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马镫之外,命工匠铸超过四米长的朔,以及双手单戟,在戟头上带有勾镰,其实都是类似于方天画戟的样式。
除此之外还有短弓、箭矢用以给豹骑操练。
光是准备军备就花费了十日。
日夜巡营,提整军纪,又派出虎豹骑不断进入豫州境地打探军情,逐渐形成了日夜不辍的习惯。
每日辰时换班,徐臻必到演武场亲自与典韦一起带军士操练军中武艺,以提升膂力,令军心大涨。
午时则是与蒲风等心腹工匠研究军备,静待开春时节到来。
而戏志才与郭奉孝。
那一日狂喝六个时辰之久,此后郭嘉休息了三日。
戏志才则是休息了十日,期间每每商议大事都是微醺而至,神情低迷。
如此,年关一过。
徐臻当即至陈留,恰逢冰雪消融,道路不再泥泞难走,于是他当即与曹纯领兵前行,按照此前打探,逐步平贼。
直指汝南,率先解决当初袁术当初留下的残余兵马。
当年黄巾贼之中,葛陂黄巾占据其中,后隐没为贼,最先发起之地就是汝南,袁术当初余下的贼兵没人招揽,恐怕早已便成了这里的贼人。
而且,徐臻若是没记错的话,就在汝南这一带,有一位堪比典韦的猛人。
……
另一处。
河东大阳县,百姓家中。
天子居住在此。
流落至此,令他心中生畏,一路走来更是时常想起还会瑟瑟发抖。
因今年中时,李郭二人开始内都,李傕部下杨奉密谋刺杀李傕,但泄露,于是带兵出逃,令李傕逐渐式微。
于是天子知道长安不可久留,与诸卿商议,多次恳求之下,让其东归。
等郭李两人讲和之后,李傕退出长安。
后由郭汜领军在侧,董承、杨奉等人护卫,得张济来救援,送上粮草辎重,让百官兵士得以饱腹,才能逼走李傕,率众臣逃出长安,已经开始了东归之程。
到霸陵之后。
献帝拜张济为骠骑将军,回陕驻守,此时,一位曾经辅佐牛辅,后为李傕郭汜倚重的老谋臣,悄然隐没于众人视线之内,跟随张济而去……
在此之前,整个长安众位将军与诸侯,大部分谋划都有其身影,却又无人能真正想到他的作用。
这个人,已为张济挣得了骠骑之职,为天子立下大功,深得张济器重,乃至将子侄交托于他手。
升任郭汜为车骑将军,杨定为后将军,杨奉为兴义将军,又拜牛辅以前的部下董承为安集将军。
郭汜等人一起护送献帝,郭汜想让献帝前往高陵,公卿都认为应该去弘农,于是召开大会商议,但还是无法决定。
此后各大将军不断相斗,彼此勾心斗角,八月郭汜后悔,想胁迫天子西还,但是已经晚了,被杨奉等人揭露阴谋,只能逃离。
李傕郭汜此时,万分后悔放走天子,完全是信了某人的鬼话。
十二月,双方大战于弘农东涧。董承、杨奉等人兵败,死伤无数百官士卒。都丢下女眷辎重,皇室的各种器物符契简策法典图籍全都丢失。
后辗转逃到大阳县安住下来,明日启程跟随河内太守张杨,定都安邑。
如此才算真正逃出李傕郭汜之手,不必再害怕虎狼追逐。
但身边之将,天子却依旧觉得谁也信不过。
“感觉朕宛若器物,为将军追逐掌控,都欲图名……”
烛火下,十六岁的献帝虽稚气刚脱,但早已有老态。
佝偻着腰挺立不直,只觉肩膀无比沉重。
“同此年岁,世间可有比朕还惨之人。”
天子刘协深深感叹,此时门外进来一人,为张杨也,他一个人进来,身材孔武有力,几乎可挡住光亮。
让刘协心里发抖。
“天子,连夜起行吧,免得夜长梦多。”
“爱卿,”刘协连忙问道:“朕此前送出书信,请车骑来迎接,如今可有回复?”
