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京城居然还有上赶着得罪悦灵的人。
苏悦灵才不会给葛夫人留面子,将她们母女两做的那些事一五一十说出来。她虽然没有添油加醋,但事实就已经足够让人血压上来了。
太后也被气到了,“真不愧是六房的人,上梁不正下梁歪,一点都不把人命当回事。”
葛夫人的父亲曾经看上一个漂亮的民间女子,不顾那女子爹娘的反对,强行抢回来,还将人亲人打成重伤。当时先皇便将他贬为白身,打了一百大板。也幸好钟紫是羲族族长的姐姐,还被苏悦灵护着,换做寻常的平民百姓,葛夫人的做法早就得逞了。
苏悦灵说道:“她估计是想跟您求情,想用您来压我呢,她还真是小瞧您了。”
太后想也不想地说道:“她做梦呢。”
她黑着脸下懿旨,“把葛陈氏请进来,哀家倒是要看看她有没有那个脸找我求情。”
史嬷嬷看太后的态度,便知道该拿什么态度对葛陈氏了。葛陈氏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陈家旁支所有人加起来的分量,在太后心中都比不过卫国公主的一根手指头。更别说葛陈氏这回的所作所为令人唾弃,还让太后娘娘想起了过往。
史嬷嬷身后跟着几个宫人,不紧不慢地走到宫门口。
宫门口,葛陈氏站得累了,便坐在马车上歇息。她也知道自己不年不节的突然递请帖入宫十分不讲规矩,但她实在没其他的法子了。等苏悦灵真的出手报复她的时候,就覆水难收了。这半天时间里,她没少四处跑动,让她分外生气的是,平日跟她亲近热乎的人一听说她得罪了苏悦灵,立即换了个态度,让人不由感慨世态炎凉。就连先前十分喜欢含玉的北苑伯夫人更是一改态度,将她给赶了出去。
葛陈氏这才真切意识到苏悦灵的地位,那些平日高高在上的贵族夫人没一个有胆子冒着得罪她的风险帮她。体会到什么叫做四面楚歌的她只得铤而走险,直接来宫门口了。
她心中也明白,太后不是很喜欢他们这些旁支出身的族人,尤其是她爹以前还犯下过错。但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他们这些年来又一直安分守己,想来太后就算有再多的气应该也消了。她的名声若是臭了,陈家也落不得好。太后也是陈家女,哪里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家族名声蒙羞。
她胡思乱想着,脸色随着她想法而变幻连连,像是涂抹了五颜六色的颜料一般。
“夫人,有人来了!”她的陪房低声提醒,声音不自觉带着几分惊喜。
葛陈氏回过神来,一眼便看到一个气定神闲走来的宫中嬷嬷,对方那气派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她身后还跟着几个端庄的宫人,她们的举止仿佛丈量过一般。
葛陈氏顿时激动了——这一定是太后宫中伺候的人!
如果太后不愿意见她的话,哪里会让宫人出来接她。她和含玉这下有救了!
太后若是出面的话,她还怕苏悦灵不成?当然了,葛陈氏也知道,太后最多就是帮她弹压下此事,不可能真帮她对付苏悦灵——毕竟苏悦灵是她的外孙媳妇。但只要能熬过这一关就行了。看在太后的面上,苏悦灵肯定愿意跟她化干戈为玉帛,他们原本就是一家人,撕起来的话,也只会让外人看笑话。
史嬷嬷走到葛陈氏面前,语气淡淡的,“太后娘娘请你进宫说话。”
葛陈氏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感激的神色,“这是臣妇的荣幸。”
她跟在史嬷嬷后面,手紧紧攥着手绢。
她倒是有心想多问史嬷嬷几句太后的喜好,但看史嬷嬷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只能作罢了。
在宫中葛陈氏没资格坐辇车,加上史嬷嬷走惯了,步伐并不慢,葛陈氏要不掉队,还真有点吃力。走得腿都有些酸了后才抵达了慈宁宫。现在天气热了,这一路走来,她额头满是汗。
她这模样去见太后的话自然是失礼的,因此她被宫人领到偏殿,稍微整理了仪容仪表后才去正殿。
说起来,现在皇宫的确不缺冰块,即使是偏殿里也摆放着两盆冰。
踏入宫殿中,她刚要向太后请安,一抬头,目光落在不远处那道熟悉的身影时,葛陈氏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寒意侵入骨髓,让她牙齿都在发冷。
苏悦灵!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是不是特地进宫跟太后告状的?她就那么恨她吗?
苏悦灵看着葛陈氏那如遭雷劈的表情,心情畅快到了极点,她笑得特别甜美动人,“葛夫人,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不知道你这回进宫是所为何事?若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也说出来让本宫开心开心。”
葛陈氏如坠冰窟,身子因为恐惧而不受控制地哆嗦了起来。在进宫之前,她都想好了腹稿,如何哀哀戚戚地让太后心软——结果谁知道,苏悦灵居然先她一步进宫了。
当着苏悦灵的面,她哪里还说得出来?
以苏悦灵的性格,她肯定提前跟太后娘娘告状了。
她嘴唇抖个不停,“我、我……”
我了半天,也说不出后面的话。
苏悦灵歪了歪头,“怎么不说?还是我在这里,不方便你发挥?”
“还是说你打算嘤嘤嘤地哭着说我欺负你?”
她做了一个“请开始你的表演”的动作。
葛陈氏刚才还真有点想哭,被苏悦灵这一出,弄得眼泪硬生生给憋了回去。她若是真掉眼泪了,岂不是成了做戏。
苏悦灵真的半点余地都不给她留。
苏悦灵哼了哼,她还以为这人敢进宫是有多能耐呢,结果当着她的面,还不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声冷哼落在葛陈氏心上,让她又是一个颤抖,她不由看向太后,寄希望于太后会帮她说话。
太后看着她,眼中是毫无遮掩的嫌恶——那几乎要化作实质的厌恶刺痛了葛陈氏,让她呼吸都要停滞了。
“如果不是悦灵的话,哀家根本不会让你这样无法无天的毒妇出现在我面前,脏了我的眼!”
葛陈氏两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眼泪涌了出来,“冤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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