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予明在账台里对账,钱德叔今日休息。知觉有人往账台这里来,李予明熟练的道:“客人是来结账?是几号雅间?”大堂没有客人,李予明对账一时打着算盘,“我们不结账。”只听这声,李予明还是心头一怔,这抬头,果真是,“姨娘,秦姨,你们来了?”面前两个女人,一个姿容娇在,一个年岁沉静,姨娘名叫风秋眉,是李予明母亲风秋美的妹妹!知书明理,性情刚韧。李予明忙出来迎道:“姨娘,这边坐。”“子争,子争,”这又叫起穆争,穆争没叫出来,毛二探头来问:“怎么了?”李予明道:“毛二兄弟,帮我叫叫穆争。”毛二知道了!风秋眉坐下,顺手放下一竹棒。风秋眉方问:“你是知道我们要来?”方才李予明话里问话,是早有知道。秦姨方把两个包袱放下,也道:“他哪里知道?我们又没先书信来!”风秋眉不这样想:“方才他见我们,只说我们来了?不说我们怎么来了?可见他是心里知道我们要来!”李予明道:“穆争见了代柱子,我想代柱子回去以后……”“兄长,什么事啊?”穆争喊着出来,见到了风秋眉。也欣喜叫着:“姑姑?秦姑姑?你们怎么来了?这还没喝口水!我现在就去给你们沏茶。”穆争说就去。说起来,穆争的爹穆老伯和风田牙跟了一辈子,这二人说是主从,更似家人。外人不知,穆老伯与风田牙的一双女儿更是以兄妹相称。“门口怎么有个行箱?予明,我来看你了!”说话来的是胡莱,胡福跟着。秦姨听到方想起:“见着大公子一高兴,忘了还有行礼,我去拿来。”风秋眉雇车上来,方才先进来见人,一时把行箱让车夫放在了门口。李予明忙道:“秦姨,我去!”秦姨也就坐下。胡莱进来,李予明出去拿来行箱,胡莱这才道:“哟,还有客人?予明,这两位是?”李予明道:“这是我姨娘,这是秦姨。”胡莱见到:“原来姨娘来了,予明,这就是你不是了!姨娘要来怎么不跟我提前说一声?”胡莱说着,穆争端了茶水出来:“胡莱公子来了?胡福也来了?”听到这是胡莱,风秋眉不太高兴,也道:“原来你就是胡莱?”胡莱见到:“姨娘听过我!”风秋眉又道:“如雷贯耳!不是你胡莱,予阳能有今天?”胡莱胡来,胡莱心虚道:“姨娘这么说,是在谢我吗?呵!我哪敢当?这都是应该的!应该的!”风秋眉哪里是谢?胡莱又怎会听不出来!说起予阳,秦姨问道:“怎么没见予阳?他人呢?”李予明道:“他出去估计一会就回来了。”风秋眉又道:“那正好,关门打烊!”胡莱迟疑:“现在?上面还有客人在吧?”胡莱看着风秋眉也早就看到了桌上那根竹棒,可是有年头的。也只好不再多说,毛二叫穆争时,人也跟在大堂,胡莱这里给毛二打了眼色让毛二去,毛二看过会意跑着去了。馆里的客人都请了出去,雅间里的罗蓝罗橙众人都出来看了还不知怎么回事,只眼见着老酒楼的大门还真关了。
大白天打烊,惊动馆里众人都在大堂。等着,等着外面有人推门回来。没人问时辰,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外面响起不满,“大白天谁把门关了?罗蓝罗橙真是想要扣工钱!”冤枉!罗蓝一脸苦相!馆长你还是好好担心自己吧!身旁肖雪姻听到,“你们也才回来!”米百合的声音。不多时,众人看见米百合肖雪缘一左一右推门进来,李阳刚跨进门槛在两人中间,包来后面跟出来,见大堂众人都站在两个女人后面,这像是进了公堂一样,包来着实一惊。肖雪缘没及怔着,天晢已笑着来拉了过去,米百合也让肖雪姻打了手势赶紧自己跑了过来,包来看到胡莱使了个眼色叫自己过去,二话不说也就过去了。李阳看了李予明一眼,风秋眉看到了人,说了,“李馆长好威风啊!出门前后都跟着两个丫头,怪不得不想回去!呵,原来家里哪有这等威风?”李阳自己过来,风秋眉兴师问罪定了,“姨娘?”李阳喊了,不知是太久没喊,李阳有些轻颤。风秋眉说了,“谁是你姨娘?李馆长叫谁姨娘?堂堂一馆之长,好出息啊!李阳馆长叫我姨娘?我怎么敢当得起?”知道李阳少不了的要问责,胡莱在旁,还是侥幸着,说了:“姨娘,大家见面高高兴兴的坐下来说话吗!”风秋眉神色不动,秦姨也道:“真是予阳,二姐好容易见到了,是高兴啊!”风秋眉还是那般,胡莱与秦姨好像没说过话似的。不搭理,只看着李阳。若是从前李阳惹风秋眉生气了,跑过去一番皮赖,风秋眉不管什么都会眉开眼笑!现在,李阳只有前来跪请。“姨娘,我知错了。”风秋眉道:“你知错了?你错在哪儿了?你错在我这个姨娘去了几回阴曹地府都没找着你,是吗?”看风秋眉眼中晶莹,李阳不忍还道:“姨娘,”风秋眉又道:“别叫我姨娘?我是你姨娘吗?你一离家四年不回,不告而别你想过回来看我吗,连封信都没有。我还是你姨娘吗?你心中有我这个姨娘吗?”李阳也道:“姨娘是姨娘,予阳在外时刻惦记,从未忘过。”风秋眉方鼻息收泪也道:“这么说来,你还记自己是李予阳?”李阳道:“没有姨娘改名,予阳不敢擅更。”风秋眉起来道:“好,既然还当自己是李予阳,那就遵家规,守家法。”都看着风秋眉起身,拿了竹棒,这又见,一棒子结实,同时,风秋眉道:“离家出走,此为不孝一。”