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轻吟一句,阴风峡中风起云涌,暗无天日的峡中陡然现出一双日月轮。月如钩,清辉冷光直射而下,骄阳烈,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滚滚热浪。不知道是不是焱炎灾的影响,这一次的日月齐现,那一轮金阳的气势尤盛,几乎完全盖过了清冷月华。
剑刃拂过天空,刹那间打破了天空中烈阳的平静,日与月同时陷入狂暴,无穷无尽的力量蒸腾着,在半空中交织又覆灭,全化作剑上的寒光指向铜尸。
林萧向前踏出一步,口中吐出一道灼热气流。但见一层透明薄焰悄然攀上剑身,扭曲了周遭的空气。从这一刻开始,手中残剑的寿命进入倒计时。
狂风撼不动第九层的结界,任沉柯心绪凝重,但又掩不住脸上的那一丝狂喜,狠狠一掌打在剑域上。他知道尘霄剑快要到达极限了,说不定这一掌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尘霄剑域在刹那间被强行打开一个缺口,探入了任沉柯的力量。但那个缺口在下一刻就被无数剑气再次填补,似乎还是原来的无懈可击。
任沉柯知道,这代表尘霄剑已经有些力有未及了。显然这口剑是与秋云渺的状态相挂钩的,剑域被咬开了一个缺口,那么秋云渺那边的状况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已经在力竭的边缘了,只要自己再花点时间破开剑域,胜利必然是在自己手上!
任沉柯估计的没错,一剑斩去铜尸,林萧却是如同脱了力一样的不再有任何动作,只是拄着剑立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让天火掩盖掉脸上的苍白。
铁尸就在不远处,甚至走近到了他平时可以一步跨到的地方。但林萧已经没有力量再去追击了,连举剑的力气都欠奉。天下之人,渡三灾无不慎之又慎,都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才肯引下三灾的。哪有像他这样大敌当前还想着去引发一灾的?
发现林萧已经失去了追击的能力,身上燃烧着的天火也越来越弱甚至渐尽熄灭,铁尸一步步逼近……
终究是力尽了啊……林萧苦笑了起来,却又猛地咳了几声。呼吸开始变得困难,那代表着焱炎已经在焚烧他的五脏六腑了。他死命咬着牙,正面迎向冲撞过来的铁尸。
轰!!!
任沉柯聚起了一身功力击在剑域上,尘霄剑发出一声悲啸,剑气在瞬息间错乱竟直接陷入了全面崩溃!
剑气乱流成为了阻挡任沉柯的最后一道防线,但这也坚持不了太久,甚至,这对于任沉柯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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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只不过是挥一挥手的事。身在剑域中的任欢盈看着任沉柯那张令人生厌的扭曲笑脸,用力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想通了什么一样。虽然身体还有些发颤,但她还是缓慢而坚定地站了起来。
秋云渺已经拼尽全力了,那么作为摩云帝国的公主,她没道理在这里坐以待毙。
任欢盈自嘲似的笑了一下,这么简单的事,为什么一开始没有想明白呢……
“还想垂死挣扎么?”任沉柯轻笑着,“你连灵力都早早被我封禁了,还能怎样反抗?若是那个秋云渺能成功走上来我还要怕他几分。可你,即使修为都在,我都不必放在眼里。何苦挣扎?”
“总比等死好!”任欢盈瞪着他,黄绿色的瞳仁中充斥着怒焰,伸手握住尘霄,一字一句道,“至少……他不是在费尽心力来救一个一无是处的累赘!”
任欢盈纤手触及尘霄的那一刻,原本已经力尽的尘霄剑却陡然爆发出一阵摄人心魄的银白色光华,无数剑气蜂拥入任欢盈体内。锐利无比的剑气在任欢盈浑身经脉中肆意冲撞着,后者脸色骤然一白,喷出一口紫黑色的淤血!
尘霄认主,非其剑主不可触!
