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姗找了许久才遇到合适的车位，她停车技术不是很好，我帮忙指挥着，始终不见她笑容。
人太多了，即使是酷热的午后，放眼望去也是拥挤不动。我跟在她后面穿过人潮，到了一家劳保店前打探价格。
“都是小本生意，走量的单买不卖。”老板很不客气，提前打了预防针。
“我们是学校的采购，新生马上开学需要一批作训服，数量上老板你不用担心！”何姗恢复了笑容，说话落落大方，丝毫不惧。
“学校的啊！”老板听了神情才微微放松，“咱这里基本都有，这几年大多数还是87式，海陆空都有，二十块一套，要鞋子不要，鞋子十块。”
何姗回头看我，等待我的决定，我点点头。这次刁璇赋予我生杀大权，兜里的钱随便花。
她再次交涉，“先看看质量吧，毕竟是学校的采购，学生们眼光也刁得很，各方面都要考虑嘛。”
老板有些不乐意，不过还是请我们进店仔细看了看。何姗端详片刻，低声对我说：“不要着急砍价，这价格还有虚浮。”
我像是个二傻子哪里懂这么多，乖乖学会闭嘴就行。
“老板看你也是痛快人，我们也是诚心买的，也不准备去别处了，时间太赶，我先拿三百套，你给我个明价。”
“三百套？”老板愣了愣，“妹妹，都是小本生意，你们学校统一采购，价格上随意定，你可不能让我没有利润呢。”
“老板，开学季这本来就是个大市场，每年在你们这里采购的东西不在少数，咱们得建立长久的合作不是。”何姗继续软磨硬泡
老板眼睛一骨碌，打着哈哈：“公家的事情我懂。”说完咬咬牙，“二十八配齐，怎么样？我这货源也比较齐全，数量你可以放心。”
何姗笑笑没说话，朝我示意下，我俩扭头要走。
“妹子，你说个实价，权当是做个朋友，你说多少。”老板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每年价钱都不一定，去年我听说咱们学校一套四十，鞋子十五，看来这群*奸商们没少赚钱呢。”何姗低低说着
我清清嗓子，略显尴尬：“那我们算不算奸商？”
她顿了下，仔细看着我：“你们不算，你们是创业的，性质不一样。但是…”她继续说：“一味的降低定价博取销量，这并不是聪明事。新生是个大蛋糕，彼此都要分享，如果价格压得低了，独享那肯定会让别人眼红仇视。如果今年定价都还是55，最多让利两块钱，你要是降十几块，那就是不给别人活路。”
我深以为然，“快销的东西，手里不适合囤太多，一旦挤压资金运行不畅，这很危险。”
我俩边嘀咕边走，不顾老板的呼喊，又转了几家店，我不得不佩服何姗说话的艺术，每次都是透漏购买欲望和庞大数量，但就是不说准话，弄的精明的小商贩们眼馋肥肉，又不得不割刀喂肉。
我迷茫间有种奇怪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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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不是何姗对我也是如此，对我若即若离？
“看了看大概价格都是27了，低不下去了。你感觉想选哪家？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去华安城和世博那边看看。”何姗的话打断了我的沉思
我看看时间也不早了，“耽误你一下午的时间，回去晚了不会有事吧。”
“能有什么事。”她依旧板着脸，孤傲地令人无所适从。
“还是第一家吧。”我说着
她没再说话跟着我去了第一家那边，老板见我们回来，拍拍手上的瓜子碎屑，咧着嘴笑笑：“咋样妹子，考虑好没。”
“26块，同意了现在就配衣服鞋子装车。”何姗又成心打压了下价格。
老板脸上的笑慢慢消失，迟疑了好久，见我俩又要离开，猛拍了拍大腿，“妹子，咱的货质量有保证，以后咱们得多合作！”
“那是当然了，这整条街上还是老板你说话利索，唇齿刀枪的不是咱们的所长。”
“妹子这话我爱听。”老板笑嘻嘻地去仓库配货
何姗又问我钱够不够，我拍拍口袋，她也不说什么。
后排和后备箱里几乎塞满了东西，上车走时，何姗不忘来了句：“不要先定价，明天看看别处定价如何，后发先至，不然很被动。”
“我知道。没发现你特别会看人心，我有点小怕怕。”
她没有看我，随口说：“我有心理咨询师的证。”
我心里一寒，脑子蓦然想起了野鸡三国杀里贾文和的洞察技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看到了身份和底牌，我变得有点慌，还是故作正常地笑：“给我咨询咨询，我最近遇到一个人，我觉得自己还是可以拯救的，所以就不那么悲观了，凡事向前看。你看看我和这个人有没有机会？”
“什么啊？”她放慢了车速，盯着我。
