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起步就被乔峰一把抓住脉门,给封了武功,只能垂手而立,站在一旁。
只是他这样一来,连狡辩的必要都没有,其它五大长老和四大舵主全部明白,乔峰说的是真的。
否则,身为执法长老的白世镜不会如此。
他们都有些不明白,事情怎会到了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一时有些消化不了,对于马大元被杀,连反应都来不及做。
乔峰痛心疾首,说道:“白长老,白兄弟,你身为帮中执法长老,知法犯法,乔峰就是想替你揽过都无从着手,你还有什么话对帮中兄弟说的吗?”
白世镜喟然长叹,说道:“大错已成,悔已晚矣,帮主,白世镜对不住您,只是那马夫人……还请您提防,她……她……”
乔峰断然说道:“你不必说了,如确有悔过之心,待会儿请你指证那女人即可,其它不说也罢。”说罢朝门口的文昊说道:“三弟,把那些人放进来吧,且让众兄弟们都看看。”
文昊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就带马夫人众来到,他们只觉得一恍惚,再清醒时已是来到城中了,都是老油子,已经觉得事情可能超出了控制。
乔峰仿佛若无其事,照例请他们落座,他们方才心安一些,只听乔峰说道:“徐长老,此前早有言,回来必当给你们畅所欲言,现在请讲吧……”
徐长老白须飘飘,但脸却红彤彤一片,不知该如何说才是。
正尴尬难言之时,那马夫人一直垂手低头,站在一旁,听得乔峰如此说,缓缓抬起头来,低声说道:“还是我来说罢,先夫不幸身故,小女子只有自怨命苦,更悲先夫并未遗下一男半女,接续马氏香火……”
她虽说得甚低,但语音清脆,一个字一个字的传入众人耳里,甚是动听。她说到这里,话中略带呜咽,微微啜泣。
场中的丐帮众人心中觉得事情是那么的……无法描述,此前在杏子林中还觉得她可怜,替她难过,如今却觉得异常的可笑,怪异无比。
却听文昊幽幽插言道:“不知你说的是哪位先夫?你先夫怎会没有一子一女呢,不是已经被你掐死了吗?”
马夫人一惊,强自忍住,继续装可怜兮兮的模样,那徐长老看不过去,说道:“你这人先前在林子外面拦我,如今又这样污蔑我们丐帮之人,是何居心?”
文昊道:“你这个老棺材瓤子,你在丐帮可有职使?一个久不管事的老东西,突然复出是为何来?这康敏是入了丐帮吗?我怎没听说过,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颠倒黑白?睡了几晚?你可敢说?”
徐长老“你你”连声,却再也无法说出什么。
只听康敏强自镇定,只当听不见文昊言论,继续道:“小女子殓葬先夫之后,检点遗物,在他收藏拳经之处,见到一封用火漆密密封固的书信。封皮上写道:“余若寿终正寝,此信立即焚化,拆视者即为毁余遗体,令余九泉不安。余若死于非命,此信立即交本帮诸长老会同拆阅,事关重大,不得有误。”
马夫人说到这里,屋子里中一片肃静,当真是一针落地也能听见。
这时,阿朱阿碧段誉他们悄悄的摸了过来,文昊示意她们噤声:“只在一旁听人说话,不得插言。”见三人同意,才放行。
三人躲在门口,却也不进去。
此时,只见乔峰出示那信件,悲伤的问道:“可是这封?”她一惊,道:“怎么……怎么在你哪里?你你……”徐长老赶忙摸袋子,果然没有了。
马夫人强自镇定,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见先夫写得郑重,知道事关重大,当即便要去求见帮主,呈这遗书,幸好帮主率同诸位长老,到江南为先夫报仇来了,亏得如此,这才没能见到此信。只是如今……唉……”
她一悲三叹,说得抑扬顿挫,众人听她语气有异,既说“幸好”,又说“亏得”,都不自禁向乔峰瞧去。
乔峰不动声色,说道:“不用担心,想他们也看过信了。待会儿给大家传阅,是不是原件,一对便知。”
只听马夫人接着道:“我知此信涉及帮中大事,帮主和诸长老既然不在洛阳,我生怕耽误时机,当即赴郑州求见徐长老,呈上书信,请他老人家作主。以后的事情,请徐长老告知各位。”
徐长老咳嗽几声,说道:“此事说来恩恩怨怨,老夫当真好生为难。”这两句话声音嘶哑,颇有苍凉之意。
“这封便是马大元的遗书,如今在帮主手中了。大元的曾祖、祖父、父亲,数代都是丐帮中人,不是长老,便是八袋弟子。我眼见大元自幼长大,他的笔迹我是认得很清楚的。这信封上的字,确是大元所写。马夫人将信交到我手中之时,信上的火漆仍然封固完好,无人动过。我也担心误了大事,不等会同诸位长老,便即拆来看了。拆信之时,太行山铁面判官单兄也正在座,可作明证。”
文昊又插言道:“你怎知火漆未被开过?在坐不少人都会有办法看到内容而不损火漆,你怎知那康敏没有看过?既没看过,为何刚才说‘幸好帮主率同诸位长老,到江南为先夫报仇来了,亏得如此,这才没能见到此信’?此等言语明明指向乔帮主。还有,老家伙,信中明明有言,‘交本帮诸长老会同拆阅’,拆信之时可有一个现任长老在场?一个目的不明的女人,一个久不管事的老棺材瓤子,如此大胆擅阅丐帮机密,所为何来?”
