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泰并没有让他们憋屈很久,他再醮墨汁……
“一……年……无……时……不……看……花--四时美景皆入画,一年无时不看花--好诗、好句!”本来自嘲的丽筠赞叹道:“俗而不俗,俗里透雅……好句,画龙点睛的一句……原来,俗语也可以成诗的……”
荣泰非常理解丽筠的这句话,在她们离开祖星前的那些日子,祖星上可是只有《诗经》那一类的诗句,《唐诗》、《宋词》她们可没有见过,更别说是《元曲》了,当时的他们,听到《元曲》这样的白话文式的诗曲,一定会嗤之以鼻吧?
“没想到,没想到啊--”丽筠叹道!
“没想到,是没想到……”与之相反,风楹紧紧地盯在那一笔笔铁划银钩上:“你这是……你这是……”
“这叫瘦金书!”看到风楹如痴如醉的样子,荣泰不忍心戏弄他:“你们走后,后世出现了好多书家,也留下好多字体,这叫‘瘦金书’!”
“有好多书家吗?你能不能临摹出他们的字体?”风楹急忙道。
“当然,我可以临摹出所有我认为优秀的字体!”
“那……你愿意给我临摹下来吗?一首诗……一句?……那怕一个字也好……我只想欣赏欣赏……”想到玉荷的遭遇,风楹不知道荣泰能不能满足他的要求!
看到风楹焦急的样子,荣泰觉得好笑,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藏着掖着,就算对刁难他好多次的玉荷也是一样,他只是想着怎么样才能好好捉弄她一下而已。
“拿纸来吧,我就写同样的一句‘四时美景皆入画’吧!”
“好,好,请--请!”风楹急忙卷起丽筠的那幅《百花画》,重新在书案上铺上宣纸……
“可以问一下吗?你们这宣纸,是哪儿来的?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那时候,用的还是竹简!”荣泰记得造纸是华夏四大发明之一。
“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到这儿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的……我们这五圣的称号,也是到这儿后,闲来无事,才莫名其妙是闯出来的!……但我们总觉得琴棋书画诗,都有着华夏的影子,所以,学起来又是亲切、又是带劲……”
“哦,我明白了!”荣泰并不是真的明白,但他猜测是,在他们到这个五苑大陆后,又应该有华夏的人来过,只不过没有碰到他们而已!
荣泰静了静心,开始提笔……
一边写,一边还唠叨着:“这是你们走后的小篆,也叫秦篆;……这是汉隶,……这是魏碑,……这是楷书--楷书最著名的有颜、赵、柳、欧四大家……,这是行书……,这是草书……,这是狂草……,这是间于行书于草书之间的行草……,这是间于楷书与行书之间的行楷……”说到这里,荣泰收住了手,似笑非笑地盯着风楹!
“怎么了?没了?你说的行楷呢?”看着荣泰奇怪的眼神,风楹感觉到莫名其妙。
“这个行楷……”
“别吞吞吐吐的,说吧,是不是这个行楷太美了?”风楹已经猜到。
“不仅仅是它的美,……这篇被后人称为天下第一行书的《兰亭集序》叫王羲之,后人称他为--称他为……”荣泰不想打击他,因为,他一到风楹这儿,就能看到到处是他的字。
荣泰不得不佩服风楹的字自成一家,但却没有什么过于出彩的地方,与华夏的各大书家相比,各有千秋而已,不过,在这个武修世界,能练到这种程度,也算是难能可贵的了!
“称他什么?哦,对了,称他是书圣,对吧?”风楹不笨,怎么会连这一点都想不到呢:“我们修行之人,会在乎这些虚名吗?从你临摹的字上看,别说他真的有过人之处,就算他比我差,我也没有理由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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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因为,我们可是活了两三千年的人!”
“是的,后我称他为‘书圣’,他的字……”荣泰感觉到,只能用原文才能临摹出原味,于是……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稽山阴之兰亭……”
随着荣泰的背贴的继续,风楹的声音渐渐地低也下去,直到后来的了无声息。
荣泰没有吝啬,他背下了整篇《兰亭集序》。
因为用心,荣泰直到写到“……有感于斯文!”才听到风楹“咕咚、咕咚”的口水声!
“名副其实,名副其实呀--”盯着案桌上的宣纸,风楹不停以搓着双手:“这……这……”
还是丽筠了解他,直接对荣泰开口道:“你这些,可以留给他吗?”
“当然,如果他喜欢!”
“真的吗?谢谢,太谢谢了!”风楹爱惜地提起宣纸一角,又小心地放下,绕着书案不停地转着,嘴里还不停地唠叨:“太好了,太好了……”
“你先出题吧,等考完试,反正,这都已经是你的了!”荣泰有些无语。
“不,不用考了,你已经通过了!”虽然与荣泰说话,风楹的眼睛,却没有离开过书案!
“可这并不是我的字呀!我只是将心中的字贴背出来而已!”
“不管了,不管了,反正,你写的比我都好,管他是你的字,还是背的贴子呢!”风楹头舍不得抬,对丽筠说道:“四妹,竹安,你带他去吧,我这一关,他完美通过了!”
背着荣泰,丽筠偷偷地瞪了风楹一眼,无奈他头都没有抬,丽筠只好不满地一跺脚,对荣泰没好气地喝道:“走吧!”
荣泰苦苦一笑:我沾到火星了--又是一个无妄之灾呀!
默默地跟着丽筠来到她的院子,荣泰发现院子的西边,也有一片竹林,丽筠带着他直接穿过了院子,来到竹林里的小溪边。
这儿摆放着一张书案,案上,镇着宣纸,纸上,以写意的笔法,画着一松一梅!
