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还是不为所动,硬生生地站在原地。见没有动静,宋浅不得已走来露出歉意的神色,对着同样一动不动的姬长夜说道:“姬公子,元宝有些累了,你快些去堂上坐着,我将地方收拾出来,你好些早生休息。”
说罢还拍了拍元宝的肩膀,示意他给一些反应,元宝这才转身回了卧房,姬长夜微微勾起嘴角应道:“亏了宋娘子费心神,你只需要交代长风去做便罢。”
宋浅似乎在最后一句话里听出了隐隐的咬牙切齿?
再去看长风,不知一直为何露出着难以抑制的笑容,如风般在院中穿梭着搬着东西。
宋浅将另两间厢房收拾出来,铺上了新床褥,领着姬长夜走入一间道:“事发突然,今晚姬公子且先将就将就,明日我再好生里里外外收拾下,时日不早了,您休息吧,若是有什么事只管唤我。”
见宋浅出去,姬长夜心中莫名紧张的心情放松下来,因为宋浅没有怀疑任何事情。
次日,宋浅早早起来做早饭。她都记着姬长夜的口味,所以今日的吃食清淡了些。
青菜肉丝粥、香酥小饼、鸡蛋羹、爽口小菜……元宝走来看着满桌的吃食不禁垂涎欲滴,不禁心想看来这姬长夜前来也不是什么坏事,最起码饭菜样式比往日只有他们母子二人时多了许多。
“元宝,你去叫姬公子与长风伯伯前来。”
宋浅忙着将煎鸡蛋盛上来,对着走来的元宝说着,又想到什么嘱咐道:“姬公子家里走了水,一时半会要住在家里,你不要将他当做坏人般警惕着,态度好些。”宋浅昨晚就看出来元宝对着姬长夜有些敌意,生怕这些个时日他们二人会产生不愉快。
元宝不想让宋浅因自己而担心,便点头应下来,转头跑去了院子。
“长风伯伯,我娘亲叫你们去吃早饭。”院子里,长风正在归整搬来的物件,听到后迫不及待跑了过去。看着那紧闭的房门,元宝愣了一下走上前敲响了门。
“进。”姬长夜正在翻看书籍,听到敲门声以为是长风,刚想派他去做些事情,抬眸间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犹豫的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我娘亲叫您去吃早饭。”元宝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姬长夜,印象里两人见面的次数不多,总觉得称呼他为伯伯十分的别扭。
姬长夜一时间也惊讶元宝会前来,反应过来后内心百感交集,却只是起身应道:“谢谢你娘亲,还有你。”说罢来到元宝身旁,犹豫着拍了拍他的脑袋。
元宝被拍完后才想着躲开,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姬长夜从书案下取来一个盒子,打开后是一把金锁:“早些时日便托着铺子掌柜将它打好,今日才有空闲给你。”
说到底元宝是他的亲生骨肉,他后悔自己未尽到责任,如今只能尽自己所能弥补一些,纵然宋浅与元宝不肯接受。
“这太过名贵,娘亲定然不会叫我收下,多谢公子好意。”说罢元宝将盒子推远。
姬长夜早就猜到元宝顾及着宋浅,便取出金锁弯身塞入了元宝的怀中,还略带些威胁道:“你若是不收下就是博了我的颜面,若是我不高兴,你娘亲会怎么样?”
元宝低下头思索着撇了撇嘴角,只好将金锁拿在手中:“那到时候,您可要与娘亲好生解释一番,是你要送给我的。”
姬长夜满意的点头:“放心。”
说罢,二人终于去了前堂的饭桌上,四人很是其乐融融般坐下用起了早饭。
房梁上,一个身影将这些尽收眼底,转身跳入外墙,四处警惕着离开了。
程府。
“姬长夜去了宋娘子的住处?”程温瑜听着探子前来所禀告的话,心中犯起了嘀咕。
这姬长夜的府上远在他处,怎么会在宋浅家里附近的宅院出事?看来是这姬长夜故意而为之,不知心里抱着什么目的。
“知道了,张管家去备下马车,前往宋娘子的住处。”在外候着的张管家听闻吩咐,忙起身去安排好马车,将程温瑜送去了宋浅的住处。
长风正在宋浅的安排下将带来的物件搬入仓房,突然听闻外面传来动静,二人疑惑式的停在原地,眼见着程温瑜走入院中。
“程公子?您怎么来了。”宋浅忙放下东西,将人迎入了前堂。而长风见此,心里清楚这程温瑜不是善茬,此次前来定别有用心,忙趁着二人说话的间隙,去了姬长夜所在的厢房,将此事告知。
“他这是听闻了你我二人前来此处的消息,大抵是前来寻我的。如此,你我二人不得不露面了。”说罢,姬长夜起身去了前堂。
二人见面后,全然没有前几日府邸的那些琐事的不愉快,都装出一副熟络的模样。
程温瑜笑迎姬长夜,说道:“姬公子,我在府上听闻这边的宅院走了水,心想着你受了惊,便前来看一看。”