“脸总是红红的，嘴角带着笑意的那个。”我继续胡乱扯着
“那个人是谁？”她眼神有些奇怪，又忽地脸色微红。
我在兜里掏了掏，翻出来张二十块钱，递给她看：“啊哈，没红的了。尴尬”
“你看一个百上是不是脸红红的，嘴角带着笑意。”我玩味地笑着，“你想的啥？”
她狠狠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几乎要杀人，我看玩笑似乎是闹大了，脸上的笑慢慢凝固，身子也转过去，径直看着前方。
过了片刻，我指了指前面说：“师傅，我去工院，多少钱？”
“闭嘴！”她当即吼了句
“哦！”
“脾气别这么大，气大伤身，有人会心疼的。”我试探说着
“要你管！”她又怼了句
我什么也不说了，靠在座椅上保持不动。
没想到她来了劲，几个急转弄得我左右摇摆，要是没系安全带差点扑到她身上。
我也来了气，看前面空旷车辆稀少，也不知道脑子犯了什么抽，解了安全带冲过去抱着她的脸狠狠地亲了下。
方向盘猛地动几下，她挣扎着，嘴里吐字不清，可我丝毫不松口，她忍着反应，连忙把车靠了边，双手开始推我。
急促的呼吸，迷离的香味，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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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肆无忌惮。她拍打我的后背，最后使劲拽我的头发，我疼的龇牙咧嘴才肯松口。
她的脸上涌现一道殷红的口红印记，脸红扑扑的，头发凌乱。
目光如同喷火瞪着我，生生想要把我活剥了。
“你要本着一副老娘天下最美的气势，自信点，去做你现在该做的事情。大步走，不要回头，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牵绊！”我说着又要扑上去
她没来得及反应，红唇再次被我侵袭，使劲的推我打我，我都不松，我听到呼吸声越来越急促，她忍不住发出一阵低吟。
“干啥呢！住嘴！”
外面传来一阵粗狂的声音，我连忙转过身，一个骑着电动车的男孩还扭着头看向这边。
“滚蛋！”我打开车门冲着他一阵吼叫
他像是吓了一跳，赶紧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我再看向何姗，她正在捂着脸，靠在座椅上一动不动，脸颊红得几乎沁出血来。
“没事吧？”我从冲动中冷静下来，又怕伤到她，赶忙问。
她也不搭话，也不动，就这么使劲捂着脸。
“我来开吧。”我凑近说了句，她的身子一颤，任凭我来驾驶室，她仍旧捂着脸换了座位。
我发动了车子，她就在副驾坐着，继续如此。我转身给她系上安全带，继续上路。
打开了车机，正巧电台里播放着传奇
熟悉的歌声缠绵悱恻，如清脆竹笛，又如夜莺婉转。
“何姗。”
“嗯。”她过了好久，轻轻应了声。
“人重生一次都需要莫大的勇气，她的离开我不觉得意外，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这些年我俩吵架矛盾实在太多了，我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不合适你为什么还要坚持，我也不知道。也可能她也觉得累了吧。”我轻笑了句，“是她让我意识到男人最重要的是自己的价值，而不是爱啊喜欢啊，一无是处的温柔不值钱的。”
她的手慢慢松开，从副驾驶的手扣里拿出湿巾擦了擦唇印。我看她眼睛微微发红，又转头看向车外。
“周睿对楚湘寒说，我一直因为自己活在过去里，后来出现一个人，她像是渗进堤坝里的第一水，起初我不以为意，后来满满地感觉到堤坝的裂痕在不断扩张，直到某天，曾经坚不可摧的心防被奔腾波涛彻底撕碎，我再也抑制不住那片洪流。”
我说完不再开口，径直地看着前方，过了好久好久，余光瞥到她扭过头看我，可她接下来的一路都不在说话。她的眸子空洞，这世间的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
到了学校，李岸和刁璇忙过来卸东西。何姗一言不发，东西卸完便开车走了。
留下风中凌乱的两人，都是一脸不解：“什么情况？”
我也没说话，帮忙把东西运回店里，失魂落魄出了校门。
下午六点钟的太阳依旧令人炙热难耐，柏油路上泛着热浪，我到了旁边的彩票店机选了两注大乐透就回了住处。
落地扇无法驱散的热浪，就这么忍着呼呼大睡，不然我还能干什么？接下来就等着死刑宣告吧。
我放弃挣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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