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子在江上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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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在江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阿比盖尔站在舷窗前,水光映照,本就黑得发亮的皮肤更添几分韵味,他望着两岸的江心洲,深绿色的草皮上盛开着白色的小花。

    “教授,那是‘子在川上曰’,虽然你的中文在外国人里真的算很好的那一类了,但这类古文还是稍有偏颇。”诺诺靠在船舱的座位上。

    “川和江有区别吗?”阿比盖尔嘿嘿一笑,“我们现在不就是在长江之上?”

    夏羡和狼两个人打着扑克,是人越多越好玩的“干瞪眼”,但阿比盖尔和诺诺都懒得加入,所以夏羡在教会狼规则后两个人没事找事地玩儿了起来。

    从西山那一日过后,四人连预科学校都没回,直接被几个看上去就是精英中的精英的专员带着去了机场,飞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瞿塘关,又名夔门,”阿比盖尔轻声说,“中国古人说夔龙,是指一种单足的古龙,那么夔门是否意味着他们曾经看见龙在这里的江水中游过?中国真是一个魅力十足的国度......也许我上辈子是个中国人,你说呢,夏羡?”

    “传说真真假假,龙族的确贯穿人类谱写的历史,但也没必要事事都挂钩吧?”夏羡扔出最后一张牌,留下狼一个人皱起眉看着桌上的残局。

    “不过夔门自秦汉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诺诺翘着腿,一只手撑在舷窗上,也朝外面望去,眼中频频闪过光芒,“夔门天下雄,听说过吧?”

    “没有。”夏羡举手投降,“老实说,你们这些是本来就知道,还是临时做的功课?”

    “临时。”

    “本来就知道。”

    前者是阿比盖尔,后者是诺诺。

    “你真的相信那个小胡子说的,青铜与火之王就藏在下面?”夏羡也站了起来,掀开他与狼一旁的帘幕,视线在波涛汹涌的江上流转,“你说你救过他,是怎么回事?”

    “他这个线索自然还要存疑,直到我们真的见到他嘴里的‘神迹’,”阿比盖尔淡淡地说,“如果真的确认,来的就不是我们了。执行部的大批人力都在秦始皇陵,不过那里是你们中国的五A级景区、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很难交涉。”

    提起救人的事情,阿比盖尔略微陷入了回忆,“如果我记得不错,那是二十年前了,我还是个刚进执行部的毛头小子。你们也知道,秦冬和我是多年的好友,当时我和他分别进入了不同的分部,他自然回了中国。”

    “那次任务我是作为总部派去的援助,救了一批被关在精神病院的孩子,”阿比盖尔沉吟道,“那一次的目标其实是一个打着精神病医生名头的混血种,实力很强,言灵也很有杀伤力。他以治疗儿童精神病为由,找了很多身上有异常能力的孩童,胡蜂就是其中一个。”

    “但我记得我们将那所精神病院毁掉时,我确定过名单,这个孩子姓杨,胡蜂应该只是他在猎人市场的代号。”

    诺诺听后出声道:“他明显也是一个混血种,为什么当时执行部没有发现他的血统?”

    阿比盖尔沉默了很久:“因为,当时那个罪犯已经将这些孩子折磨得......不成人样了。我们虽然将其击毙,但执行部中国分部对这些受害者另有安排。简单来说,当时他们都还是孩子,又被关得精神恍惚,状态很差,无法对他们进行血统的测试。”

    “也许错过了一个人才。”诺诺遗憾地说。

    “人各有志。”阿比盖尔说,“我也没想到会是他送来龙王的线索。西山那天之后,我电话里问了秦冬,他说对这个孩子还有印象,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拒绝了政府后续监护保障的孤儿,很快他就没了消息。听他说,他十五岁就已经赚了第一个一万美金了,真不敢想他是怎么成长起来的。”

    “他很恐怖。”狼突然说。

    三人看向这个寡言少语的少年,自从他跟着他们执行任务开始,就没怎么说过话。

    “我在他身上找不到一击必杀的破绽,”狼低声道,“甚至每一次出手的结果可能都是被他反杀。当然,他给我的压力没有......给的大。”

    说这话的时候,狼看的方向是夏羡。

    “看我干什么?”夏羡面无表情。

    狼收回目光,“如果敌人是夏助教的话,我根本没有出手的勇气。”

    “呵,”夏羡翻了个白眼,“你那天砍我脖子的时候可不像没有勇气的样子。”

    “好了。”阿比盖尔拍了拍船壁。

    这时,船主人也从船头走进他们的舱室。这是与胡蜂小队资助的水下探险队合作的一个船长,不得不说这胡蜂做生意的确很地道,不仅给线索,还帮忙联系船只,虽然比不得执行部能够申请用出的“摩尼亚赫号”,但在江上所需的功能、设备也是应有尽有。

    “各位,你们的目的地到了。”船长恭恭敬敬地说。他自然知道他搭的这些客人不是简单人,他与那支水下探险队的队长是好友,早就听说资助他们的人非常有钱,并且也很有实力,非富即贵,“这便是上次水下探险队下水的地方。”

    阿比盖尔四人走上船板。

    船长跟在他们身后,眼中有些惊讶。这三个男子步伐沉稳就算了,那个女孩也身子不抖,根本不像是第一次随船出江的人。如果真是第一次,那他们就更不简单了。

    阿比盖尔稳稳地站着,看了一眼汹涌的水面,“你这艘船也没有导航科技和GPS定位,你怎么就确定是这里?”

    船长指了指远方,山岩上镌刻着“夔门天下雄”五个大字,“上个月,他们就是从刻字处的西北方、这个距离下水,我在江上、海上航行了三十多年,不会有错。”

    阿比盖尔点头。

    “但我得提醒您...和您的学生们,”船长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了一丝恐惧,“老板跟我说你们是来考察的大学教授,所以我觉着怎么也得叮嘱一声:这个季节下水很危险,哪怕是那些专业的潜水队都很难到深处......”

    “上个月那批水下探险队就是这样,一个成员就没有回来......”船长叹了口气,“那个年轻人我见过,水性很好的,可偏偏死的是他。”

    阿比盖尔和夏羡三人对视了一眼。

    他们当然知道那名死去的探险队员,他便是见到了“神迹”的人。

    他死前最后在无线电频道里的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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