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不觉得这是个意外。
想必是这个婆娑界里的剧情又有了进展。
她问小翠:“怎么回事?”
“铁蛋哥今天从山林上下来的时候受伤了,我没见人,但是听村子里的人说铁蛋哥伤的挺严重的,旺财哥和吉祥哥带了人抢了铁蛋哥今天拖着的那只熊,也把铁蛋哥关进了地窖里,说要让大巫为铁蛋哥祛邪。”
小翠说着说着,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惊恐无比的紧紧抓着言希西的手:“嫂子,你救救铁蛋哥,只有你能救他了呜呜。”
言希西:“你能带我去地窖吗?”
小翠闻言,有些犹豫:“大伯母要是看到我带着你去的,会打死我……”
言希西:“是我想的不周到,你能来告诉我,已经冒着很大的风险了,你告诉我大概位置,我去找。”
小翠抹了把脸上的泪,点点头。
言希西先小翠一步去了村子里。
斯尔泽受伤了,伤的很重。
她一刻也不敢耽搁,把家里的跌打损伤药全都拿了上。
按照小翠所说,她在村子的另外一头找到了所谓的地窖。
地窖口子上的木板门不仅上了锁,还压了一块大石头。
不过这些都难不倒言希西。
她踹开石头砸开锁子,冲了进去。
地窖有点深。
小翠说这个地窖是村民们储存大白菜的地方。
阴冷又潮湿。
言希西根本不敢想受了重伤的斯尔泽在这种地方会有多煎熬。
心里火烧火燎的她,甚至没有多想,只一门心思的朝前冲。
但渐渐到后来,她发觉了不对劲。
这个地窖的地面上有水渍,越是朝里走,里面的血腥气就越严重。
浓郁的血腥气不像是受伤的斯尔泽会有的。
她脚步顿了顿,弯腰从地上摸了一把,放在鼻尖闻。
是腥臭无比的血味道。
下一刻,她反应过,扭头朝地窖口冲去。
地窖口在这时,突然火光冲天。
无数着火了的柴禾被扔进地窖中。
外面人声鼎沸。
隐约间,听到有人在说。
“还是小翠这丫头机灵,要不是她把这妖孽引进地窖里,咱们还想不到办法抓它。”
言希西已经快要冲到地窖口。
但一步也无法向前。
着火了的柴禾将地窖口堆的严严实实越来越多。
而且有源源不断的柴禾被扔进来。
这种地窖只会有一个出口。
火势很大。
非常的大。
但言希西只是犹豫了一瞬,瞬间后。
她朝地窖口的大火冲去。
那些村民们或许以为她会被大火吓得窝在地窖最里面。
一个个一边添加柴禾,一边和四周的人说说笑笑的议论。
“还是大巫的这方法好,这下子,不管是个什么妖,都让它有去无回。”
“铁蛋也是鬼迷心窍,领了个妖精回来。”
“希望今天风调雨顺,要不然我弄死铁蛋这狗娘养的东西!”
“铁蛋伤的那么厉害,能不能活的过今天还是一回事呢。”
“那家伙,早该去死,要不是他,咱们村也不会被这妖精缠上。”
言希西从大火中冲出来的时候,把这些人全都吓了一跳。
尤其是看到言希西浑身着火。
他们下意识地四散着要躲开。
“这妖精着火了。”
“它着火了,它还活着。”
“快躲开,快去找大巫啊。”
“它怎么还会活着,它怎么还活着!”
言希西冲出去后,就倒在地上翻滚,又把土朝身上扒拉。
那些柴禾都被淋了猪肉,火势特别旺。
她被火烧的浑身疼痛难忍。
这样的疼,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恍惚间,她听到斯尔泽的声音。
他扑过来,将她抱在怀里。
他扑灭她身上的火,抱着她不停的在跑。
他的身后,那些村民们叫嚣着在追。
斯尔泽抱着她跑到一处湖泊,他将她放进水里。
对她说:“你快……”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村民举起?头自后砸在他的脑袋上。
血从他的脑门上流下来。
遮了他满脸。
他的一双眼睛还在盯着言希西。
他身体直挺挺地倒下来,倒进水中。
水底的言希西,看的一清二楚。
她看到他脸上有属于人的抓伤,有青紫的大包。
她看到他脸上还有被烙铁被烙过的痕迹。
她看到他的身上很多地方都有血,有伤口。
血肉外翻,没有包扎,所以一直都在朝外渗血。
言希西发不出声音。
她的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落进水中的斯尔泽。
随即反应过来,游过去,将他抱在怀里,与他一起朝水里沉去。
岸上的村民们还在叫嚣,用火把照着湖面,试图寻找言希西和斯尔泽的身影。
斯尔泽死了。
言希西从来没有想过,斯尔泽也会死。
她拖着他从湖泊的另外一处地方上岸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了呼吸。
虽然她一直在水底给他渡气,虽然她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上岸。
可他还是没了呼吸。
他浑身都是伤。
有和野兽搏斗时候被伤到的地方。
也有那些村民们对他踢打折磨后留下的伤。
其中最显眼的伤,就是他脸颊上被烙铁烙过的疤痕。
那疤痕啊,那么大那么大。
言希西的手轻轻抚过他身上的那些伤痕。
后来,落在他的眼上。
他的眼睛依旧大睁着。
似乎在注视着她。
眼中的焦急还没涣散。
就好似在无声地对她说:快走!
言希西缓缓地,俯下身,将脸贴在他的脸上。
“我会为你报仇的。”
她喃喃:“我会为我们报仇。”
~~
小翠在做自己的嫁衣。
低垂着头,一针一线,做的极慢极慢。
外面静悄悄的,没一点声响。
村头大巫做法事以及敲锣打鼓的声音若隐若现的传来。
所有人都去看大巫做法事。
但她没去。
她坐在院子里,在午后的阳光下,认真的、专心无比地的缝着自己的嫁衣。
面前的地面上出现一个黑色的窈窕的身影。
小翠的身形僵住。
曾经无数次,她和她面对面坐着做衣服,总是会在不经意间看到对方的影子。
她对这影子,再熟悉不过。
她听到对方问:“为什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