么办?
带着这个忧虑,他终于又一次来到了香山县。
不用说,大半年,快接近一年的时间没见,香山县比起之前,又大了几圈。并且外围还有很多工地,正在平整道路,修房造屋,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
香山县的码头,也越加地繁华,不但是外乡人拥入香山县,并且还能看到不少客商,带着货物上上下下。
宋濂到了之后,先到驿站汇合,然后就把他看到的情况给太师李善长禀告了一番。
李善长一听,就有点奇怪了。
按理说,那么多人拥入香山县,肯定会让香山县的粮价飞涨才对。可是,他们在香山县的这些日子里,也有出去过,就是没感觉到粮价涨得多。
粮食问题,从乱世过来的这些人,都知道是大问题,便立刻准备调查,刚好方孝儒听到恩师到了,便赶了过来。他们自然就逮着方孝儒问了。
方孝儒一听他们的疑惑,便立刻笑着说道:“这事儿下官知道,在香山县,只要涉及到重要的民生物资,比如这粮食,驸马都设立了香山县官办粮店,负责粮食的收购和售卖。”
“非官办的粮店也有,但是他们的价格不会和官办粮店的价格相差太多,要不然,百姓也不会去买。更多的,他们卖那种最好的粮食,卖给香山县的有钱人吃。至于普通粮食,有官办粮店在,他们也没什么利润,自然不会去做。”
李善长听了,便皱着眉头问道:“我看香山县似乎有很多种甘蔗的,这粮田的收成,怕是没法支撑香山县越来越多的人口吧?”
方孝儒听了,当即佩服地说道:“这就是驸马的先见之明了,他早有安排人从南洋那边贩卖粮食回来。那边的粮食多,并且便宜,最主要的,其实就是这个路远了一点。”
东莞何家的能力确实是有的,那个何贵负责了南洋那边之后,运香山这边的物资过去,然后运南洋的特产回来,当然,其中有要求比例,必须有粮食,从而保证了香山县这里储备了足够的粮食平稳物价。
李善长听了,皱着眉头问道:“万一南洋那边不卖粮食过来了,那香山县这边越来越多的人口,一旦发生饥荒,必然是灾难性的。这一点,驸马有考虑过么?”
这个时候,他倒也没有小心眼,基于太师的身份,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这个问题。
并且,就算他不说,其他人也肯定会想到。
方孝儒听了,也是马上就回答道:“下官也问过驸马,有关这个事情。当时驸马的回答是,南洋如今还是一片散沙,这家不卖那家会卖。且驸马已经让人去那边雇佣当地人种植粮食,算是有自己的粮田,也能保证粮食供应。驸马唯一担心的是将来那边的人被人煽动,从而针对我们大明的人;另外,还有海路这边要经过交趾,他们相对而言比南洋其他地方都要强大一点,拦路抢劫的话,海运就会被卡住!”
说到这里,他看到有官员,特别是他恩师宋濂露出担忧之色时,便连忙又补充说道:“驸马也已经有考虑,真要发生这样的事情,断然是不能让人拿捏我们的粮道,到时候书信给燕王殿下,派水师护航。要是还有人敢和我大明过不去的,他便奏请陛下,灭了那些番邦小国!”
乐韶凤听了,有点严肃地说道:“要灭番邦小国,不是那么容易的。离得远,后勤压力就大。那些蛮荒之地又多高山,大河,行军也是不便。不说打仗没有必然把握,就算有把握打胜仗,可付出的代价怕也是会很大。要发起战事,还是要慎重啊!”
他曾经当过兵部尚书,说这个话可是有底气的,懂军事。
事实上,他所说这些,恰恰是当今朝堂上,包括朱元璋在内,都是这样的看法。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朱元璋甚至还给他的子孙列出了十个不征之国。其中一个,就是交趾。
不过他的继任者,也就是永乐大帝就没听他的,直接出兵灭了交趾,改名安南。
但是因为派过去的官员横征暴敛,导致民怨沸腾,又因为安南那边造反,让永乐大帝觉得他爹说得对,太不划算,最终就默认了安南独立。
此时,李善长听到方孝儒的话,顿时心中暗喜。
因为他终于发现了驸马的一个真正缺点,就是在军国大事上容易纸上谈兵,动不动就灭了人家,可他会知道,动刀动兵哪有这么容易的!
驸马,便是又一个赵括也!治政上不是,兵事上是没跑了!
李善长决定了,等回到京师之后,就从这方面下手,捧杀驸马!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