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尸骨下葬之后,那缕执念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
去地府是她最终的归宿,若是就这么留恋人间,恐怕迟早都得被人给收了。
也就是因为阎添岁乃是赊刀人,讲究一个天命有其运行轨迹。
若不然的话,今晚就不是动用“镇”刀了,拔出来的可能就是“弑”刀!
赊刀人讲究天命,这也是源自于赊刀一脉泄露的天机太过于多了。
他们掐指一算,直接道出命数,这已经是有违天和了。
要知道,一个人的命数,冥冥之中乃是天注定的,而赊刀人却能一语道破天机,便是犯了五弊三缺。
鳏寡孤独残为五弊,钱命权为三缺。
这个世界有它自己运行的规则,赊刀一脉却使这个规则发生了改变,窥破天机之后势必要受到上天的责罚,所以必然会犯五弊和三缺。
就像算命的人,真算得好的肯定都是瞎子。
那是因为老天爷不愿意了,你为太多人看清了前路,最后报应就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所以,赊刀人向来都不会轻易出手,就是免得自己杀生杀灵沾染上太多的因果而消散不掉!
能用道理解决的问题,就别轻易动用拳头了。
但反过来也同样如此,道理讲不通了,有时还得用拳头才行,赊刀人的手里终究是握着九把命刀的。
回归的途中,得到阎添岁的再三保证后,孔庆刚终于是放心了,自己再也也不用担心被女鬼给缠上了!
……
翌日清晨。
孔氏磨刀铺门口。
孔庆刚亲自将两把菜刀,以及一块磨刀石递给了阎添岁。
一把菜刀是昨儿个阎添岁放下的,而另一把,乃是老爷子当初给的。
按理来说,这刀一旦赊出去,只需要收账就行,不用归还菜刀的。
但有可能是老爷子算到了阎添岁刚出来,没有什么刀可以往外赊,于是便给他安排了这么一份账。
至于刘捷安的那把,之前阎添岁还觉得是巧合,但如今来看,或许也是命中注定的……
“谢谢…谢谢,太谢谢小哥了,要不是你,我昨晚可能就真完了!”
“没事,不客气,小意思罢了。”
两人客套着。
说话间,阎添岁取出了账簿,打开了属于孔庆刚的那一页。
毛笔挥动,洋洋洒洒的写下一行字。
债已清,收上好磨刀石一块,磨刀一次!
字迹落下,如同上次那般,纸张自然脱落。
然而这一次,这张纸却并未焚烧,而是在阎添岁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下,自动卷起,成了一个小药包的状态。
看到这药包,阎添岁眉头一跳。
与孔庆刚告别之后,他立马钻进了之前休息的那条小巷子。
见左右无人,阎添岁打开了那个药包。
药包里面,一小撮粉末状的药粉静静的躺着。
阎添岁没有急着立刻服用,而是坐在地上拉起了自己右腿的裤脚。
只见右腿膝盖内测的部位上,有一块脓疮渗出一股刺鼻的味道,伤口差不多有两个铜板大小,明显有点溃烂流脓了。
“越来越严重了啊!”
阎添岁叹了口气,满眼的无奈。
外人只知赊刀一脉可断生死、定乾坤、通风水、走阴阳,但外人不知的是,就因道破天机良多,每个赊刀人都会身带短命之相,并且还得受天谴惩罚。
这就像是一个诅咒一样,伴随着阎添岁如影随形,根本摆脱不掉。
短命之相阎添岁已经体会过了。
就好比如现在,阎添岁大概能感应的到,自己最多只能活到十九岁。
这还是因为先前收了刘捷安三十六年寿命,冥冥之中的那位分给了自己一年。
总而言之,也就相当于介绍买卖的中间人抽佣金似的。
只不过,别人抽的是钱,而阎添岁抽的是命!
短命之相大致了解了,而接下来便是这天谴诅咒了。
所谓的天谴,阎添岁现在已经开始应验了。
膝盖下方的这道脓疮,在一年前就开始无缘无故的冒出来了,开始的时候伤口不大就跟小刀割破了一样,但随着时间越来越久,伤口开始有流脓的趋势了。
老爷子当时给他看过,也就说了四个字——天谴诅咒!
这伤口用常规手段是治不好的,当时阎添岁不信邪,还去找郎中看过。
那郎中给了他一些草药,说是回去敷个三五天,必然就会好转。
可是等几天后,阎添岁赫然发现,那脓疮依旧,压根就没有一点转好的趋势,甚至还在往外扩散!
而且根据老爷子所说,这还只是开始而已,再往后随着时间的推移,阎添岁的身上将会出现多处溃烂,流脓的地方。
这个症状会持续到他四肢无力肌肉萎缩只能躺在床上苟延残喘,就跟半身不遂一样。
到了最后,他的一身精气将全都被耗的七七八八的,然后一命呜呼在了床上。
当时阎添岁有问过解决的办法,但老爷子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给了他这个账簿,并且给他留了一句话。
“天命不可违,天命不可逆,若顺天而行,将有福报临身!”
之前阎添岁还有些懵,不过现在看着手中的药包,他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试试看……”
阎添岁嘟囔了一句,扬起药包将粉末倒进了嘴里,而后掏出水壶一口灌了下去。
紧接着,阎添岁便死死的盯着脓包溃烂的位置,等待着接下来发生的情景。
果不其然!
一股暖流突然自腹部生出,而后沿着筋脉流动,径直来到了膝盖下方的位置。
下一秒,阎添岁便看到那脓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缩小,那些溃烂处也是很快结了痂,而后自行脱落。
片刻之后,原本有两枚铜板大小的溃烂处,已经缩小至了一枚铜板大小,之后暖流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来,一包粉末也只能消一点啊!”
阎添岁心里有些失望,但却又有些庆幸。
失望的是脓包并没有完全消失,但庆幸的是,他终于找到消除脓包的办法了。
“走着,继续下一家!”
阎添岁深吸一口气,将裤腿放了下来,起身准备朝着巷子外走去。
账簿还厚的很,任重而道远啊!
“小哥?小哥你还在吗?”
突兀的,巷子口传来了一声呼喊。
阎添岁疑惑的抬头望去。
只这一眼,他的视线骤然凝固。
巷子口,浓郁的黑气铺天盖地!如同海啸一般袭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