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陌路(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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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60的屁股很快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竟然忘记了追赶。等我回过神时,薛灵子正随手撕开内衬的衣角,托起我的右手一言不发地绑好止血。

    “我带你去看医生!你只是失去了个不爱你的人,这个世界还没有抛弃你,不要自以为是地觉得有的人离开了,这个天会坍塌一样。”她说话难得的温柔,我没有反抗。

    似乎也折腾不动了,何姗的离开带走了我的三魂七魄,如今的我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就鬼使神差地跟着她上了车。

    “陈樵,你该休息了。安心睡一觉等醒的时候,这人间四月天又是别样好景呐。”她帮我系好安全带,踩了油门朝医院去。

    我不是太想来,谁闲着没事想住院,与其说这个,倒不如是她怕我会寻短见,放到这里能看着我罢了。

    “你只管休息就好,别的什么都不要考虑!心肌炎真是犯病了,很危险的!你这毕竟是工伤,我是你的领导,总该负责人的。”她说着带着我去做了几项检查。

    最后竟然告诉医生必要时候给我检测下神经系统,看看我是不是会失心疯。

    “你说的算。”我躺在床上,这样的单间环境还算清净,“等检查结果出来了给我说下,实在不行就给我转回n市四院,那里离家近,路我熟悉。”

    “闭上你的乌鸦嘴,我需要的是个健健康康的你!”她走过来给我脱掉鞋子,身子摆正又盖好了被角,那贴心的样子实在少见,过了会她柔情地说:“希望我下次回来的时候见到的是满血复活的你。”

    “下次回来?”我看着她,诚然她对我很好,那种我无法抗拒的好。

    可这颗心似乎坠落冰点,我想解铃还须系铃人吧,别人谁都无用。

    在医院住了七天,天天都是营养水、消炎水,她细心呵护,承担起何姗的角色。

    我像是生活不能自理的重症患者呆了七天,我默默听从她的安排,我不再反抗,只是心在何姗走的那一刻彻底死去了,这里有她的位置,不过是一座空坟。

    “等你好了,我带你出去转转散散心。”薛灵子削完苹果递到我嘴里,“我也不想在这座城市呆了。”

    我摇摇头,“我还是自己来吧,别人喂我不习惯。”

    她没好气地把水果刀擦干净放在桌子上,“真是不识抬举!本大小姐还从来没有给别人服务过,美得你!”

    我俩隔着不到三十公分的距离,能感受到她急促的呼吸,如今她的穿衣风格也偏向甜美御姐系,这么恍惚着总能让我想起何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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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我下周六要去爱丁堡了,机票已经定好了。”她眼神微微哀怨,起身云淡风起地说着

    “去英国干嘛。”我吃了口苹果问

    “玩啊,不然我俩一块?”她挑挑眉,嘴角勾着笑。

    “不了,我生来就是土鳖,不喜欢外国佬,也不想去。”

    “无聊!带你去疗伤你还不领情,我看你是脑子坏掉了!”她不忘调侃着,“哎,讲真的,你也该考虑考虑以后了。”

    “以后什么?”

    她一脸不悦伸手夺过去苹果,“吃吃吃!我看你真的是脑子坏掉了!你还要结婚生子,你不想了?”

    我呵呵笑着靠在床头,“再说吧。”

    “陈樵,叔叔阿姨看到你这个样子该多失望!阿姨术后的心情很重要,如果知道你每天就这么半死不活的,作何感想!”

    她义愤填膺,一举击中我的心房,我挣扎着起身想象近来确实太丧,可是又该从哪里改变呢?

    我好像失去了人生的方向,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视。

    本省的电视台正在播报最近新闻,怎么就弹出来关于何荆山的消息,涉嫌贪污受贿罪被查处。开庭审理的画面里何荆山坦然自若,这才想起这么久一直没见他抛头露面。何家这么大的变故不可能是一瞬间导致的,肯定是哪里不对!

    我心里咯噔一下从床上跳起来,薛灵子脸色微变顺手关了电视,“该休息了啊!糟心事就不要看了!”

    我冷着脸夺过来打开电视,画面上正是审理的阶段,我看得仔细,忽然想起何家的情形和何荆山临走时对我说的话。

    我觉得奇怪,他这样的人不可能贪污受贿的,即使我不太了解他,这样的原生家庭,何姗的正直是刻在骨子里的!我赶忙拨打了何姗的电话,薛灵子还在阻拦,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万幸她没有换号,当接听电话时声音还是刚哭过。

    “叔叔怎么回事!我不相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连珠炮般追问

    “你别问了陈樵。”

    我脑子里快速检索这段时间的反常,“你给我说实话!”

    “何小姐,我们要走正规的司法程序对你名下的资产进行查封,这是法院的查封文件!”听筒里传来冰冷威严的声音。

    “你在哪!你现在在哪!”我穿起衣服,提上鞋子就往外冲。

    “在小屋这…”

    “你等我!”我飞快冲出医院随手打了车就冲向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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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路上我脑子的画面逐渐清晰,甚至可以勾勒出一条从未注意的线索,我去宁波的这段时间,何家遭受了变故,似乎是急需要钱的,也就是说何姗是不愿意连累我,所以才给我提的分手!我得到这个答案时候欣喜若狂,若真是这样,这算什么狗屁事情!

    何姗啊何姗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我可是要和你共患难的!这点事情就要打退堂鼓吗?绝不允许!

    到时狭窄的楼梯间围满了人,何姗柔弱的身影正包围其中,此刻像是海浪里随时被淹没的礁石,看得我格外心疼,我劈开人群站到她身边,“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看我来,紧绷的情绪差点崩溃,可还是努力克制着。

    戴着徽章的司法人员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说:“何荆山涉嫌…”

    “那和封这里有什么关系!”我粗暴打断冲前一步护在何姗身前,目光决然。

    他的助手从侧面拉开我,他推推眼镜指着文件认真说:“罚金资产查封!你和当事人什么关系!”

    “你不要管我们什么关系!你们这么大的阵仗对我媳妇造成的影响太恶劣了!你知不知道会对当事人造成多大的心理阴影!”我还企图自不量力地维持着仅有的尊严

    可他一句话的降维打击将我蹂躏:“正当行使法律权力,保护国家和人民财产安全是应尽责职!”

    何姗悄悄拉着我的胳膊,示意我不要再多说话。

    “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才要和我分手的!”我扭头看着何姗,似乎这一切都敞亮起来,我按着她的肩膀凝视着她似是哀嚎:“那杨宗辰是不是答应替你出钱,你才答应和他交往的!你告诉我!”

    何姗默默流着泪,没有反驳。

    看来我是猜对了,那一瞬间失望和希望并存,“你怎么这么傻!我有钱,还差多少!还差多少!”我问司法人员。

    “同志这是资产查封,不是商业交易!你再这样下去就是阻碍公务执法!”

    “你别给我扣高帽子,还差多少!”

    “下来罚金一千四百多万,我妈连拿带借八百万,房产车子抵押都不够,小屋和车子即使封了还差两百万。”何姗咬着唇说

    “两百多万,你傻了何小喵!两百多万把你自己一辈子的幸福都卖了吗!你忘了那人曾经怎么对你的吗!他狗改不了吃屎,都现在这个局面你嫁过去会过得好吗?!给他女儿当后妈吗!这钱我出!”我声嘶力竭地咆哮,既愤恨又担忧她:“何小喵,我这辈子就是砸锅卖铁都不允许你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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