“如此便多谢程公子的好意。”二人坐下后,宋浅端来两盅热茶,见二人这副笑模样,心里只觉得奇怪,得知程温瑜是前来寻姬长夜的,便没有多问去了他处做活。
“这昨夜下了场大雨,这莫名走了水还真叫人奇怪啊。”
姬长夜听出程温瑜话中意思,看来程温瑜是怀疑到了他别有用心。此次前来,大抵是为了试探。
“这世事难料,总有千奇百怪的事发生,都没有确切的定数。还多亏了宋娘子的收留,否则任昨夜的湿冷气,还不知该如何是好。”姬长夜面色平淡,没有丝毫程温瑜意想中的露出马脚。
程温瑜见姬长夜不为所动,便隐晦些道出心中想法:“姬公子身份尊贵,住在此处着实委屈了些。若是姬公子不嫌弃,程某还有一处闲下的宅院,离这里不远,要是姬公子答应下来,程某晚些时候就派人来搬东西。”
姬长夜喝茶的动作一顿,片刻后开口道:“还是不要劳烦程公子了,宋娘子好心收留我们,这费了心思也不好再叨扰她的清闲。”
长风正巧进来,听到了两人之间的对话,毫不客气的对着程温瑜说道:“程公子当真是日理万机了了,这什么风吹草动都让您听到,还劳烦着您大驾光临,来到这里游说。”
长风对着程温瑜本就是憋着一股气,话语之间自然是没有留下脸面,阴阳怪气的。程温瑜听后被噎了一口气,但也不恼怒,只当是长风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并没有搭腔。
见姬长夜油盐不进,程温瑜心里一盘算,嘴上回应道:“这宋娘子孤儿寡母的在这里,您住在这里难免会引来一些闲话,旁人会说些什么,我想您心知肚明,如此对着宋娘子的声誉也不好,会落下话柄。再严重些说下来,日后纵然您不再此处,旁人也会觉得宋娘子是个肤浅轻浮之人。”
这附近虽说没有村子里那些没有好心的村妇,但也是看着四周的笑话,若是宋浅这般的寡妇留两个男人祝在此处,难免会让人多想,对着宋浅的名声会有影响。
还未等姬长夜再开口,一旁的长风没有忍住,也借着这个话语趁机借题发挥,继续开腔道:“这程公子对宋娘子与元宝当真是考虑周全,四处为人家的名声着想。但宋娘子与我家爷行的正坐得端,心里明镜似的怎得怕这些风言风语?再说了宋娘子本是生意人,平日里忙的不可开交,眼界高着呢,哪来的闲心去管这些无关痛痒的事?人家自己都不在乎,程公子在这里着急上了,话还说的如此难听,怎得眼界脏到如此地步?”
姬长夜放纵着长风说这些,并未因礼数而训斥他,甚至心里舒坦下来,觉得程温瑜此次前来挑事该当这些骂。
程温瑜见着姬长夜只是喝茶,没有说话的意思,心里大概明了这主仆二人是串通一气,合起来羞辱他。
但是他此次前来的目的并不是与他们二人拌嘴,讨得嘴上的舒坦,便看他露出温和的笑容,说道:“这生意归生意,是个明眼人都分的清楚。但是这旁人有的总归是没什么自己的想法,众说纷纭之下难免跟着搭腔。这宋娘子让您借住在此处是情分,自然不会对您开口说些什么,但是总归闲言碎语挡不住,时间久了她也挺不住不是?”
程温瑜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这宋浅终是个女人家,能挺着闲言碎语挺到什么地步呢?纵然嘴上不说,心里也不好受。
姬长夜自然在住进来的时候就考虑到了这些,就说道:“我住进来时便想好不会让宋娘子的名誉扫地,也想过不能白住。所以我会付给宋娘子一些银两,当做房费。如此下来,旁人也不好说些什么。待我寻到合适的住处,定然会快些搬出去,不会对宋娘子造成麻烦。实不相瞒程公子,这么多年我的身体旧疾新疾缠身,平日里靠着药物调节吃不下东西憔悴的很,多亏了宋娘子的手艺,让我气色才能好一些。她也与我两次救命之恩,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若是宋娘子有什么需要,我定会倾尽所有帮助她。”
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姬长夜早些时候便是想好,只要宋浅开口,他定会帮忙。
如此这番话下来,程温瑜无话可说,找不到什么口子再去和姬长夜争论,只能尴尬的点着头迎合着。
就在此时,宋浅做完手中的活前来,见着几人之间气氛低沉便清楚刚才的时间里他们聊的不愉快,就开口道:“程公子若是不嫌弃,就留下来吃些我做的新品,替我尝尝味道,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好告诉我改进。”
姬长夜见宋浅先是与程温瑜开口,心里有些异样,长风见状自然要替自家主子找机会,便抢在程温瑜前面开口道:“宋娘子,这几日还要多麻烦你。我家爷心里过意不去,不如这样我们的付些房租,如此下来您不会有损失,我们也能住的心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