罗蓝几个女儿家看着都同情起来,这又一连两棒,“父丧为儿不守丧,此为不孝二。弃家中长辈不闻不问,此为无情无义。如此不孝无情无义人,应记二十棒。”听要打二十棒,胡莱包来同众人都嚷着喊着上前来劝,胡莱拦着,“姨娘,真要打他二十棒?打了三棒你就消消气,别打了吧!”“嗯嗯,”包来跟着同意,哪知,风秋眉却道:“我不是打他!我还要打你!亏我们家予明说你是他好友,让你帮着找他弟弟,你怎么瞒他的!”穆争把这个也跟代柱子细说了?莫名胡莱竟挨了两棒,混乱一时躲到众人里去,喊着:“姨娘,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包来看着李予明急道:“李大哥,你说两句话!”穆争就跟着李予明就站在那里,动都没动。风秋眉还道:“今天谁说没用,我偏要打这个无情无义不孝之人!”李予明才道:“姨娘说的是,二十棒太少了应该打五十棒才是,不如等他背上的烫伤好了姨娘再打!”前面,可把这屋里人给吓的一身汗,尤其是包来,心里暗骂:什么李大哥?你落井下石啊!却不知这里最知道风秋眉性子的人就是李予明了!李阳离家不回,风秋眉心中有气,任谁拦拦是拦不住的!但让风秋眉打两下出出气自己心疼了!这也就过了!何况,李阳还……后面,风秋眉沉不住了:“你说什么?他身上烫了?他身上烫伤了你怎么不早说!你成心看我打他呢!你这个兄长……你……予阳,快起来!快带我去你房里,我看看你身上怎么样我才放心。”前后判若两人变化之快直叫众人惊呆!尽管李阳说着,“姨娘,我没事。”风秋眉还是紧着李阳快到房里。李予明看到胡莱摸着自己挨打的地方,这还有点痛。走过去问:“你没事吧!”胡莱幽怨道:“我算是明白了!你姨娘打予阳是假!打我是真!”穆争听此言,微微耸肩,这是早已见惯的。风秋眉对李阳的疼爱那是一直来超越任何人的。天晢过来故意叫道:“李大哥,成心的吧!”成不成心,伍叔不知道,伍叔知道,李阳的背上……便看着上面问:“你姨娘要是看到你兄弟的背上有这么长这么深一道刀疤会怎么样?”李予明听着,恍惚片刻,方才想起李阳烫伤时执意不让人看他的背,是伍叔后面给上的药。李予明想着,嘴唇动了动,是说什么却没出声。“怎么会有那么大的一个刀疤?”米百合听着来问,伍叔就把知道的说了。
在李阳房里,风秋眉止不住的流着泪,李阳一直安慰:“姨娘,你别哭了。我又不疼,现在是一点也不疼,真的。”风秋眉道:“当然不疼了,你都疼过了,你疼的时候姨娘都不在,那个时候你一定很难过!还险些……”李阳道:“要知道姨娘你见到这么哭,我应该在背上刺几个字,大大方方,让姨娘看着好看。”风秋眉好笑道:“你要刺什么字!字刺身上都不好看!”李阳随口:“薄情寡义的薄字。”风秋眉见着不禁又笑。
伍叔说道,“咱们的馆长,原来还有一段传奇。他曾经一个人去了那么远的大西地界婆母部落,还很走运!在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的时候,让当地一个大富人家的姑娘看上给捡了回去,”众人围着桌子,伍叔讲着都快往桌上站了,罗蓝听到这里出声:“馆长是够让人羡慕的,后来呢!”伍叔道:“那姑娘家里很大很大,馆长犯了桃花运人家姑娘想嫁他,他不想娶这叫不识好歹!”穆争听道:“怎么说呢!我就不信你那一大段是二阳跟你说的。”伍叔就道:“穆争,你得有点幽默!馆长那几句话,我也就是丰富了一点。”天晢喊道:“别打岔别打岔!你快说!”伍叔都忘了,就问:“我说到哪儿了?”毛二笑道:“你说馆长不识好歹!”伍叔道:“对!所以人家姑娘就把他扣在家里做苦工,馆长不屈隔三差五就逃跑每次都被抓了回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几回,就是有那么一回最后一回,他眼看着跑了出去了,都跑了很远了给后面发现的人追上来了!追来的人看他要跑二话不说,手里亮出白家伙挥的一下他背上就留了一个疤。渴死我了。”伍叔说完,便倒了水喝。见众人还看着自己,也是诧异,米百合不是问刀疤吗?伍叔已经交代到了!还银宝问:“那他怎么得救的?”“哦,”伍叔才道:“舅爷行商在婆母部落,他下面的人路过的时候给救了。”当日,救李阳的人便是阿立。
秦狮堂,后轩亭里,秦风一向喜欢坐在此处,静待打坐。桌上,一般放着秦风最喜欢的一个紫砂壶和一只玉杯。今日,车令与申槐一同来了。申槐见过秦风,“堂主。”秦风问道:“伤都养好了!”申槐道:“多谢堂主照顾,申槐的伤全好了!”车令也道:“不但是伤好了,堂主,申槐的夺命掌也比从前更厉害了!已是今非昔比。还真要恭喜你!”秦风道:“车令说的是真的?既如此,今日放你一天,想做什么就去做吧!”申槐谢道:“多谢堂主。”这就转身去了,“云上。”申槐受伤这些日子,是一天都没忘了打听云上。