徐长老脸皮皱了皱,他拿文昊没有办法,也没法解释,只想继续下去,期待结果出来,一举挽回颓势。
只见他说道:“我一看这张信笺,见信上字迹笔致遒劲,并不是大元所写,微感惊奇……”
“够啦!”
这时,那火爆脾气的长老吴长风却再也忍不住了,跳起来大叫道:“帮主,别让他们再演了,听起来太也难受,康敏,我且问你,你和人通奸也罢,为何要杀死马副帮主?白世镜,你让她说话!”
白世镜此时已万念俱灰,抬头看向马夫人说道:“康敏,你招了吧,我已经全说了。”
马夫人这是才明白怪异出在哪里,她目露凶光,恨恨的道:“白世镜,你个老色鬼,窝囊废,白瞎了老娘身体,全冠清那个笨蛋咋没杀了你……”此时,她面目狰狞,已与先前判若两人。
徐长老他们更是目瞪口呆,号称“铁面判官”的单正已掩面顿首,再无法抬头,智光和尚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盘坐了下去,不再理身外之事。只余那谭公谭婆和精神病赵钱孙仿若无事。
乔峰见了这几人模样,心中更是悲哀。
他看向康敏,说道:“此地不是你撒泼的地方,只说事实吧。”
康敏知事情已无法挽回,此时啥也不管了,只盯着乔峰问道:“你非问不可么?”
乔峰道:“不错,非问不可。我是个硬心肠的男子,不会对你可怜的。”
马夫人呸了一声,道:“你当然心肠刚硬,你就不说,难道我不知道?我今日落到这个地步,都是你害的。你这傲慢自大、不将人家瞧在眼里的畜生!你这猪狗不如的契丹胡虏,你死后坠入十八层地狱,天天让恶鬼折磨你。你这狗杂种,王八蛋……”她越骂越狠毒,显然心中积蓄了满腔怨愤,非发不可,骂到后来,尽是市井秽语,肮脏龌龊,匪夷所思。
丐帮众人一时傻眼,再受一次打击,无他,反差太大了。还有就是确实骂的精彩,而且他们也被里面“契丹胡虏”一词给惊呆了。
乔峰自幼和群丐厮混,什么粗话都听得惯了,他酒酣耳热之余,也常和大伙儿一块说粗话骂人,但见马夫人一向斯文雅致,竟会骂得如此泼辣悍恶,实大出意料之外,而这许多污言秽语,居然有许多是他从来没听见过的,甚觉惊奇。
他一声不响,待她骂个痛快。那康敏她本来脸色惨白,经过这场兴奋的毒骂,已挣得满脸通红,眼中发出喜悦的神色。
又骂了好一阵,她声音才渐渐低了下来,最后说道:“乔峰你这狗贼,你害得我今日到这步田地,瞧你日后有什么下场。”
乔峰平心静气的道:“骂完了么?”
马夫人道:“暂且不骂了,待我休息一会再骂。你这没爹没娘的狗杂种!老娘只消有一口气在,永远就不会骂完。”
乔峰道:“很好,你骂就是。我首次和你会面,就是这次在城外的杏子林中,此时马大哥已给你害死了,以前我跟你素不相识,怎说是我害得你到今日这步田地?”
马夫人恨恨的道:“哈,你说这次这才首次和我会面?就是这句话,不错,就为了这句话。你这自高自大,自以为武功天下第一的傲慢家伙,直娘贼!”
她又是一连串的大骂,半晌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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