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和琳笑而不语,莲步轻盈,往前而去,仙姿曼妙轻盈,看似不疾不徐,童信费了老大力气才跟上,还是孙和琳有意放慢了速度,他才勉强没拉下。
两人到了天坑,童信像孤狼寻找猎物,四处瞅瞅。
孙和琳跃上竹枝,如仙子降临,临俯四周,发现地下有一堆炭灰,像是新烧火留下的,雨过之后,还染灰了一小片周围泥土。
孙和琳如轻纱飘落下来,童信同时看到炭灰,快步走了过来,捏起一块,放在鼻子嗅了嗅,又挖了一下土,看炭灰渗得有多深,奇道:
“咦?炭灰?肯定是才一两天的事情,下过雨,泥土还没干,炭灰没被完全冲散,渗进土里的,也没有多少——肯定只经历了这场雨,就这两天的。”
孙和琳点头同意,继续细看周围。
忽然看见了一个“水井盖”!
靠近井盖,还没掀开,忽然一个声音传上来:
“是童信师兄在上面吗?我是长缨,听到吗?”
童信回喊道:
“你怎么在地下?我和姑姑在山顶,怎么挖你出来?”
孙和琳淡然道:
“附近除了透气孔,没有开口,天坑壁应该有通道入口。”
童信回覃长缨道:
“好,你等着,我和姑姑去刨你出来。”
孙和琳和童信下了天坑,找了一会,一片垂下来的茂密藤蔓后面,找到一个孔洞,童信询问道:
“我望风,姑姑去救人?还是姑姑在这看着,我进去?”
孙和琳微一思索,微笑道:
“一起进去吧。”
童信拨开了藤蔓,露出了有一人高,也一人宽的通道,率先走了进去。
通道一片漆黑,孙和琳视线影响不大,童信却伸手不见五指,他按了马首杖上一个木疙瘩,马嘴里照出了一束光,内藏手电!
“吆,暗藏明灯呢。”孙和琳浅笑道。
“那是,这长缨,得点着灯笼找。”童信得意道。
走了近十米,通道变宽,容两人并排通行,继续前行到近四十米,忽然开阔到四五人并排都可以通行。
刚看到一扇铁门,孙和琳忽然一阵山雨欲来之感,虽不是直接威胁,却感觉到这力量强大到避无可避。
就像农夫晒一大坪谷,天上忽然乌云密布,于是轻叹道:
“先出去。”
童信没感觉得不妥,却知道孙和琳仙子一般,剔透通明,不解道:
“好!有人来了吗?”
童信说着,便领头出去,孙和琳玉臂舒展,制止了童信,自己领头往外走。
孙和琳走着,心里从不安到有点压抑,乌云密布变成了黑云压城,不由得放慢脚步,提高警惕。
身后的童信仍然没感觉,只是看见孙和琳脚步慢了下来,便弓起身子,警惕起来,童信身高本不如孙和琳,此时更显得矮小。
容两人通过的地道将尽,童信隐隐感觉到头晕目眩、乏力迟钝。
心下暗惊,这是脾虚体现,土对脾,难道“伍行天印”的土属性影响?持天印的人来了?
却见孙和琳丝毫没有异常,她进入仅容身通过的最后十米通道,童信不适的感觉消失,稍微放心了一点。
“勿要运气。”
孙和琳叮咛了一声,出了地道口,如玉树俏立,童信兀的几欲眩晕到昏厥,浑身乏力,全靠马首杖支撑,赶紧收回气息,才稍微好一点。
童信这时候才明白,孙和琳坚持走前面,是为他挡下了伍行天印影响,特别在最后十米,可想而知孙和琳所受影响之重。
童信抬头仰望,浑身巨震。
※※※
瀑布上,溪流边。
凤斯羽嘲弄多于责怪对步涉道:
“刚才你叫我问人的!现在又叫我问刀!
什么都是你说的,那这把刀什么来头?”
步涉在溪边蹲了下去,望着潺潺流水,悠然神往道:
“差不多元朝同时期,倭国有位冶金学家、铸剑大师,世界级的,堪称空前绝后,叫五郎入道正宗。
“他一生铸剑无数,只有这一把,用他名字命名,叫本庄正宗刀。
“当时,还有另一位铸剑大师村正,同样名扬四海。
“两人分别拿出自己的巅峰作品比试,村正将刀插在一条小溪流,然后将叶子扔到水面,顺流而下。
“叶子接触到锋刃,毫不停滞,流过锋刃的叶子,全都变成了两半——证明了村正的确是把好刀!
轮到正宗了......”
说着,步涉拔出了正宗刀,凤斯羽被勾起了兴趣,蹲了下来,好奇道:
“然后呢?就算正宗刀再锋利,也不能超过村正刀了吧?”
步涉没有说话,将正宗刀插在了溪流,从地上抓起一把雨打风吹落的树叶,在刀子上方扔落水面。
一片片叶子漂过,不仅没有被划成两半,反而离刀还有一尺多,就偏离了开去。
步涉连续洒下两把叶子,同样远远避开,叶子不敢靠近正宗刀,老鼠见到猫一般。
凤斯羽明眸闪烁讶道:
“咦,这是怎么回事?”
步涉谈笑风生道:
“正宗刀强韧霸气,厉害到连叶子都退避三舍,是一把名副其实的宝刀!
