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妈妈淡定的安排宫女端热水,把剪子放在灶火上的沸水里煮,接着让厨娘做了三四道越玉卿爱吃的饭菜,看着井井有条,但额头上的细汗已经说明赵妈妈的紧张。
越玉卿在肚子不痛的时候吃了一大碗饭,她明白如果不保存体力,生产脱离可是在这个古代要命的事情。
一阵阵密集的疼痛突袭,越玉卿忍不住呻吟起来,一个产婆低声道:“宫口已经看了五指了,再等等,娘娘身体不错,一定放宽心,这次胎位也正,很快就能产下皇子。”
越玉卿抱着肚子趴在一个横梁上,原来自然的产子居然让人站着,而不是躺着。
刘天成迎着寒风快马加鞭,连仪仗也顾不上,带着五十黑甲骑兵往宫里赶,王四娘坐在马车里焦虑的催促马夫道:“快,快。”
今日是越家正经出孝期的日子,这个档口皇后娘娘居然早了十日生产。
越玉卿思绪越飘越越远,越玉卿看着前世的自己在苏里亚援助开山修路时候遭到反动派的突击横死。
一个跟白铭轩一模一样的男生,那个拼了命救自己的人,但是“她”还是永远离开了世界,越玉卿的灵魂飘了很远很远,看着他用了五年的时间才慢慢解开心结,结婚生子,慢慢自己从他的生活淡去。
越玉卿被一阵冰水拉了回来,她深吸了一口气,赵妈妈含泪惊喜道:“娘娘,娘娘,您可算是醒了。”
“娘娘,用力,用力,看到皇子的头了,娘娘,用力。”
越玉卿用尽全身的力气,身下一阵剧痛,紧接着一个物体滑落下来,她身体一阵轻松,紧接着一声声婴儿的哭声,越玉卿的眼泪禁不住顺着脸颊滑落。
“娘娘,是一位极为精神的小皇子。”
越玉卿侧着头看着眼前啼哭不止,红彤彤一身的白色脂膏的小婴儿,嘴角含笑呻吟道:“真是好丑。”
赵妈妈擦了擦泪,高兴道:“得让陛下看看,陛下已经在椒房殿里等了一夜了。”
越玉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王四娘忙对身边伺候的宫女道:“皇后醒了,快端来饭菜。”
越玉卿休息了一夜也恢复了不少精神,缓缓道:“大嫂什么时候来的?”
王四娘含笑道:“昨天进宫了,昨儿小黄门就传信儿了,大家也慌了,陛下顾不上别的,骑马回了皇城,你大兄慌的手里的香掉了一地。”
越玉卿喝着甜粥,一边道:“他是怕我死了,没人做了后宫之主。”
王四娘知道小姑子还埋怨,轻轻帮她扶了扶后面的靠枕道:“阿玉,知道你还在埋怨你阿兄,但是你阿兄心里苦也只有我知道,你阿兄因为你的事情大半夜抱头痛哭。”说完忍不住试了试泪道:“阿玉,但凡你大兄有办法就不会逼你入宫,但先帝骤然得病,皇子出身是个硬伤,先帝知道内忧外患只有陛下可以把控朝政,但是枕头风不得不防,越家已经经历了生死存亡,不能有任何波折,再说先帝的血脉,只有这个孤零零一支,先帝能靠的也就是咱们越家了。”
越玉卿淡淡笑了笑道:“嫂嫂,其实道理我都懂,陛下对也算是恩重如山了,我如何能不知道,陛下为了我改了不少的脾气,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阿轩····就是白家三郎,如今也算是成家立业,我们如今各自安好,也算是圆满了。”
王四娘知道当时两人情深意切,只是造化弄人,好在陛下对阿玉一心一意,偌大的后宫只有一位皇后娘娘。
越玉卿把空碗放在一边,看着摇篮里的小猴子笑着道:“如今有个这个小子,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少年得父母慈爱,兄弟姊妹忍让,如今陛下对我·······我这一生都是在别人的爱护下成长。”
王四娘笑着道:“你是有福的,在大殿外陛下听说你昏了过去,一下子从马上摔了下来,惊的黑甲骑兵首领连滚带爬也摔下了马,你是不知道赵妈妈哭的跟什么似的,我都吓了一跳。”
越玉卿并不知道自己在生产时突然昏厥,吓了产婆们慌乱一团,最后还是医女施针,用冰水喷,才唤醒了她。
越玉卿问道:“我这昏了多久?”
