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传销式的语言,脑子里蹦出来第一个想法就是中了哪个女人的道被骗进了传销。
我回复:直接说1040给你多少好处
不消一分钟他的电话打过来,我接听的瞬间,洪钟般的声音传来:1040你大爷,之前说好的在学校开快递点,这次我是认真的,已经拉上阿岸,你给我个准话!
接着给我说怎么通的关系,怎么进行的考察积累,以及资金池储量,听得我还以为要搞几个亿的大项目。
我看看墙上的时针指向12,就粗暴地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哥哥,明天还要绕二十个线圈,就不给你说了。
挂掉电话刚刚翻身,李岸的电话也恰逢其时的打进来,他俩肯定是商量好的。
阿岸是我另一个室友,我俩都来自N市,窃以为是我这三年最好的哥们,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毕竟上学时候谈恋爱太费钱,他养了我大半年。
“兄弟我在饮料厂封装了两个多月的流水线真的快要吐了,咱们虽说不是心比天高,那总要有个有奔头的活法吧。我们上学这么久为什么还要从工人坐起,当初初中毕业直接进工厂得了,这些年难不成养了个寂寞吗?”他略略嘶哑的声音直奔主题,如钟鼓敲击心头却是能感同身受。
6月份答辩结束,不用家里催促我便提着大包小包行李滚了回来,不是我想回来,是因为和胡妍心心念念一块努力的愿望被她狠狠踩灭。这两个多月过得人不人鬼不鬼,整日朝六晚十一,没有过片刻清闲。对工厂那种教条苛刻和无尽的压榨伴随着深深失望,我已经萌生退出的想法。
“回来吧,咱们摸金校尉分则死合则生,我和老刁在工学院等你。”
电话挂断了,我彻底翻来覆去睡不着了,在客厅里踱着步子,扪心自问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该要什么样的生活。
细蚊嗡鸣成海,夜未央,无处话凄凉。
这些天我是机床上可有可无的工具,在家里是空无一人的寂寥。
电脑挂着的QQ响个不停,是我小说群里炸开锅的讨论。
高中时受同学影响,热衷于看穿越文,秉着自己是文科生的材料,对历史也算了解,比较浓厚,冷不丁地开始追小说之旅。结果江河日下,虽说文综和语文都是吊炸天的分数,奈何被数学和英语拖死了后腿,高考时距离二本分数线错了三分,三本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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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太贵,最终抉择,也是父亲的缘故,工学院兼职代课的一名老师是父亲的高中同学,旋即辗转而去。
学了电气工程的专业,毕竟是文科生出身,听的是云里雾里,无奈也是机缘巧合自己萌生写小说的想法。
写的历史架空文,在网站上投稿一段时间因为网文政策的影响,开始自查清查,因为自己写的小说涉及破坏民族团结,被封了。
WTF?
一向风生水起的责编也陡然落马,变得不受重用,据说是跳槽到隔壁网站去了。临走时竟然私信我,说要不要弄点来钱快的。
当然求之不得,虽说知道但凡来钱快的职业都被写进了刑法里,可还抱着一丝希望,想要功成名就。
以后责编石沉大海,后来很久之后在一篇报道上看到了责编团队因涉嫌传播不良思想被判了刑。
一时间竟有种兔死狐悲的情绪,也还算庆幸吧。
后来镇定思痛决定还是踏踏实实,写的第二部小说还是历史架空,吃一堑长一智,更新的速度慢了不少,直到毕业前夕手里握着一百五十万字的精装版心里才有底气。
一个月前在高中哥们板哥的强烈安利下,我才如履薄冰地踏出第一步,注册好了作者,他忙东忙西给我做PS封面,已经上传十几万字。
现在写到主角周睿混进了好友刘梓懿的使团队伍,从建康城一路辗转来到从燕国皇都邺城去见奉命和亲的初恋喻城雪,在这里身份惨遭发现,年少轻狂的他与燕国大皇帝来一场惊险的对决,最终仓皇捡回了半条命,此时此刻正迷茫何去何从。
和我现在何其相似,直到有个书迷说:去并州吧,真正的勇士就该敢于面对惨淡人生,人往往在作取舍时纠结,殊不知命运的触手早已拨动了轮帆,不死不休之地才是历练成长的试炼场。
这句话对我产生了冲击,对我来说,重回工学院就是我的并州。
这意味着我要在那个充满难过和屈辱回忆的地方重新站起来,那是我年少时分的灭顶打击,使我消沉许久都不愿触碰的死结。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我拨通了两人的电话,“我没钱,但我想去。”
刁璇那头哼哧哼哧喘着粗气,有女人低沉的承欢声令我脑子一阵短路,“兄..兄弟,明智的选择…嘶…我草…几点到,我去…我去…我去…啊…嘟嘟嘟”
他一直都这样,我无奈地笑笑,若是甜美点的声音说不定也会点燃我清晨无法克制的荷尔蒙,但听筒里的声音分明得有四十岁朝上了,以至于我有几分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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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给李岸拨过去的时候,就心想如果也是这样就赶紧挂断免得尴尬,没成想那头的声音竟然也是如此:“樵,你想..你想好…好没有。”
“哦哦哦,你先忙啊,我先挂了。”我一阵无语正要挂断电话
“草!在跑步呢!”那头继续喘着粗气
“我懂我懂。”
“不是!”李岸解释着,颤抖的声音压着一阵舒缓,声音也慢慢正常一点,“整天TM的喝饮料,胖了几十斤,现在不锻炼锻炼哪成啊。”
“哦是这样。”我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考虑好了?”他咕嘟咕嘟一阵,该是在喝水,然后又是喘息声:“什么时候来我去接你。”
我看着迎面驶来通向Z市的大巴车,又看了眼时间,“三个半小时到大学路。”
“好!”他说的格外用力,语气克制不住激动,“你回来何姗肯定高兴!”
“何姗?”我愣了下
他意识到说错话,连忙解释:“我也高兴,老刁肯定也高兴。”
聒噪的鸣笛声从我耳边掠过,我来不及多想把行李箱塞进车里,这才登上了大巴。
看着N市破开薄雾的碎金色拂过每一片角落,我又要离开这片土地了。
给爸妈发了消息说准备启程了,他们或许在忙,或许还在生我气,也许在父母的眼里稳定安定是最重要的。
可是正需要我奋发图强的时候,最见不得安逸,特别是一眼便看到头的安逸。我不向往远方,只是向往自由。
离开的那一刻压抑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落下,我本想大口呼着空气感受自由的味道,可不料想韭菜味的包子和臭袜子味以及混合皮革臭味带来的嗅觉暴击。
这份没有清闲的工作压制着低沉的心思,一旦它的落空,势必会有别的东西涌进来。
我已经能感受到它正在扑面涌来,那是更大的压抑,来自旅途的风景、来自情侣的亲昵,来自那座本该遗忘城市的逐渐清晰。
八月底的酷热催促着汗液的泼洒,一夜的未眠致使倒头就睡,兜里揣着仅有的四千块钱开始一段奇妙且未知的旅程。
每个人生岔路口都有一次选择AB的机会,你选了A,B的人生也许将再无交集。也正是这次我的离开,才会有更多的始料未及涌来,我没想过接下来的人生将会和她再度交织重逢,而这一次注定是刻在心底的烙印,因为她的存在我的余生将无法安宁。
2013年8月22号,今年我21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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