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宋阙就这样做下了决定,宋悦与宋顾满眼惊疑,不由出声,询问二人。
“父亲,兄长,何来的外力?”
“不错,连皇室元凤都败了,天下谁人能与那人匹敌?”
“便是有人,也无理由来助我宋氏啊?”
“难道是大周皇室?”
“不不不,皇室新败,怎敢再战?”
“更别说我宋氏与皇室之恩怨,他们驱虎吞狼,作壁上观都来不及,怎会出手相助?”
两人满眼不解,望着宋壁,寻求答桉。
宋壁一笑,解释说道:“放眼天下,当今世上,确实无人是那人对手。”
宋悦与宋顾点了点头:“那兄长你……”
“天下无敌,不代表就能与天下为敌!”
宋壁一笑,若有所指:“昔日大周太祖,同样天下无敌,镇压当世,九州十地,莫敢不从,但可曾见他肆无忌惮,任意行事?”
“这……”
宋悦与宋顾相视一眼,终是明白了什么,惊道:“兄长的意思是……?”
宋壁轻笑,接声说道:“即便是无敌于天下的大周太祖,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行那倒行逆施之事。”
“那人虽强,但比昔日之大周太祖,仍是天渊之别!”
“他或许无敌于天下,但无敌于天下,不代表他就能与天下为敌。”
“只要他倒行逆施,为世不容,那天下就会成我宋氏助力,助我宋氏与那人抗衡。”
“届时……”
宋壁冷声笑道:“谁人力强,还未可知!”
“这……”
二人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仍有疑惑:“兄长,你如何断定他会倒行逆施,犯下众怒?”
“我并未断定。”
宋壁摇了摇头,喃喃说道:“只是,此人行事,如此极端,完全超出寻常之理,其中岂能没有缘故?”
“若我没有猜错,他如此极端,乃至疯狂的追求那公正法度,必定与他修法有关,甚至可能如佛门大能一般,立下了什么大誓大愿。”
“誓成无悔,不得不为!”
“所以,他才会为那所谓公正,所谓法度,不顾后果,不惜代价的斩了大周皇祖。”
“如此……”
宋壁冷眼说道:“他立旗举事,有所根基之后,会抛弃原本之坚持吗?”
“怕是不会。”
“他之法度,乃是天法!”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人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
“人心皆有私,天下之人,有多少愿受他那至公法度约束?”
“他以天法治人心,便是倒行逆施,必定触犯众怒。”
“届时,天下沸反,具是他之死敌,具是我之助力。”
宋壁沉声说道:“如此一来,我宋氏不仅能守住云州,保住基业,甚至能借此机会,扶摇而起,得天下之助,一跃成龙!”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听此,宋悦二人方才恍然大悟,满眼惊喜的望着宋壁:“兄长当真洞若观火!”
“道理推敲而已,算不得什么。”
宋壁摇了摇头,喃喃说道:“人心难测,此事,只有五成把握而已,我等也要预留后路,如若不成……”
后续话语,宋壁没有再说,只是将目光投向宋阙。
“为父自有安排,不必忧心。”
宋阙也展现出了宋氏之主的沉稳与可靠:“收缩兵力,固守州府,观望形势,看那人做法与天下反应如何!”
宋壁点了点头,转向窗外,冷笑说道:“现在,三教百家,各方之人,应该都接到消息,准备动身来此了吧,入世扶龙,
气运之争,呵……!”
……
时间如白马过隙,转眼又是三日过去。
三日,三日,云州形势,变化惊人。
宋氏重兵驻守,即成府城的锦霞之地,直接易主,改换门庭。
苏问占据锦霞湖锦霞镇之后,又兵发四方,侵吞各地,不过两日功夫,便将锦霞周边各县与上属的金阳府城拿下。
没有遭到任何抵抗,因为宋氏抽空所有兵力,不止是金阳府,其余各府的守备力量也全数清空,往云州府城转移。
宋氏这云州之主都弃守了,谁人还会与苏问拼命?
只要苏问愿意,云州府外的所有府城,他都可以传檄而定,纳入囊中。
但他却没有这么做,三日时间只占了金阳府,并未向其他兵力抽空,守备全无的府城进发。
这是为何?
无人知晓!
但这云州,这金阳,这锦霞,确实已成风云之地,天下瞩目,相竞而来。
此时,云州官道之上,就见一辆马车。
驾车的是一名老仆,满面沧桑,神情木讷,驱车却是异常沉稳,不见颠簸。
马车之中,坐着三人,一老二少。
那老者白发苍苍,满面褶皱,但老而不衰,两眸如玉,内敛神采,更有慧光,洞天彻地。
赫是一名大儒!
为何断定是儒?
因为三教修法,各有特点。
道门重长生,大修者多似张洞庭般,白发童颜,长生不老。
释门重法相,大修者多有法相之貌,佛光粲然,庄严神异。
儒门重文道,所以无长生貌,法相姿,甚至不重肉身皮囊,只求文道不朽,名垂千古。
所以,这位老者必是大儒无疑,还是专主文道,不修斗战之术的文道大儒!
“爷爷。uu看书 www.uukanshu.”
老者之下,二人分做,皆是少年模样,俊逸不凡,只是一人君子翩翩,不失阳刚之气,另一人则气带阴柔,显然是女儿之身,男装做样。
此时,便是那女扮男装的娇俏少年出声:“那人当真有真龙之命,让您不远万里赶到这云州?”
“龙蛇并起,皆有运势,至于将来成是不成……”
老者轻笑说道:“还得看人意如何!”
“夫子。”
听此,那一直正襟危坐的白衣少年亦是出声:“此人有通玄之大能,力压天下,无人能敌,若是再得人助,那必定如龙而起,无人可挡,此番,不知会有多少人前来,博取一个从龙之功,我们能力压群雄吗?”
老者一笑,问道:“你怕争不过?”
“这……”
少年话语一滞,随即言道:“只是听闻那人倾于法家,还不喜我儒门,在宁州之时便多恶士子……”
“那又如何?”
老者笑道:“王道必法,维护自身,这是法家之利,但要天下归心,四海宾服,仅靠严法峻刑,是远远不够的,须仗我儒道名教之礼,方能稳固江山社稷!”
“所以,我等不需与法家相争,人主无论如何,都要依我儒名之教!”
老者垂下目光:“只是……”
“只是什么?”
老者停住话语,让在旁倾听的男装少女一阵着急,连声追问起来。
老者摇了摇头,望向窗外:“君择臣,臣亦择君,且看此人有无人主气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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