消息说云上现在在……一片绿叶桃林来,满藤鲜花下,一袭白衫,云上闭目仰卧。方念着:“躲到这里来,他也许就追不来了!”忽一个娇声问:“是吗?”云上睁眼,见到女子。这个连日来追着自己不放自称青了的女子,正看着自己,笑眼百媚。云上坐起来问:“你老追我干什么?”青了笑道:“喜欢你啊!”云上也道:“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对你没兴趣。”青了笑得更盛:“追着就有兴趣了!”云上不好在这里呆下去,使了轻功又走,青了追去。申槐在半路上遇见云上,云上那时一边回头一边歇气,再往前时,才看见申槐。申槐紧盯着云上,云上看出来者不善,出言也道:“手下败将!看来是伤养好了!”申槐狠笑:“哼!今日特来送你下黄泉。”申槐腰间还有一把白刀,当日云上就用这把刀伤了申槐,那是个好刀。不是申槐当时身上有伤又一时大意,云上恐怕没那么轻易夺下申槐的刀。今日狭路相逢,云上看道:“我肯定不会送你下黄泉,我会手下留情,留你小命。”申槐拔刀,云上嘴上戏耍,心里一早警惕。申槐直向云上过来,云上身上没有任何防刃之器,云上夺刀。凭着飞云走步身轻手快,招疾霹雳,云上与申槐斗几十个回合,不曾上下。刀在申槐的手里反而有些碍事,它不能让申槐近云上的身,反而成了云上与申槐争斗的防盾。申槐见到这里,一任便把刀弃下,出手直伤云上,申槐只管用夺命掌,掌掌变化,云上发觉不好已迟,云上的飞云走步恰恰在这种近攻之时,不能被以压制,否则只有吃亏。果然弃刀不过数回,云上已挨了一掌。这还不是夺命掌,只是申槐最普通的掌,云上胸口已是剧痛。青了跟过来时,看到云上正被申槐夺命掌所伤,整个人脊背撞上树上,坐倒地上胸前一口血吐出。只怕前后几根肋骨折断,青了一急,飞了几刃弯刺,上前带起云上跑了。
这也到了一片幽林深处,青了带着云上落地,跑了几步云上不能再走,青了又是焦急:“快走!”云上虚弱摇头,怎么也不能走了。青了见,只好让云上倚靠着树。自己则往一边吹了一声长哨,哨急惊弦,琴边人带剑而去独留了琴在这琴案上。申槐追来时,已知云上是网中之物,“敢跑这里,找死!”胜者之傲然,就用自己那把亮闪闪的白刀结果云上,刀疾快直奔云上,申槐抱手待立。只差毫厘,一记飞刃不知哪里出来直击落申槐的刀,青了这才闻声看着过来。
申槐又闻林里脚步渐近,看过去,只见一人面如冠玉衣裳楚楚,神色里多是杀意,一路过来,百叶凋下。申槐颇有不悦,喝问:“你是谁?”听这人开口说话,“我薄云子弟,岂是任人能动。”风未曾起似见霜刀,申槐略生警惕。耳下又有两人脚步逼近,申槐方想来人,便见秦风车令,秦风来道:“二爷,一场误会!”“误会!那好。”同是语无生气。只见出手,一把飞刃,申槐方看见立刻便倒了下去。这飞刃似迷雾里出来,就是秦风也心里拔凉。“多一个误会不多。”这人说道。车令急看申槐,只见颈上鲜血涌出,嘴唇抽搐,两眼含恨怒终。申槐最后连救命,报仇,堂主都不能说只言半字。车令悲愤痛苦,雷霆起身。秦风垂袖,无意之举车令止住。这人来见云上,半蹲着,“小天,没有想到这又见面你这个样子,他知道吗?”云上缓缓也道:“我也没有想到,你一直在这里。我和他有什么干系,要他知道?”这人起来:“伤成这样,嘴还厉害,你就在我这里住些日子,青了,带上他,我们走。”“是。”青了扶起云上。好一会,人已走远。车令才道:“堂主,”秦风明白:“你想报仇?”车令又道:“是,申槐冤呐!”秦风道:“想报仇先保自己的命。”车令茫然,“申槐他,”秦风也实不忍:“厚葬了吧!”左膀右臂,秦风今日失了左膀。
西巷酒馆,常常聚一些地痞三流,在此议论各道消息。这些人以吴三三兄弟为蛇头,会了四五张桌,把酒馆占了大半。酒馆的掌柜是个老掌柜,店里一个伙计前后来忙。作为秦狮堂的高手申槐的死是何人做的?现下各说纷纭。有人说:“该不是秦风自己杀了申槐?秦狮堂内讧。”又有人说:“我看不像,都说申槐此前受过重伤,不知栽在谁的手上,莫非申槐伤好去寻仇,被人所杀。”“这个还有点理,秦风一向对自己人爱惜,从未听说过有内讧。”“放眼临都城,谁敢杀了秦狮堂的人,还是风平浪静?秦风也不想去寻仇,真是怪事!”“还真有!”这也有人想到:“你是说行蛮镖局?”又有人道:“哼!不过一个刑弈!能有什么本事,看你们一说到他就跟说到阎王爷似的。”两个暗角都坐着人,也听到这话,也跟着竖耳。“呵呵,”有人笑道:“我们哪跟你一样!有熊心豹子胆!呵,我们都是鼠辈。”说话人挺胸捶胆,又有风趣,让一帮人哈哈大笑。吴三又道:“嘿!说自己是鼠辈!你又知刑弈不是个真鼠辈?我告诉你们,知道为什么海老夫人和刑弈关系那么淡么?海老夫人怎么也是越九英的亲姑姑,传闻越九英一年几次去拜见?嘿我知道一个看相的说过,越山老爷命中无子,你说越九英到底是不是越山老爷的亲生,这很难说,要不是越九英长得有几分像刑弈,大家都说甥舅像海老夫人怎么就默默的认了这事?那是海老夫人不敢想越规矩越人伦的事,想想越九英的娘原来是什么?出身柳街花巷,那里的女人能跟自己的弟弟发生些苟且……”“啪!”一声桌响,筷箩震抖,一个酒碗飞来砸了吴三后脑。吴三有些武功,练的是铜头铁臂,酒碗虽似卵击石,吴三却也猛的吃了一痛,这也转身喝问:“谁?”那个角桌上,只见越九英。正清冷着目光看着这伙人,吴三一伙也有十几个,在吴三被砸了脑袋都同吴三站起来齐齐替吴三怒瞪越九英。