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小组四个新人的身体检测报告出来了,除了一些轻微外伤之外,其他情况都很好,事实证明白明朗的安保强度足够到位。只不过心理干预小组那边似乎不太乐观,说你们家曲荞自从醒来攻击性就一直很强,很难让人靠近。你要不要去看看?”
海燃一边飞速地扫视着诊断报告,一边点头:
“她什么时候攻击性不强了?心理干预小组应该已经习惯了才对。其他三个呢?还算正常?”
眼镜男苦笑道:
“你自己的人正不正常你心里没数吗?就没见过那种一下线就不吃不喝立即复盘的人!我说你们小组能不能不要这么卷?其他组下来几乎要丢半条命的诶,你们就这么不把身心损耗放在眼里的吗?”
海燃瞥了眼镜男一眼:
“身心损耗是你们医疗应对小组没事找事做出来的课题,会在意这个的人有资格进入实测系统才是个笑话!”
“得得得!不愧是一家子!就你们组的口径一致!”
海燃翻着手中的报告接着问道:
“破风怎么样?”
眼镜男没好气地说;
“别跟我提那个不守规矩的家伙!在线上扭曲数据流里躲了那么久,下线之后也不来做常规检查!我听传言说,那家伙还故意把柏敬原那双改造过的引以为傲的手一起打断了?对方没有安全屏障,下了线估计手也废了!这跟私|刑有什么区别?”
海燃撇撇嘴,懒洋洋地哼道:
“大概他当时手感不好,枪打偏了吧!”
眼镜男瞪大眼睛嘴巴张得能生吞鸡蛋:
“你哄鬼呢?从业以来全国大|练|兵没有一次掉出前三名的人能打偏两|枪?这话也就骗骗无知鬼|佬还差不多!”
海燃唇边掠过一丝笑意:
“所以人呢?下线之后能顺利脱身,没被你抓去当小白鼠,肯定有接应的吧?”
眼镜男郁闷道:
“还能有谁!红锦咯!号称王处急召,把人带走了!他俩前脚一走,后脚王处来慰问下线的成员,没见着破风还把我骂了一顿!”
海燃低头看着报告,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眼镜男又不傻,看到这幅情景更加气愤了:
“装什么呢!就那几页破纸你不是分分钟看完的事儿!就没见过你们这些护短护成这种德性的!”
海燃抿抿嘴,一本正经地答道:
“这是参加实测人员的体检报告,当然要仔细审核才行!不然上线之后出了问题,下线之后心理障碍了找你啊?”
“去去去!好事儿就没我的份儿!什么乱七八糟都想找我!”
眼镜男无奈又生气地挥挥手,作势要走的瞬间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转回身提醒道:
“还有一件事,我听说所罗门听到乔祺先行下葬的时候跟白明朗请求过,希望他能转告你把他跟乔祺葬在一起?”
海燃这一次连看都没看眼镜男,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
“他做梦。”
“嘿!这么说还真让所罗门猜中了!”
眼镜男饶有兴趣地抓抓头发:
“听说他在请求过后自己就说了, 你大概会是这么个反应。不过,他似乎没有死心诶。”
海燃终于抬起头看了眼镜男一眼:
“他能怎么样?”
眼镜男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岔道里传来一声怒气冲冲的吆喝:
“那个闲得发慌的!别耽误海燃行吗?王处还等她去总控室呢!这又有一个组下线了,不用干活儿啊?”
眼镜男从对方第一个字出口开始就慌了,手忙脚乱冲海燃打了个招呼之后,眼镜男转身就跑进了岔道里,一边跑还不忘一边安抚:
“来了来了老婆!你小声点儿!”
海燃看了一眼岔道口,再看看手上的的诊断报告,微微一笑转身向前走去。
没走两步,左侧一道门“咻——”一声打开,白明朗从里面走出来。
海燃脚下不停,连余光都没有分给白明朗一点,就像是没看到对方似的径直走过。
白明朗毫不介意地快步追上,继续着之前的疑问:
“今天打算告诉我了吗?为什么最后一关你的处理方式选择了人工屏蔽我们所有人?你居然还把水滴吊坠扔了!你知道我后来为了找回来那个费了多大力气吗?最后三分钟里所罗门那家伙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海燃骤然停下脚步,让身后紧跟而来的白明朗差点儿没刹住车撞到她身上。
转身仰起头看着白明朗,海燃没有回答,而是“以问制问”道:
“所罗门被捕后,国际刑|警那边有从检流程里有什么发现没有?”
这个话题转换未免有点儿太快,白明朗不由得愣了一下:
“你指哪方面?”
海燃看着白明朗微微一挑眉,语气中满是恶趣味:
“比如X光检测的时候,他有没有在肝脏上刻字。”
白明朗愣了愣,无奈地扯起嘴角:
“那倒没有。不过……”
这声转折让原本只是玩笑心态的海燃瞬间嗅出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微微眯起眼睛,海燃看着一脸犹豫的白明朗:
“怎么了?”
白明朗迟疑了一下,还是全盘托出了:
“所罗门的背上……纹了一个纹身。”
海燃继续眯着眼睛看着白明朗。
显然如果是普通纹身,白明朗就没必要专门说出来了。
看着海燃势必要追根究底的表情,白明朗无声地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
“我有跟国际刑|警那边的人要到一张体检时拍的照片。”
海燃接过手机定定地看着屏幕上的画面。
背对镜头的所罗门正侧着头,嘴角扬起的笑意十分鲜明。
比那么挑衅的笑容更加鲜明的,是那个几乎占满了他整个背部的纹身——
几乎按照1:1比例的半身像随着所罗门动作时筋肉的微动,仿佛栩栩如生一般。
白明朗看了看海燃的表情,语气中有股莫名的情绪:
“他为什么会把你的模样纹在背上?一直跟他在一起的不是乔祺吗?”
海燃从照片上收回目光,瞟了白明朗一眼,淡淡问到:
“你从哪儿看出来这纹身的原型是我,而不是乔祺的?”
白明朗不服气地指着纹身人像的左眼说到:
“乔祺是异瞳!这里的左眼分明是黑亮黑亮的好吗?”
海燃又瞄了一眼手机上的照片。
纹身人像的右眼上还蒙着一块纱布,从纱布下隐隐渗出了一点红色,倒是让整个人像看上去有了一种诡异的灵动。
白明朗似乎看出海燃想说什么,抢先更加不服气地堵住了海燃的话头:
“你别拿右眼说事儿啊!要不是你为了避开心脏,故意把弩|箭向下插了一点,这个眼睛也应该是黑色的!”
这次轮到海燃无声地叹了口气。
轻轻嗤笑一声,海燃把手机塞回白明朗胸前的口袋里:
“什么时候你看人也开始只看外表了?好的不学。”
踩着尾音,海燃已经转身再度向长廊另一端走去。
虽然对海燃明显的话里有话深感狐疑,但白明朗也不敢耽搁准备去向王余风述职的海燃。
只是其他疑问也就罢了,唯有一个问题是白明朗无论如何都想要知道的:
“那最后三分钟所罗门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海燃停下脚步顿了一秒钟,转头看着白明朗笑了一下:
“‘十恶’的最后一条‘邪见’会是怎样的。”
白明朗一怔:
“邪见?”
海燃笑了笑,转身离开。
白明朗忍不住在后面喊了一声:
“他说了吗?”
海燃头也不回地招了招手, 没再回答。
在她身后越来越远的白明朗并没有看到,在海燃转过头的一瞬间,左边的眼睛瞬间闪过一层妖艳的血红色。
在那层一闪而过的血红底色上,一圈不甚明显的黑色小字环绕在瞳孔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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