他口中所说的车骑,是当初天子诏书封出的车骑将军袁绍。
也就是如今在冀州中,正与公孙瓒交战的冀州牧,那封诏书,恐怕也没那么容易送达。
“陛下,”张杨耐着性子又换了个称呼,语气逐渐放缓,道:“天子位及至尊,若是有请岂能不救,袁车骑自然会来,只是他本就有战事缠身,当稳住局势方可。”
“陛下连夜启程,先到安邑才可令诸侯安心,日后再来迎奉。”
“再者,陛下唯有先到洛阳旧都,才好下令让人修缮旧殿,日后才好复大汉之明。”
刘协微微怔住,心想着却也有道理,一旦到了洛阳旧都,便可让将军驻守周围,再逐步寻个安定之身。
“除袁绍外,可还要发诏书请其余诸侯来奉迎?”
刘协当即问道,但张杨保持了沉默,只低下头相请。
如此刘协也不敢再多问,而且袁绍第一时间不来迎接,其实刘协心中已经大约能猜出为何了。
不过除了袁绍之外,他记得在外诸侯,这一年之内曹操可是声名鹊起,若是他来会如何?
……
春日,冰雪消融时。
汝南某小城之内,有诸多乡勇聚集于内。
城门城墙不算很高,但所幸有一高坡,让在外的贼兵不可欺近。
此刻,贼兵将此城围得水泄不通。
数条出城之道,在远处都有贼寇伏兵,一旦城中人出来,便会遭到截杀。
是以他们聚于城内,抵挡葛陂黄巾。
此黄巾余孽早已是山贼啸聚,在汝南盘桓多年,当年袁术兵马在此不敢造次,现在得袁术弃后兵马聚众,还有劫掠粮食。
对于城中百姓和乡勇来说,所幸的是这些贼兵虽残暴,但并没有攻城器械,加之威震淮汝的许氏英雄,就在城中。
无形之中震慑了这些贼人,令他们不敢来攻。
围困一个冬日,此时开春又再来进犯。
为的就是攻克此城,得耕牛在手,以便日后得安住之地,耕地续粮,否则难以为继。
几个贼人首领,警惕的看着城内。
城中却无一丝动静。
“许褚不会骗我们吧?”
其中一人沉声说道。
“应当不会,他也是当地豪侠,一诺千金者,说了用耕牛来换粮食,必然会来。”
“城中已经没粮了,一个冬日过去,几乎都已吃尽了,他聚数千人抵挡我们,又护着上万百姓,绝对不够吃。”
“拿了耕牛就走,不要和许褚死斗!”
“不错,再等等,如若不然便高喝进攻,催吓一番。”
这些贼人早早商讨过,只要拿了耕牛,当即就走绝不多留,反正他们还可以去别的城池居住下,先用所得种子耕地一年。
得粮食好在明年过冬。
这些办法,还是后来加入的逃兵所想,若是原本贼寇,只知道继续抢民,但他们也明白,一直抢下去绝不是好办法。
只会让境内的百姓更加团结抗贼,最重要的还是有许褚这个主心骨在。
他们也曾试着交战,但许褚每每作战,都可将他们击溃,若非是他手底下人数也不多,且军备不齐,恐怕早已经剿灭了。
是以,现在这些贼人首领只要耕牛,转而向别处再图他路。
商议间,城门大开,里面一身体力壮者走出,长发束于脑后,胡须浓密,面容冷肃严峻。
肩为极其壮阔,乍看之下给人伟岸之感,大步跨出后,命人将耕牛从城内送出,自己站在高坡上,沉默以待。
此人,便是许褚,字仲康。
他应当是身后那座城中,所有同辈之人的首领,年长者除其兄长许定之外,都不敢有半点不敬。
他只是一人站在城关,便宛若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乃至可令下方有些贼寇屏息。
这种气势,是杀人杀出来的。
城内有乡勇将耕牛送至,贼人首领左右看了几眼,也派人将粮草推上,一共十车粮草,约摸三百石米粮,送进城内。
而换取的是十头耕牛。
贼寇放下米粮之后,偷偷看了不远处城门前的许褚一眼。
连忙转身就走。
同时城内乡勇,也在数十米之外,松开耕牛的牵绳,拍打轻语告别,神情颇有不舍。
对于农户家中来说,耕牛的地位可谓极高,是一家收入之来源,有些家中甚至要将耕牛奉养起来,以报其春耕劳苦之恩。
是以送与贼寇,当然会不舍。
眼看那些乡勇离去,贼寇心里稍稍安定,这么看来,许仲康倒是没有为难,于是派遣了数十人去收取。
他们这边刚动。
站在高坡上的典韦忽而轻笑。
而后自城内响起了一声哨子,数位老乡放开了嗓门,高声吆喝。
吆喝声却不知是何,但耕牛听闻却直接暴动。
哞哞几声沉闷的嚎叫,而后向后而奔。
“不好!上当了!”