越九英手里捏着一双筷子,吴三见道:“当还是谁?越九英!记不记得你被我们打的满地找牙滚!”吴三左边人也道:“哎!滚得回家找他姐姐来打我们,他如今长得出息了。”吴三右边人又道:“我们三兄弟败过一个小黄毛丫头手上,这么丢脸的事你还提来做什么?”吴三也道:“老二说他长出息了,咱们三个今天就送他个见面礼!让他知道知道十年前那顿打还是个什么滋味。”十年前,越九英刚来临都城。吴三三个上前,越九英一脚一记长凳飞了过去,吴三劈开,两个散开,三面过来。一人抓住越九英左肩,一人要擒越九英右臂,吴三正面来打越九英。越九英反擒要擒手捕抓自己的人,一招反旋,同时,手里筷子一捏,双双飞响朝吴三面上开来,两记红挂,老二老三头撞头肚子碰桌角堵在了越九英桌上。说到飞爪擒功天下谁比得过阿飞?吴三三兄弟想以三对一,却没想到越九英身手这般!吃了一亏,反倒更发了狠。只见吴三一招手,十几伙人全都站了出来,“都给我上,有凳子抱凳子,没凳子推桌子,就是把这儿翻了都要把他给我往死里打。”这些个地痞虽然武功不怎么样!在这狭小的酒馆里,这么多人向越九英发起难来,越九英如何也难得脱身。双拳怎敌一窝蜂?打了前面两个,防不了身后挨了一板凳。老掌柜在账台里求饶:“求大伙,别打了别打了!住手!哎哟,住手啊!”可怎么办?老掌柜眼瞅着店里这般,急的直慌。那一个暗角里人,看到越九英挨了打,也跳出来,打了越九英背后的几个虎视眈眈,下手之辣,出手毫不留情,那银绣剑鞘捅在人的肚子上,打在人的背脊上,还有人的脖子被打偏落了枕一般,谁还敢?还能再上前。都各自捂着自己的痛处哀声连连,哭天叫地,喊爹喊娘。越九英见有人助阵,轻松不少,前面这些围困越九英的人都让越九英折了胳膊,残了腿。站不能站,躺着躺着的,越九英也很意外银宝在这里,当下去了老掌柜边上,先给了碎银又道:“老掌柜,我出门就带这么多,先给你!明天我再给你送来,这里所有损失我都赔!”银宝正在吴三那里,吴三靠着桌腿倒在地上,越九英在吴三身上可没少下劲!银宝过来还道:“看好你姑奶奶我!再敢胡言乱语,我打掉你的牙!”越九英那里说完,这里过来,拉了银宝起来,“走!”连正眼都没看吴三一眼,方才越九英也没和吴三这伙人说半字话。吴三带着十几伙兄弟,扶的扶喊的喊搀的搀,这才都从地上爬起来,吴三心里咽不下这口气,“老大,怎么办?兄弟们伤的都不轻!”“就是,那丫头不知道哪里来的,打的都是要害!现在疼的要命!”吴三想到:“走!咱们去行蛮镖局告状!他越九英打的我们,就要他赔。”老二也道:“咱们去,行吗?”吴三看着老掌柜,又道:“老掌柜,你跟我们一块去,你替我们作证,就说越九英打的我们,报复我们!你要不去,这事没完。”吴三半威胁道,脚下又踹了已坏散的板凳,老掌柜不敢不依。
越九英拉着银宝一路出来,心里还在闷着。这才停下,第一句话就是告诉银宝:“我不喜欢去海府,是因为海老夫人不喜欢我娘出身,他也不喜欢我舅舅,他觉得我舅舅白得了我爹的产业。”“哦!”银宝应着,还道:“这是老夫人跟你说的吗?”看越九英看着自己,银宝又道:“我觉得老夫人人挺好的,你是听了什么人的闲言碎语自己多想了吧!”越九英不想说这个!方才问道:“你刚才怎么在那里?”银宝就道:“我师父以前带我去过,我想我师父的时候就会去那里坐坐,那里可以听到很多江湖上的小道消息还有一些传闻,只当打发无聊。”越九英听的奇了:“你还有师父?不会是海升吧?”银宝也道:“当然不是!我师父他叫云上,是这世间第一美男子!”“切!”越九英不以为意,这就要走,猛不猝防,银宝往前栽了一步,越九英这才发现自己拉着银宝的手,微微红热上脸,越九英这才放手,方放了手,心里莫名涌动这是不舍?有种恨自己放手早了!银宝方才还在一路尴尬,现在倒是想开,越九英让吴三一伙气的不轻。只听越九英道:“这次你帮了我,我会送你一份礼物,谢谢你!”礼物?银宝道:“仗义相助而已!不用谢!”越九英便道:“讲仗义!那你再帮我一个忙!”“什么忙?”银宝问道,跟着越九英走。路上,还问:“吴三说你曾经被他们欺负过,是吗?”银宝怎么想起问这个,自己也奇怪自己问什么不好?问这个越九英不高兴怎么办?被人打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没想到,越九英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才道:“那是我刚来临都城,在街头上碰上他们,金伯带我去片儿糕买吃的,里面和高掌柜多聊了一会,我自己看着外面好玩,便跑去买了一些玩意,也不知怎么就招了吴三几个。后来,回到家里四姐看我被人欺负,说着一定要去打吴三,拉着阿飞学了两招飞爪,就去帮我报仇,因为有阿飞在一旁,吴三几个还以为自己败在我四姐的手上,其实不是!”银宝知道了,许是阿飞有时没时暗帮了几手。街上,大孩管小孩要吃的要钱,银宝见的多了。这想想,就算越九英那时候年纪小一概不知,但这么个人从小过着天之骄子一样,服软不服硬!碰上吴三几个还不是硬到底!