“我想写意岁寒三友……”丽筠边说边指了指案头:“松、梅,我都能画,竹我不会写意,一画到竹,我只能或工笔,或白描;如果你能画出,我就算你完美通过!”
就这么简单?
心里这么想,荣泰可没有说出来,因为他想到了前世的一个故事!
一个姓郑的大文豪,诗、书、画三绝,生平特爱竹,但刚一开始画竹的时候,却怎么也画不好,诗、书、画三绝,却画不好竹,这不是一个笑话吗?
于是,他整天与竹为伴,希望在相处中,找到画竹的灵感,但一直以来一无所获。
此人嗜酒如命,碰到如此不顺心的事,当然是借酒浇愁了。
日复一日,他整天把自己关在后院竹林中,借着酒兴,与竹子聊天,聊着聊着,就在醉酒下睡在了竹林。
有一天,他又带酒来到竹林,大醉后,又睡着了,一睡就睡到了下半夜,他被“沙沙”的风声吹醒,他睁开眼睛一看,秋风下,一轮皓月当空,让他神气一爽。
也许是天意,他的目光随着“沙沙”的风声看向身后那白色的墙壁……
是上天显灵了吗?
只见夜风中,竹影摇曳在洁白的墙壁上--这就是竹呀,是上天教我画竹呀……
他赶紧抓起笔,醮上墨,在墙上写下了他有生以来的第一幅风竹……
从此,他的竹冠绝画界,无人能比,直到今天他的竹好象也是首屈一指。
听说那面墙,雷雨中,曾经撞死过无数麻雀,只怪他画得太逼真,让麻雀错把画面当成了竹林。
荣泰学过画,他什么都学过,也临摹过,但也仅仅限于临摹而已。
然而,画画与书法一样,只要临摹入门,就会出现眼高手低的现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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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荣泰虽然成为不了画家,却是一个很好的临摹学生。
他没有创作过自己的作品,但却已经拥有相当的鉴赏能力。
丽筠的画中,左边是悬涯,悬涯上,倒挂着盛开的腊梅,涯下一小片空白,肯定是丽筠用来画竹的。
空白之外,是一条涓涓小溪,小溪右边是一条弯弯的山道,山道紧挨着一片松林……
这是在玩我呢……
荣泰彻底无语了。
竹是什么?竹是谦虚的象征,竹子代表挺拨,代表着宁折不弯的性格,把腊梅压在翠竹的头顶,有这一种画法的吗?如果有,那么,这个人肯定不理解生活,不懂得自然,整天在闭门造车,纸上谈兵。
但丽筠是吗?不管她的画技如何,她总是五苑大陆的画圣,哦,不,她可是画神,画神会差吗?
但看到这样的布局设计,荣泰无语了:她真的会画画?
荣泰不是画家,但他却临摹过所有名画,他的眼界并不低。
刚到的时候,他初初地看了一眼,并没有太在意,现在仔细一看:这是画神的作品吗?
哦,不对,她在考我!
荣泰抬起头,从对方捉摸不定的眼神中,他发现了端倪,就这样考我吗?
荣泰静心地在自己的记忆中,寻找着解决的办法,不是自己去想办法,是从前人的名作中,寻找一处类似于这幅未完工的画中的场景,予以借鉴!
很快,荣泰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嗯,对,就给她来这一个,你不是腊梅压顶,不给我竹子的生长空间吗?那我就不行长了!
“我……我就画在这上面?”为了更好的作弄丽筠,胸有成竹的他,却装出一付诚惶诚恐的样子。
“对,就帮我完成我未完成的作品!”丽筠点着头,目光自始之终,没有离开过荣泰的眼睛,很显然,她一直在注意着荣泰的心里活动。
原本荣泰觉得,五人中,最难以应付的,应该是玉荷,但这一刻,他的想法变了:这个丽筠,比玉荷更难对付!
不过,面对这帮不知秦汉,无论魏晋的五个人,荣泰一点儿都不怕,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每一关考试都能完美通过,但他肯定,自己可以及格,不管他们考的是什么。
不是让自己在小溪边,在腊梅下画竹吗?好吧!
看着小溪边,悬涯下趴着的两块一半浸在水中的岩石与它们之间的石缝,荣泰拿起毛笔,先在清水中醮了一下,再把笔尖浸入墨中……
丽筠一直无声地看着荣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仿佛是在监考,又仿佛是在学习!
石缝中,荣泰写下了第一笔,让丽筠无法理解的一笔。
这一笔,写在石顶,就是两块半浸水中的石顶。
丽筠突然觉得,这是半片从石后露出头来的竹叶。
紧接着,中锋、侧锋、逆锋,或快或慢,或顺或逆,一笔笔不规则地落下。
丽筠仿佛感觉到,在两块半浸在水里的石缝后面的岩壁上,硬是挤出一条竹枝,一簇又细又短的竹枝,艰难而又顽强地生长出来,上面布满了竹叶,从石后露出头来……
“你这个,也叫竹子,无非是几片竹叶!”话虽这么说,丽筠的心里,却翻起了巨浪:原来,大写意的竹叶,可以这么画的!
听到丽筠口似心非的讥讽,荣泰坦然一笑:“没办法,谁让你把腊梅压在它的头上,而且,连给它生长的一小块泥土都没有留下!”
“这就是章法!”荣泰继续道:“总不能让我把竹子,画成大花脸吧?”
“可这仅仅是一簇竹叶,你的竹子呢?”
“写意,笔墨需要表现的,就是它的意境!”
“这种意境,也太搞笑了吧?”虽然心底早已信服,丽筠的嘴上,却没的服软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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