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于一向好强的长公主来说,自然也是一个困扰。
长公主的心智当然能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是在劝她不要将这些事情忧心。
垂眸,注视着轮椅上夫子已经头发花白,满脸沧桑的脸,她的眼前再次闪过当年那意气风发的少年,眉缓缓皱紧。
“哎,本宫这把年纪,什么没见过,又哪里还会在意那些?倒是先生……还要好好保重,虽说这世间疾苦,可是活着……比是好的。”
韩景儒一笑:“殿下说的极是,景儒一定努力活着。”
长公主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大街上,车水马龙。
不少人都是来为西北王夫妻送行,长公主也不例外。
因为他们的马车停下,后面的车顿时堵了不少。
“怎么回事?怎么不走啊!”
“不知道,前面的快走啊!”
……
被堵住的车夫们,疑惑地议论着。
一位侍卫转过脸,脸色阴沉:“叫什么叫,没看到这是长公主的车驾?!”
听说是长公主的马车,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韩景儒扫一眼被堵住的马车,向长公主拱手。
“如此,景儒先行别过,公主殿下……保重!”
“先生也请保重。”长公主放下车帘,“走吧。”
车夫轻抖长鞭,马儿迈步向前,一众侍卫也跟过来,护行在一侧前行,后面的马车也纷纷地开始动起来。
浮舟生怕韩景儒被碰到,握住轮椅扶手,想要将他转向离开。
推了一把,没有推动。
他疑惑地看向木轮下,想要看看是什么东西挡住轮椅。
一眼看过去,只见韩景儒两手紧紧地抓住车轮,因为过度用力,苍老的手背上青筋都根根竖起。
浮舟一怔。
抬起脸,顺着老人家的目光看过去,长公主的车驾已经驶过十字路口。
收回目光,少年人若有所思地摇摇头,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
……
……
十日后。
一路从京城赶过来的车队,终于穿过平阳谷,进入西北境内。
穿过谷口,远远就见官道两侧白旗翻扬,西北守兵列阵于官道两翼,从将士到士兵皆是头绕白带,将官身披白色大氅,士兵们身上也皆是一身白色战袍,甚至连战马的笼头上,都系着白缰。
队列之首,临风城首将沈沉星、临风城守秋吉年……并一众西北百官,无一缺席。
另一侧,沈家的老仆陈管家等人也都是排队静侯。
所有人都是孝服加身。
此时,西北大地也已经是绿意春回,这一片如雪般的孝白,便更显得肃穆。
远远看着沈芳洲等人的车马驶过来,众人无一例外地跪拜于地。
“末将沈沉星!”
“下官秋吉年!”
“携西北众将官,恭敬王爷和王妃……回家!”
众人俯首于地,包括秋吉年在内的老臣,皆是痛哭失声。
当年送别二人时的情景,似乎还历历在目。
十三年了,当年离开西北的人,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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