阿立知道吴三这事回来告诉舅爷,在舅爷的屋里,舅爷坐在案前,阿立说道:“在西巷酒馆,他打了吴三三兄弟一伙人!”又是吴三,舅爷神色拢聚,深深念了一道:“吴三。”
次日,毛二带了一个轰动消息回来老酒楼,早上,刚要开饭,毛二回来道:“大消息大消息,我刚在早市里听到一个最大的消息,吴三三兄弟死了!”哎哟!毛二嚷着:“死的还很难看!”银宝不信:“不会吧!”昨天和他打一架!怎么就死了?银宝心里疑惑。毛二又道:“千真万确!石知县已经去了,街坊邻居都说昨天吴三三兄弟和小舅爷打了一架,在西巷酒馆老掌柜也作证,现在好多人都说吴三三兄弟得罪了小舅爷遭了黑手。”毛二又道:“石知县现在就在行蛮镖局找舅爷的证据!不过,去了也是白去。哎!吴三三兄弟就这么死了!街坊邻居还都挺可惜的,虽然平时是横了点,也不是什么大害非死不可的!”毛二也有些惋惜,临都城里这事很快都传开了,各人不说各人心里都看着舅爷看着行蛮镖局,这个和秦狮堂一样水深不可测的地方,终日叫人心惶惶。此事,必然惊动朝廷,吴三三兄弟三条性命原来是县衙的案子,可因为背后这案子便另有人来管。
海升让人送了信来老酒楼,李予明找了天晢,两人一块出门到了逢源客栈。还是那个小二带进去,见到了海孝。海孝带来一个消息一件事,天晢问起海孝,“姨父,这回怎么有空回来了?”海孝说道,“皇上的寝殿冬冷夏潮,经过商议,群臣通过,修盖寝殿。予明,今年的春闱在临都城举行,消息已经放给各路考生,皇上和常在文武大臣暂时住进了行宫,我这段时间也都会在临都城。”天晢呼道:“那太好了!姨父,你住客栈怎么也没回去?”海孝又道:“在这里跟你们会个面,予明,我有一事要问你,你姨娘来了?”天晢听着,还想什么大事,却听海孝是在问风秋眉的好。李予明道:“是,前日来的。姨娘身体还好!”仿佛知道海孝还想问什么,这里李予明一道说了。海孝知道后,这才道:“之前让你注意的事,你有什么线索?”天晢又问:“什么事情?”李予明道:“海世伯是说星子,不知什么时候起,有这样一个棋手,掌握朝中众多大臣一些把柄,以此要挟,成全他们想要的目的,朝中文武大臣已有多半人数深陷其中。海世伯是监察御史,自知道这件事起一直在四处暗访。可是没有人愿意出来说破这件事。”海孝同道:“我想让你们两个和海升一起帮我查明此事。”海升也来道:“这太棘手了,这关乎朝中诸多大臣的命运,那些大臣个个都忍气吞声不愿出来说这个星子就是为了自己的官位,皇上自打知道这个星子也是每日头痛,俗语,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其实有些大臣纵然做的有些事情,他违了法度违了礼德,却不曾是伤天害理造了大恶!一定要一网打尽鱼死网破,皇上也是左右为难,此事说破容易却不能做破,否则动摇的是整个江山国本,可是这个星子!”天晢想着说道:“是个大害!可是姨父,办这么重要的事你不调用手下人却找几个亲属,这又是为什么?”海升说道:“还能为什么?你不肯用功读书,让你考科举肯定是不成,我到底是大人身边的护卫,至于李大公子他是有心科举只怕坎坷连连呐!”明白说,就是为了几个孩子的前程。海孝也道:“这当然有了,最重要的还是星子在暗我在明,他深入朝廷有多深,我不知道,用官人一怕走漏风声反叫他们利用,二是你们几个局外人不会让他们注意,探听到什么线索会容易隐藏。”李予明又道:“我所猜测,星子不是在京城里就是在临都城,这两个地方恰恰都是朝廷的中心。”海孝同意:“予明的猜测有理,眼下有一件事让我很是在意!”天晢问道:“什么事啊!”海孝道:“吴三三兄弟之死。”天晢便道:“这一听便是行蛮镖局干的。”李予明想道:“我觉得秦狮堂才是真的深不可测。”海升也道:“我认为天晢说的是,这个刑弈肯定藏着什么?”海孝道:“嗯,眼下吴三三兄弟的死正好是一个缺口,我们可以用他去查舅爷。所以他们三人的血案现在已经密从县衙转到我这里来了。”天晢显然没想到海孝会这么凝重,天晢方才尽是随口说说,皆因天晢并不喜欢舅爷这个人,只是没想到姨父竟然会认真了。怪道:“吴三三兄弟的死有这么重要吗?他们只是一般的地痞流氓。”海升笑道:“天晢你不明白吗?大人是想用吴三的死去查舅爷,舅爷一向神秘身上的秘密也太多,这么个人不明敌友对我们来说是不利的!你看,当今这天下,在这临都城里,天子的副都,有两股势力,一个是秦狮堂,一个是行蛮镖局,不得不谨慎起来,这两股势力若随他们肆意坐大,朝廷是决不允许的!这样的民间势力!何况,朝中还有个星子在暗处,说不定秦狮堂与行蛮镖局这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这是说不好的。”海升无愧跟在海孝身边多年,把朝堂事说的如此透彻。相比,天晢李予明就显得是头一遭了,也本是头一遭。海孝也正是想他们在入朝前实在的锻炼一番,这才把李予明叫来,让天晢一起两人搭档。李予明的才华还有君子信念,都无时无刻叫李予明沉着冷静。再有天晢无处无地的无拘无束。两个人在一起可谓是互有所长。李予明道:“海世伯接下来要做什么?”这也是在问,接下来李予明天晢需要做什么?海孝道:“予明,天晢,你们两个去探听民声,看看百姓之间有没有奇怪不明的事在议谈。”“好。”李予明应。天晢道:“姨父你让我帮你我就帮你了!”还道:“姨父!舅爷是舅爷哦!”海升颇有头疼,“啧,”轻抿了嘴。海孝说道:“所以,眼下最有利我们的时机只有一个,中秋。”
