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打嘴巴!”迎勤听到这话,差点把灶里的火星子带出来,“你忘了之前是怎么被主家责备的?别以为咱们现在的主家和善,你就能乱说话,咱们最大的主家是谁,你可还记得?”
迎忠犹如当头棒喝,怔怔道:“是玉乡君……”
“玉乡君的未婚夫可是勇国公府的公子,哪个是咱们姐弟得罪得起的?咱们老爷看着和气,但那是你没惹着他,若是刚才这话让老爷听到了,他就算是舍不下手来打你,也肯定不敢用你,只远远把你打发回去,那你还能有好?”迎勤苦口婆心道。
但凡被主家嫌弃,尤其是遣送回去的下人,没有一个下场好的。
这一点,迎忠比谁都清楚。
他听闻此话,顿时白了脸,知道自己刚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姐姐说的是,刚才我是鬼迷了心窍,你可千万被让老爷夫人知道。”迎忠把沸水装入茶壶,又急急忙忙出去,重新给杨启生泡茶。
迎勤看着弟弟的背影,摇了摇头,打算私底下再敲打敲打。
在她看来,王家四兄弟是少见的团结,别看三老爷没什么功名,只是个别人不太瞧得起的酒楼东家,但他家有三个儿子,一个跟了逍遥王,另外两个在万宁城知名书院里上学,哪个不是前途无限?
跟了这样的主家,那就安安分分做事才好,可莫要为了一时口舌之快,自毁了前程。
想着,迎勤看着自己从库房里拿出来的几味补药,拍了拍沾了灰的衣裳,用帕子将药材仔细包裹了,也去了花厅,打算请教那位大夫,看这个时候给夫人熬什么补汤更好些。
她不在乎什么前途不前途,只知道主家厚道,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总该做好本分。
这边王传圆夫妇还在苦苦思索这件事的逻辑性,好在小张氏理智回笼,想到还有一个大夫在等着,忙催了王传圆前去招呼。
王传圆让迎忠给他包了一两银锭子,这已经是完完全全超过普通大夫的份量了。
杨启生随意看了一眼,收下了,又对着王传圆补充两句:“王老板,若是二位有意要留下孩子,可得小心尊夫人的身子,她身子平日里倒不觉得有什么,但若是生双胎,则过于肥大,要是怀双生子期间再补了养分,恐生育有碍。”
他说得隐晦,但王传圆还是听懂了:“什么,我夫人会有危险?”
“尊夫人已经三十多岁,比不得寻常年轻小妇人,自然有风险。”杨启生朝着王传圆拱手,“在下也只是一家之见,王老板可等天亮了以后,再寻有经验的老大夫瞧瞧,在下乏了,这便告辞。”
杨启生又补充道:“对了,在下就住在你们王家酒楼隔壁的南河客栈,不出意外,会住上三五日,若是有其他事,可去南河客栈找在下。”
“多谢杨大夫。”
“好说。”
王传圆让迎忠把人送到南河客栈,自己又回去同小张氏传了他的话,道:“依我的意思,这孩子是不要的好,一来我们孩子已经有三个,都快要养得成家了,没必要再添。二来,这是双生子,你当初怀着六郎和七郎的时候,好几次都差点没了性命,我可不敢赌。”
小张氏却很纠结,好半天没说话。
“你是怎么想的?”
“相公——”小张氏声音隐隐发抖,有着说不出的惶恐,“大夫说我身子可能一月过半,有人说,若是家里有亲眷离世,魂魄不愿归入黄泉,七七四十九日后,就可能投生回原来的家。”
王传圆一时没听懂妻子的意思:“你想说什么?”
“你可还记得,我真正开始发噩梦,也不是这一两日,而是一个多月前,认认真真算起来,是不是就刚好是七七四十九日?”小张氏越说越害怕,连声音都颤抖起来,“你说,这双生子里,会不会有一个,就是咱们的五郎啊?”
说完这话,小张氏只觉得心口狠狠一痛,眼泪决堤而出,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胸口,倒在王传圆怀里,嗷嗷大哭,一边哭还一边喊:“五郎啊,这就是我的五郎回来了啊,我不能落了他们!”
王传圆:“……”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味呢?
他忽然想到,妻子前两日怀孕,也是这般,好似忽然被人摘走了脑子。
五郎的音信都还不知道呢,怎么就谈到回魂去了?
若是娘在这里,指不定又要戳着妻子的额头痛骂一顿。
“别急,我们不是请钱中人帮忙送信了么,明日我再去一趟普济寺,问问住持,给五郎求个签看看。”
“也只能如此了。”
万宁城,阿玉刚从占星司出来,谢震就在后头喊:“司令主等一等!”
“嗯?”阿玉停住回头,看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就问,“还有什么事么?”
转眼在占星司日久,大家也逐渐了解她,知晓她还有许多孩子心性,早就在心里把她当半个自家女儿看待,言语间也不像从前那般刻意恭敬。
这回谢震这样行色匆匆,还是头一回。
“司令主。”谢震手里拿着一枚银色的铜钱,很是严肃地道,“今日我灵台清明,心血来潮给司令主卜了一卦,上面显示大凶,司令主家中恐有人命悬一线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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