可奇怪的是尘霄剑气似乎并没有完全置任欢盈于死地的意思,恰恰相反,在任欢盈被逼出那一口淤血之后,尘霄就沉寂了下来,甚至剑芒比先前更暗淡,任由任欢盈将它握在手中。
灵力渐渐地重新奔腾在四肢百骸中,任欢盈感受着回归的力量,终于明白了林萧最后一句话的用意。
他帮不到方方面面,有些事还得自己来做。路,也是自己走出来的。
“秋云渺……呵!终于安静下来了么……”任沉柯看着不再有反应的尘霄,身后狂风已经开始平息,轻蔑地笑了出来,“神剑认主,没了反应便是主人已死的标志。秋云渺都死了,你还举着他的剑干什么,自刎殉情吗?”
“杀了你!”任欢盈抬手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水雾,用力甩了甩脑袋,剑锋指向任沉柯,冷声道,“这就是他为什么要给我这个!”任欢盈完全无视了任沉柯的话,现在尘霄剑握在她的手中,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剑中还有一股隐而不发的力量,这就说明秋哥一定还活着。她也要在秋哥回来之前完成他给自己的任务。
“笑话!就凭你……”任沉柯眼一凝,抬手扬袖间横掀起一道气浪,竟逼得任欢盈连退三步,手作剑指早已搭在她雪颈边,冷笑道,“你能拿我怎样?”
“……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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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线!”
蓦然一声娇喝,却是从身后传来的。任沉柯只觉得心头骤然一紧,竟油然生出一股危机感。剑指带着如刀的阴风划过任欢盈脖子。他不知道刚才的声音是不是障眼法,但这一指下去就能见是非,只待血流如注,然……
只有烟消云散的一点残烟。
“幻术……”任沉柯猛地瞳孔一缩,失声道,“不可能……”
回防已经来不及,数点银光悬在他身后,在任欢盈手执尘霄的牵引下陡然拉长为无数银线,宛如自天宫落下的细雨,织成一片朦胧剑幕铺天盖地地飞去!
阴风峡中无数灰雾在眨眼间想着任沉柯席卷而来,匆忙凝成一面大盾挡在他身后,向剑幕迎去。
剑气如雨丝,却绝没有雨丝那般孱弱,无数银丝顷刻间洞穿了大盾直向任沉柯落下。剑丝贯穿了后者的左肩,在触及的那一刹变化作一团剑气爆裂开来,绞出一个拳头大小的血洞!
看着任沉柯咬着牙、紧捂左肩踉跄向后退去时,任欢盈持剑竟淡淡地笑了出来:“你也不是毫无知觉的嘛……”紧接着她的目光就移到了并未渗血,而是散出大片灰雾的伤口上,秀眉微蹙,“但也算不上是人了……”
“得到这副身躯之后……我可是很久没这么痛过了……”任沉柯喘着粗气,缓解着久违的痛楚,无数灰雾在他一个念头之下聚集过来,修补着身体的残破。他咬着牙愤恨地看向任欢盈,一字一句道:“你,你好胆!”
“欲弑兄长篡位,我哪有你好胆!”任欢盈立刻反唇相讥道。
“我说了往事不必再提!”任沉柯如同被人戳中了痛处一般,怒喝道,“那家伙自己顽固不知变通,怎么反倒怪我行事激进!死了也是活该,又怪得了谁!”
“所以你要出去再与当今任氏一脉的掌权者争上一争是么……”任欢盈沉默了一会儿,尘霄坚定不移地指向任沉柯,“那你也不敢借助魔神血的力量。有人告诉过我,一旦魔神血被带出阴风峡,结局就只能是神州毁灭,没人能成为最终赢家!”
“魔修有什么资格跟我谈论这个!”任沉柯已经修补好了一身的剑伤,细眯起一双眸子,歇斯底里道,“再说……神州毁灭,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只不过是百年前的一个幽灵,于我而言,存续是神州,毁灭也是神州……”
“知道自己是百年前的亡魂就不要随意干涉现在的人间世!”任欢盈怒道。
“我……只要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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