李予明和天晢慢慢的去打听些消息,这犹如大海捞针,百姓间所谈无不是生活琐碎!两人一路回老酒楼,听着这一路的街坊,从昨天到今天,两天的生意如何?家中又有哪些闲话通通讲了出来,更别提人家的闺女又配了谁家?那家的寡妇又如何如何了。天晢毫无耐心感叹:“唉!这些话里,怎么是不寻常?寻常极了!虽说姨父是想借群体的力量翻出蛛丝马迹,群众的力量很大,可这样打探消息,那是大海捞针多少年啊!”李予明也道:“要是有一个人知道街坊都知道的,这就好了。”两人听着,都是浑身一颤,“毛二。”两人同时说道。是啊!毛二,临都城的姑婆首座。
天晢李予明想到了毛二,便赶回了老酒楼。大堂里,除了钱德叔,竟一个人也没有。天晢不禁问道:“怪了!他们人呢?怎么一个也没在?”钱德叔笑道:“你是说罗蓝毛二?今天发工钱,他们都在馆长房里。”天晢问道:“哦今天是发工钱的日子!钱德叔你不去吗?”钱德叔道:“我的,刚才包管事已经送来了。”领工钱啊!的确是喜笑颜开!对每日勤苦劳作的人来说,这就是一日一日血汗换下来的,拿到自己的手里,又一年一年攒出来,耗尽半生才能为自己留下一小块地。此中不易,只有当中人才知道!罗蓝就拿着这个月的工钱,在李阳的房外小心翼翼的打开,一双眼睛往信封里瞧,滴溜溜的转还闪着精光。李予明天晢看到罗蓝,便听罗蓝一个人喊着:“涨了!涨了!太好了!涨上八钱了!”天晢毫不理解:“八钱?银宝一个月都有一两四钱!听米百合说,米字酒家的伙计最低就是八钱!他怎么高兴成这样?”罗蓝笑嘻嘻过来:“我们小人的高兴,岂是你们公子哥能知道的!嘿嘿!”罗蓝蹦蹦跳跳的走了。李予明天晢来找毛二,屋子里,罗橙柯巧梨花木相继出来。“伍叔的工钱已经预支完了,毛二,该你了!”李阳这么说,毛二顺着坐了下来,也道:“馆长,伍叔每回都预支工钱!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他又不养家,上面没老人下面没小孩又没有枕边人!他都花钱干什么去了?馆长,不然你也预支我一些工钱呗!”毛二说话心念一转,也要预支起工钱。“你要多少?”李阳这就无趣了!怎么这么容易就让毛二预支出工钱。毛二笑:“不多,也就十年八年的吧!这样,我就能娶个媳妇了!”李阳盯着毛二,见笑的惬意!好似媳妇娶到手似的!方想说话,就见李予明天晢一道来了。毛二见道:“予明先生和天晢来了?你们两个不是没有工钱吗?怎么也来拿了?”“我们是来找你的。”“找我什么事啊?”毛二问道,天晢说道:“你给我们讲讲刑弈。”李予明又道:“之后再讲讲秦风秦堂主。”两人先后坐了下来,并没有在乎李阳在这里。倒是毛二被弄得膛目结舌一时举手无措。“你们没事吧!舅爷?天晢,你不是海大人府上的姨公子吗?你对他应该是很了解!还用来问我?”天晢就道:“不了解!我就知道他这个人,又不知道他有什么故事,你知道吗?跟我们讲讲?”毛二仍道:“知是知道一点。”看这两人仍是很奇怪。天晢又道:“不愧是姑婆首座!我就说!人名号在这里,对吧!”天晢故意一说,毛二笑出声,一听姑婆首座毛二很是受夸。这道:“想听舅爷?我就跟你们讲讲。舅爷这个人很神秘,神秘在于他好像没有喜怒哀乐,而且呢他出身不明。他有个姐姐叫刑晴就是小舅爷的娘在小舅爷四岁的时候去了!越山老爷很感念老来得子何人不乐?所以对舅爷一直都是关照有加。奇怪的事情是,刑晴去世的那一年,江宁城里一街柳巷全部遭到了杀戮,死状齐惨。我也就听听,啧啧闻所未闻了!一想到,舅爷和刑晴也是出身柳巷大家都说是舅爷下的黑手,给他姐姐陪葬去了。”李予明听罢:“这件事我倒是略有耳闻!毛二,还有没有其他说?”毛二又道:“其他说?我就说舅爷是神秘的人,关于他的事知道的是甚少甚少。比如行蛮镖局?比如他一人能去行商?比如他身边的阿立和阿飞?这些都来问那是问不尽的,说不好越山老爷的死,越门三姐四姐,你想想海老夫人怎么不愿待见舅爷,还不是来路不明是个谜。”这瞧着是真问不出什么,天晢只好另起:“那你再说说秦风。”毛二又道:“秦堂主吗?他是老堂主的义子,娶了老堂主的女儿,接管了秦狮堂。要说老堂主的女儿那也是个厉害的人物,只是可惜早早的难产死了,要不然也就没有今日的秦堂主。老堂主的儿子秦洛骑,年少荒唐,无所作为,秦狮堂里他只是一个空壳的少堂主,有何娘的庇护,他才能过得些体面。”说到秦狮堂,李阳也想问一个人。忽然开口:“那洛旁是什么人?”毛二就道:“洛旁大爷?洛秦两家是表亲,洛旁大爷双亲去的早是跟着老堂主身边原来老堂主在世的时候是想把女儿嫁给他的,只是洛旁大爷钟情于越门三姐越灵,不肯娶。这才有秦堂主苦追义妹,成了临都城一段佳话。”殊不知,秦风这段佳话,原是利益所驱。毛二又道:“虽然洛旁大爷没有娶老堂主的女儿,老堂主临终前还是把秦狮堂的一半交给了洛旁大爷,直到老堂主的女儿去了以后,也没说要洛旁大爷交出秦狮堂的那一半。只是自从三姐越灵出事,洛旁大爷便很少留在临都城,如今的秦狮堂在秦堂主的手里是越发日益壮大了。”毛二替洛旁抱一层忧虑,只怕不多时日,秦狮堂完属秦风,也就没有洛旁的一席之地了。