葛陂贼寇大惊失色,为首那些人顿时拍马前行,想要追赶。
但奔牛回山极快,仿佛是思念家人般,奋力向山上而去,这些朝夕相处的耕牛竟然也能通些灵性。
根本令战马来不及追逐。
而且此时,城上也忽然出现了很多乡勇,城门内涌出了大量持刀刃或棍棒的壮士,乃至扛着锄头的百姓都排在其后。
贼人愤怒,整体前行准备压上,一时间剑拔弩张。
此时刚好有一头耕牛年迈,到坡半途似乎有些无力,逐渐歪倒,仿佛要坠下,许褚龙行虎步,大步奔去。
刚好一手拽住了耕牛的尾巴。
下一刻,令人哗然的一幕出现了。
他竟然拉着耕牛向上,拖拽而行,那耕牛痛得高声嚎叫,但很快许褚换到了牵绳上,将之调转过头。
片刻后,许褚将牵绳扛过肩膀,浑身肌肉鼓掌,虽不及典韦棱角明显,但他那膀子比一般人都要大,其力不知几何。
耕牛被拖拽几步,放回过神来,随着许褚用力,快步奔上高坡,而后方回城内。
这一下,贼人寸步不敢进,目瞪口呆一片哗然!都在震惊于许褚的力气,他竟然能拖动耕牛前行!
“世间真有这种猛人?!”
“糟了,现在我们连耕牛都没了!”
“白给了数百石粮食,恐怕夺不回来!!”
“许褚!!你这狡诈恶徒!”
“哈哈哈!!”
高坡上许褚放声大笑,仿佛舒气畅快,他将被崩开的内外衣襟直接甩开,露出胸膛体毛,双手张开讥讽道:“你等皆是贼寇,我诈你又如何!”
“得此粮食,可再守七日!”
“我许褚之下,绝无贪生怕死之辈,若是好胆便来攻!!”
许褚大声引战,同时身后有人递来了一杆厚重的大枪,许褚单手所持,立于地上,腰板挺直高声怒喝,“来!!”
下方贼人面面相觑,心中怒火不断燃起,但又被许褚所浇灭。
遥望之下,恨不得当即有人去取了许褚的头颅,好让兄弟们冲到城里屠城劫掠,抢个痛快,以泄心头之愤!
“和他拼了!”
“我们不受这气!”
“杀吧!!”
一时呼喝下,他们全然不知,此刻在远处林子里,几人正伏身藏于山林内,遥望可见这一幕。
徐臻的兵马还在极远之地,但他和典韦以及曹纯已经极其胆大的摸到了这里。
不过这些葛陂黄巾,他们倒是早已经查探到多日了,今天围城,是一早就已经得到消息,故而来看。
豫州贼寇,这伙葛陂贼兵算是盘踞已久,打掉他们其余的就可以尽快收服。
徐臻此刻笑道:“阿韦,你能拽着牛尾巴爬坡不?”
典韦咧嘴一笑,当即冷哼,“嘿,我能拽两头。”
“那小子至少也能拽两头。”
典韦又补了一句。
“真的假的?”
徐臻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发现典韦表情很是欣赏。
“您仔细看他双臂,在看看俺的,”典韦虚着眼睛眺望,他虽然看不细致,但却大概可见轮廓,“这种厚实的臂膀,其实不比俺差。”
“俺是因为粗活干多了,但那人应该是日夜都在练兵刃,双腿有力恐怕马术也时常修习。”
“嗯,”徐臻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不愧是你,看人真准。
不过想起一月前刚赢了典韦,他微微后仰露出笑脸道:“倒拽耕牛有什么的,那不是有手就行?”
典韦撇了撇嘴不和徐臻辩驳,毕竟一开口就知道又想逗他几句。
但没想到,左侧的曹纯一言不发,并且稍稍远离徐臻半步。
我没手,行吧。
为什么要误伤我!
“子和兄长,下令发兵,今日刚好将这伙葛陂黄巾,一网打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