就像我遇到蝈蝈,都不敢靠近,蝈蝈是名副其实的......啊!”
步涉说着,被凤斯羽眼神杀了一次,被玉指补掐了一把。
“还没说完,本要说蝈蝈是名副其实的仙女,我错了,原来是老虎。”步涉叫起撞天屈道。
“你就是欠揍!”凤斯羽翘嘴道。
夜幕渐渐降临,收拾好正宗刀、伍行地印,步涉提醒道:
“蝈蝈说的许衡烟住哪?认得吗?摸黑赶路吧?”
凤斯羽茫然道:
“只知道那座山很高,静空庙往西方向,走了四五个钟。”
步涉一呆道:
“呃,山头认得?”
凤斯羽理所当然道:
“你带我到了山头,就认得,但是山腰以下就不认得了。”
步涉看了看腕表指南针,确定了方位,领头走去,不知曲子昭两人什么时候回杀回马枪,走得急一些。
走了一会,听凤斯羽呼吸微急,步涉忽然停住,就像身上没有惯性是的。
凤斯羽没能收住,整个人撞上他结实峻伟的后背,恍若自己自带气囊,被弹了回来,一阵气急,用力狠推了他一把,纹丝不动。
步涉感觉到后背一阵丰盈袭来,弹开又一对玉掌推来之后,才回过头来,笑道:
“蝈蝈有什么感觉?”
凤斯羽羞急道:
“刀子拿来,我要砍树,砍你这走着突然生根的木头。”
“哈哈,蝈蝈感觉到了?这样走路太累,咱换个方式吧?”步涉提议道。
凤斯羽以为又要被他占便宜抱着,不由俏脸绯红,横了他一眼道:
“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收个徒弟,教蝈蝈轻功,这样就不会累了。”步涉好整以暇道。
凤斯羽挑眉立目道:
“偏不拜,走不动我不走,你爱教不教!”
步涉投降道:
“哎,好吧,谁让我摊上这么个蝈蝈——比正宗刀还蛮横,无名无分也只好教了。
“前阵子,遇到了千妙星,她轻功就像蜻蜓一般,于是我根据自己真气,改进了轻功。
“一般人的内息,比如蝈蝈的,都是融浑一体的,只有偏柔和偏刚的区别。
“这种情况下,一个动作完成,接着下一个动作,如果连贯的,比如往前走,重新发力就行。
如果动作不连贯的,比如转向或后退,还得抵消惯性,停住再发力,这中间就有个停顿,费时费力。”
凤斯羽脱口而出道:
“不都是这样吗......”
凤斯羽想着步涉哪怕像一束光奔跑,说停就停,就像断电一样,不受惯性束缚,奇怪道:
“好像你不是,你走着就变成一颗大铁钉,被钉在了地上。”
步涉解释道:
“我一触发气机,就是刚柔泾渭分明的两股真气,分别从头顶和脚底同时产生,到了丹田才融合的。
“受到千妙星启示,发现这真气用处非常妙,随分随合,可以在体内形成一阴一阳,一反一正两股力。
“平时所有的动作都靠正力,反力可以抵消正力,让动作突然停顿下来。
要是反力用大,强于正力,可以像往前高速航行的飞机,不用停刹,随时弹回,原速往后倒飞。”
凤斯羽望着天边最后一抹红霞,幽幽道:
“一个不倒翁,明明应该向右摆,还没有右摆完成,就直接被拉成向左摆,你才可以,又没有人做得到。”
步涉和凤斯羽并肩,循着她视线,望着同一片晚霞,油然道:
“我根据自己情况,琢磨了一套适合蝈蝈的轻功。
“人们走路或者运用轻功,从一点移到另一点,就怕力不够,劲气或力道一直贯注全身,费时费力拖慢速度。
“要是只在移动之初发劲,后面就用惯性,惯性反而变成了助力。
“要停的时候,惯性已经抵消,不会变成阻力,省时省力又快。
就像昨天抱着蝈蝈跳崖殉情,跃出崖顶一刻发劲,跃出之后全身虚虚荡荡,毫不着力,下一个点触地才着力......呀!”
步涉口无遮拦说着,耳朵剧痛,凤斯羽玉指拧了他耳朵一记,没好气道:
“说的好好的,又不正经!像你走路急换方向!
什么跳崖殉情?鬼跟你殉情!再说我不学了!”
步涉投降道:
“好好,耳朵手拿开,咱继续。
“按刚才我说的,再加上行走过程,调匀呼吸运气节奏,做得好,原来一天走百里,能变成一天三百里。
可见每个人的大部分力道,都做的是无用功,甚至是一种阻尼阻力,内卷消耗。”
凤斯羽松开他耳朵,一副胜利姿势,嫣然道:
“好吧,你再说说运气,咱们就可以试试了。”
步涉当下由讲解了运气路径顺序,和行走过程的呼吸,示范了几次。
两人再走起来,速度比起刚才,已有天壤之别,凤斯羽反而不再微喘气,呼吸变得均匀细长,两人并肩前行。
走了一会,天已经黑了下来,苍穹一弯新月,借助微弱的月光,凤斯羽倒也不用再牵着走。
快到半夜,远处出现一道五彩光华,若隐若现,步涉指着光华方向问道:
“许衡烟是在那边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