“老堂主是怎么死的?”李予明问道,天晢道:“据说是仇家暗杀。”这事,天晢听过一二。李阳想到:秦狮堂过刀尖的生活,得罪的人很多,何娘就是老堂主专门训练有素的武器!只是……洛旁你到底又是什么人?那日山上戴着青面具的,是你吗?和诡面人一样的青面具吗?还有云上,云上又是谁?君渝和云上什么关系?巧合吗?怎么这么巧合?都在一个晚上让我碰见。感觉,有一个漩涡,明明我身陷其中,我却不知道我站在什么地方?李阳不断想起洛旁戴的青面具是否是诡面人的青面具,他实在想不太清楚了。李阳有些猜测,这些猜测需要证实。云上不难,君渝和李阳是名义上的有婚约的,李阳打算从君渝身上得到些什么?可以大大方方的去找君渝。想到洛旁,洛旁要怎样接近?李阳灵光一闪,忽然想到,那日洛旁云上大打出手的原因,不就是拜师吗?洛旁说要收李阳做徒弟教李阳武功,不知一时兴起还是当真有意,看来!李阳觉着这不失为一个靠近洛旁靠近秦狮堂的机会。
时光飞逝,眨眼间,将及中秋。这日,穆争禀过李予明:“兄长,日子近了,今日我就回江宁城了。”李予明也把手中书放下:“此去,一路顺利!”穆争也道:“好!此去要八月十五后才能上来,今年不能和兄长姨娘一起过中秋了。”李予明道:“只管前去,勿需惦念。”早上还见李予明穆争一处温习,吃饭却不见人,米百合就问:“穆争呢?”李予明道:“秋闱到了,他回江宁城乡考去了!”米百合一听:“这么大事!他怎么不说一声,我们也好给他送送行。让他吃一顿好的,吃好饭好上路!”米百合说错了吗?天晢咬着馒头忍不住哈哈大笑,没好心道:“敢问,上的是什么路?”天晢使坏,米百合一怔,脸烧红起来,急道:“当然是……青云路。”好个机灵!银宝服气。话说回来,“穆争是不够意思,他回去乡考也不跟我们打声招呼,好歹也一块住了小半年。”还是天晢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考生最忌你们这些送考的人,像他这么夸张的,送行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话一大堆,那怎么行?那只会乱了考生的考心,要知道一颗内心平静的心对考生来说多么重要,多少考生在大考前做的课业就是佛家的修行,修心之道,这样,在考场上才能正常发挥,不至于被一个人的唇哄舌捧花的飘起来了,乱了心还怎么能考?”信天晢胡诌一通,米百合不服气,又反驳不得,只好说道:“你又没做过考生?”还道:“你的心,不用人说话,自己都会乱。”天晢叫道:“这什么话!”米百合道:“什么什么话?本是飘的,何须人扰!”肖雪姻笑:“你们两个不是号称联盟?这倒好!联盟又内讧?”米百合叹道:“唉!可不是!岁月太长!无所事事!谁叫我们都是闲人一个呢!”肖雪缘想了半天,方问道:“秋闱后是春闱,那穆争若是秋闱即中,岂不是和予明先生一起参加春闱了?到时候,光耀门楣就是双喜临门了!”天晢听了,作了解说:“雪缘,穆争要秋闱中了,要过一年才能参加春闱。我们的予明先生在未入睦和时就已经中了乡举了,只他家里担他年少成名终不是好事,才把他送去睦和学,又多待了三年。春闱呢!是在冬月,到第二年二月才会放榜,由皇上主持殿试以后钦点一元三甲,那时,才叫金榜题名。”米百合还沉浸在方才的话里,看这桌上一圈人,想热闹怎么也热闹不起来。大家最近好像都有事!连天晢,话都懒了几句。银宝已经好多日没有云上消息来了。“这桌上是越来越清静了!”毛二不在,罗蓝罗橙也不在!柳沁照顾柳大娘!包来赶早出去采办,连李阳也跟去了!伍叔惯了一人在厨房里弄吃的!连柯巧,这几日都不愁见吃喝!这儿就我们了!说柯巧,连几日在吃食上确实丰富了许些。
胡福又来了,柯巧还是一身七彩裙衣,胡福见道:“我见你衣裳总是七彩色,都穿久了,明日我让人给你做套新的送来?”柯巧有时会帮朱姐儿洗菜,这里正备着厨房要的青菜,也道:“胡福哥,你对我太好了,连日送好些吃的来,吃都吃不完,现在又想送我衣服,我真不能要,你别费心了。”柯巧笑的牵强,胡福并没在意。又取出两盒精巧的盒子,又道:“我前两日去农户那里,见几个民家女自己做的胭脂水粉,竟比城里卖的还要好,特给你拿了两盒来,你留着用!”柯巧又道:“胡福哥,我从来不用这些,我过敏的!真的!哎呀,你看今天不早了,我还有好多菜没洗,你先回去吧!”柯巧推着胡福,说着要送胡福走,胡福又道:“那我再来看你。”胡福自己先回了,心里只想着柯巧羞涩而已。