“大概半盏茶的时间,就这些时辰,吓得一屋子奴婢惊慌失措。”
这时赵妈妈带着奶娘进来,王四娘见越玉卿有些虚弱,嘱咐了女官好生伺候。
赵妈妈抱着小皇子笑道:“这孩子真是乖巧,醒了也不闹人,养娘来了,娘娘好好坐月子就是,奴都看着呢。”
越玉卿笑了笑道:“椒房殿都是我们的人,养娘也是咱们越家远方亲戚,早早备下的,赵妈妈放心便是。”
赵妈妈笑着道:“有陛下照看,奴有什么不放心的。”
越玉卿微微笑了笑,从自己进了宫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陛下忙着前朝,自己打理好后宫,因后宫除了一个皇后娘娘再无别的嫔妃,安安稳稳两口子过日子,总归日子和顺美满。
傍晚刘天成站在门口,低声道:“阿玉,可睡了?”
越玉卿嗔怪道:“这外面大雪的,陛下仔细身体。”
自古的规矩月子中间,夫君不能进入月子房,不然必有灾祸,越玉卿虽然鄙视这样的传闻,但为了不必要的麻烦,也懒得纠正,其实这样的传闻对于底层社会女性也是一种保护,有些男的管不住下半身强硬要与坐月子的妻子发生关系,这对妻子的身体是摧毁性的打击,还不如有些玄之又玄的东西,阻止这些事情发生。
刘天成笑了笑道:“阿玉,树儿长得真好,这几天朝中不少的大事,对了阿玉,你造的织布机已经给工部创收了一百万两白银,不光南边,连豫州,惠州,兖州等也用上了。”
自从大型的水运织布机盛行,各地的手工业也有了革新,工人开始诞生,资本主义的萌芽时期,又有白葵的出现,百姓的粮食得到了充分的满足,短短一年的时间,国库是往年的五倍,新生人口呈现喷井式爆发。
转瞬即逝十年过去了,越玉卿看着走远的三个儿子,一头黑线,老大阿树精明坏事全都教唆老二,老二阿奎背了锅还觉得自己很牛,老三阿睿才五岁已经一肚子的心眼儿。
“娘娘,穆亲王,长乐公主来了。”
越玉卿含笑道:“快,快让他们进来。”穆亲王刘平已经十二岁了,温文尔雅性子稳重,作画上极有天赋,长乐公主才十一岁精致可爱,性子居然随了郑皇后,大气懂事。
“参见皇叔母。”
越玉卿忙拉起两人,细细端详道:“你两个居然两个月都不曾进宫,真是没良心。”
福儿笑道:“皇叔母,您身体可大安了?”
开春三月越玉卿得了急症,差点就去了,最后蜀州郡守白铭轩送来一名巫医和一味良药,这才救了越玉卿的命。
越玉卿摸着福儿的脸笑道:“已经大安了,福儿和平儿要好好吃饭,这样才不会得病。”
越玉卿想起两个月前,自己奄奄一息刘天成罢朝五日,抱着自己痛哭流涕,一个威严的帝王跪在地上祈求上苍,希望能留下自己的命。
越玉卿病好之后曾问过他,宁可顶着朝中舆论,也不愿让贵女入宫为妃,刘天成抱着她低声道:“从见你第一眼,那一双似情非情的眼眸,打破了朕的惯例,冒着风险让你进了船舱,从那以后朕所有的惯例都被你打破了。”
平儿让侍女拿出一个匣子进来道:“娘娘,平儿得了一颗百年的灵芝,平儿盼着娘娘身体康健。”
越玉卿拉着平儿道:“真是好孩子,你留着就是了,你母妃和郑娘娘还好?”
郑皇后一辈子守着建宁宫再没有出嫁,而她的表哥一辈子也在没有娶妻,越玉卿都为他两人可惜。
平儿笑道:“母后和母妃都好,只是招儿娘娘有点微恙,宫里的太医也看了,并无大碍。”
越玉卿叹息道:“你母妃一辈子谨言慎行,陛下已经下了旨意,让你进宫读书,但你母妃生生给拒了,只说请了老师。”
平儿微微笑了笑并没有言语,平儿知道自己的身份尴尬,朝中一直有质疑声,说自己不是先帝亲子,但陛下力排众议认定了他的身份,给了自己至高的爵位,但并没有给封地,他自己也明白这一辈子不可能会出京城。
送走平儿和福儿,红杏使人把门口的冰也撤了下去,越玉卿轻咳了几声道:“何必呢,每次陛下来都热的一身汗,摆着吧。”
红杏道:“陛下来了,看门口这么一大块冰,奴可是要挨打的。”
越玉卿笑着摇了摇头道:“赵妈妈可好?”
今天红杏奉旨出宫看荣养的赵妈妈,因为越玉卿的重病,赵妈妈日夜操劳,也累了一身的病痛被越家人接入府中。
红杏点头道:“赵妈妈今日看的精神好了不少·····”
越玉卿看红杏欲言又止,心里一咯噔问道:“可是赵妈妈有什么不妥?”
红杏忙摇头道:“不是,是·····是果娘子,果娘子让奴带句话,不管您同不同意,这辈子非·····非白郡守不嫁。”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