穆争回去有几日,李予明算日子,中秋了。穆争乡考不知如何?乡考三日,今日才方考罢,等放榜再算回程还需几日。院子里,李予明很喜欢站在树下,望树下绿油饱满。庭院里树,花草,也不见谁曾打理,自生的非常的好。天晢去了一趟海府,回来时,递来一份请柬。并道:“明日,八月十五老夫人寿宴又是佳节,特请姨娘你李阳馆长前来家宴。你和我一块去和姨娘说吧!正好,我还要给雪缘雪姻和百合三人知道,老夫人也想让雪缘过去,百合也必须要回家的也是要去,雪姻吗?老夫人说了,既雪缘做了义姐,一块请去。”秦姨就坐在后园手中做着一双鞋,米百合看到便同肖雪姻肖雪缘银宝四人过来,米百合问道:“秦姨,你手上的鞋是做给明大哥的吗?”只见晴阳下,秦姨摇摇头,笑了笑!肖雪缘见秦姨十分温和道:“不是!”米百合又道:“那是做给馆长的!”秦姨还道:“不是!”银宝猜:“难道是做给穆争的?”秦姨还是摇头。四人相互看了一眼,还是米百合问道:“那秦姨你是做给谁的?”秦姨便道:“一个故人。”肖雪姻道:“秦姨在临都城也有故人!”秦姨说道:“他原来也不是临都城的,只是后来到了这里。”米百合又道:“秦姨给他做鞋,他在秦姨心里份量一定很重吧!”又道:“秦姨,你跟我们说说,说给我们听听好不好?”后园青草地上,米百合拉着肖雪缘肖雪姻坐了下来,银宝跟着。秦姨这里,就像几个小孩赖着让讲故事一般。只好说道:“说来也简单,我们有个约定,他和我说,生不同衾,死当同穴。”银宝这就不明白了!“他是秦姨喜欢的人!既喜欢,为什么生不在一起?非要死了才在一处?”秦姨半晌不语,隔了好会,方沉声:“好了,你们都知道了!就去忙吧!”可银宝还想说,什么也没知道啊!没说出口,人已让肖雪缘拉着站起来,又见天晢李予明那边过来。
海府花园,着青裙生倩影,一个大家闺秀盛装清丽,好个女儿家俏水亭亭。侍女相随,方才出了园子。一团淡紫花来袭,新装妙目。也有侍女在旁,窄道逢迎。海齐嫣见到君渝,吟吟笑道:“姐姐,之前请你回来你都不肯,今天是为了什么人?”看来是见面的寒暄,君渝是一番警告,“海齐嫣,我劝你守安分。”君渝的话似一道利箭,有着不可违挡的锐利。海齐嫣仍是笑道:“姐姐哪里的话?我和你一道去给奶奶请安!”海齐嫣是个血性女儿,心中对父爱渴望的执着,往往胡闹一番作为,也事实证明自己很是出色。正因为如此,胜过于世上多数男儿,感慨不及。君渝和海齐嫣两姐妹感情虽是生分,到底一个屋檐下,最是深知。
吴三三兄弟的死是不舅爷干的,不得而知。像海升说的,海孝想借这个来探舅爷的底。海齐嫣知道海孝的想法也知道海孝苦于难办。难在舅爷在别人那里这是一个称呼,在这家里舅爷就是舅爷,还是老舅爷。论起辈分,还在海孝的上面,与海老夫人同辈。到底是一门亲家,最重要的是这个中秋是老夫人的寿宴,妥当不妥当,只怕到时候老夫人都会不高兴。海齐嫣与丫头顾儿站在书房外面,看海孝眉头紧锁。顾儿道:“难得大人回来一次,却这个愁眉苦脸的样儿!是遇上什么难事了!”海齐嫣道:“我知道爹愁什么!爹想拿吴三三兄弟的死来查舅爷,爹怀疑舅爷和秦狮堂有勾结。舅爷在别人那里只是一个称呼,在我们家是真的舅爷。这个人,深不可测,爹不能轻举妄动,打草惊蛇。所以爹,想在中秋动手,一举拿下。可是中秋是奶奶的寿宴,爹是孝子,在母亲的寿宴上抓自己家里的舅爷,爹只是担心奶奶不高兴!到时也因他的缘故,好好一个寿宴由喜庆变得惊怕。”顾儿由衷感叹:“郡主你想的真多。”海齐嫣道:“不仅如此!我还要助爹拿下舅爷!”海齐嫣看在眼里,出谋一计。“爹,若这件事交给我,我有办法!”海齐嫣来到书房里,海孝这和海升正在商谈,难免先蹙了眉头,也问:“你要如何?”海齐嫣神采飞扬:“我知道爹会和舅爷下棋来问舅爷的话!舅爷的话岂是随便那么好问的!爹信得过我,我只是……要诈他一诈!兵不厌诈!对舅爷,必须要靠诈!”海升同意。诈?如何诈?海齐嫣明道:“爹和舅爷下棋!再请县衙的石知县和他的好手下侯龙差官招摇过市的穿着便服前来祝寿。”海升想道:“石大人一向清廉,要他来祝寿,只为难了他!”海齐嫣意不在此,“说是祝寿来,来了也可和爹和舅爷一起下棋!爹是朝廷大员,就是中秋会见同僚也只是公务忙而已!可有心人不会这么想,正因为石知县从来没有来祝过寿,只会让人怀疑,少不得有心人有心要有动作!”海升又道:“这么诈!还真是前所未有啊!不管阿立还是阿飞,只说来找舅爷又能怎么样?”海齐嫣笑,似乎一点不担心海升说的,“要是秦狮堂呢?我们不就拿住了行蛮镖局和秦狮堂勾结的证据,爹不是早想整治秦狮堂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只有个名头,能先控制秦狮堂。”海升听得愣了:“什么名头?”海齐嫣又道:“爹和舅爷下棋!到时候只需明目张胆的将守卫守在那里,哪个闯来,就以惊扰之罪拿下!”海升又道:“这办法也就五成!必一定是秦狮堂的人才是!这还有点卑鄙!以莫须有之罪拿莫须有之人!让他们不招也得招!这招兵不厌诈使得可真是诈!看来,你的兵书读的又透了几分。”海升毫不讳忌直言。海齐嫣道:“”我正有一事要向爹禀告!或许爹可以和刺史大人一起,刺史大人着急为他女婿立功,这事!爹让他来做,他一定会答应的。”海孝方问:“何事!”海齐嫣道:“我和顾儿的查访,这一年来,行蛮镖局的钱有大数目的支出,我们并没有查到什么事情,可是,这么大数目的钱要是买兵马的话……爹,这事情很严重!我想,刺史大人只需知道一点,便能自己去查行蛮镖局,到时候,阿立还是阿飞也没有办法脱身!”这也就是说秦狮堂和行蛮镖局有所勾结,行蛮镖局被牵制,来的就一定是秦狮堂。这都是海齐嫣的一面之想。海孝听的那话震惊:“此事当真?”“嗯。”海齐嫣点首。海升又道:“他们自己家的账本,能这么轻易拿出来?”海齐嫣道:“皇权之下,谁敢不从!”海齐嫣心里是想,郑通做这事,正是合适不过。纵然阿立阿飞一身武功,也不能抵生事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