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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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树林,云月生来到了锦州城外一处废弃的房子,这也是乞丐聚集的地方。

    也是跑得太急,到了地方才反应过来好像忘记了什么——赵大海还在树上啊!

    云月生一拍脑门,准备原路返回,身后却传来一个凄切欲泣的声音。

    “生哥啊!生哥——”赵大海像是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向云月生冲了过来。

    可惜云月生见他可没有失而复得的喜悦,在他来到自己面前时,手一把糊到他脸上,给他往一旁带了过去。

    她自认为轻轻一下,却让赵大海吧唧一下摔倒了地上,赵大海被无情推开,娇嗔道:“呜呜呜,生哥,你好坏啊,把人家丢在树上,俺差点贞操不保啊。”

    云月生不以为意,撩开破布大衣,从腰间抽出戒尺,走到赵大海面前,用戒尺挑起了他的下巴,“你都看到了什么?”

    看到写着三规五律的紫檀木制戒尺,赵大海惺惺一笑,“俺在树上乘凉,碰上了来赏月的老头,老头把俺带下来,叫俺陪他聊天。”

    “他和你说了什么?”云月生道。

    “他说:‘吾欲乘风归去,又恐子欲不待,赠尔玉令一枚,勿忘杯酒之约’!”赵大海一字一句,磕磕绊绊地转述着方尚青的话,就这么几个文绉绉的话他可反复背了很久。

    云月生冷笑一声,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老头子,问又不说,答又胡说,到底是什么身份。

    “生哥,那人什么来头啊?”那时赵大海好好待在树上,看到那老头朝云月生丢了个烟雾就飞到了自己身旁,顺带把自己也带走了。

    然后还和他说了很多奇怪的话,让他记住转达,他都感觉莫名其妙的。

    “为了你的安危着想,别问。”云月生拍了拍赵大海的肩膀语重心长带着迷之微笑道,好像若是多问了性命不保。

    赵大海也识相,立马捂住了嘴,频频点头回应。

    ......

    上娥眉新月高挂,此时已经不知不觉将自己藏进了云层里,仿佛在害怕什么。

    云月生嘱咐赵大海先回去睡觉后,独自来到了那出事的坟地。

    路上还在祈祷出事的最好不是她要找的甄午两,要不然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要断了。

    可事实死的就是云月生要找的甄午两,那人的尸体已经被锦州官府带走,现在坟地还被几名脸上裹了好几圈布料的衙役守着,算是在保护案发地了。

    可是昨天才发现,若是五天前死的,那天可还下了雨,若是有证据怕不是也早已经被冲洗干净了。

    云月生躲在远处看着透着阴森寒气的坟地,被挖开的墓土又被堆成了一个小山丘。

    隔着老远她都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腐败气息,夹着黄土又带着点酸臭,这时候估计也就那些小虫子不嫌弃还十分眷恋了。

    看来现场她是过不去了,她决定还是明天等锦州衙门开堂审理的时候,再去探听一下情况。

    ......

    第二天,锦州县衙

    青砖浮雕组成的影壁墙,从大门到大堂的百米甬道中,有一仪门,其后便是大堂,知县审理要案的地方。

    一大早知县犯人还未到,已经有许多看热闹的人围了过来,堵在了县衙门口。

    “太惨喽,那姓甄的商人听说是被活埋的。”

    “太玄乎了,怎么就死在坟地里头。”

    “我可听人说是被鬼推下去,就是他那还没过头七的亡妻。”

    “对对,樵夫铁头马亲眼看见的,这不今天才请他来做证人。”

    “要不是昨天她亡妻下葬,谁能知道他在里面。”

    “那甄午两就是个人渣,玷污了好人家的姑娘,结果那姑娘被他玩死了,这人渣还想把她和亡妻葬在一起掩人耳目。”

    “他就是活该才被鬼缠身的,甄午两好歹也是富甲一方的商人,却把亡妻随意葬在了那种穷地方。”

    看客七嘴八舌的说着,云月生在一旁听着。

    她还是一贯的破布大衣,只不过这件新点,外袍下腰间竖了她经常待在身边的紫檀木制戒尺。

    虽是乞丐但她也是个精致的乞丐,衣服破虽破好在干净不邋遢,头发也都会每几天处理一次,用枯枝随意盘在脑后,不至于蓬头垢面。

    “让开!让开!”几个凶恶的家仆破开了人群开出了一条路,簇拥着一位年纪不大读书人模样的公子哥走进了大门。

    儒雅秀气透着书卷气息,素色长衫白色发带守孝打扮。

    “这就是那甄午两的儿子?”云月生暗道。

    “正是他儿子甄任,没想到甄午两长得尖嘴猴腮,他儿子倒是标致的紧。”

    标致?这词用在男子身上不合适吧。

    云月生看向了旁边刚刚回她的男子,男子一身梅染色长衫,衣襟比常人开的大,眉眼弯弯轻笑,面若桃红俊朗不凡,还有些放荡不羁。

    他手持一柄百折扇,整的一副风流才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阁下看起来不像本土人,怎知那甄午两是甚模样?”云月生问道。

    “我看过他的尸体!”男子开扇掩面,凑着云月生耳边低身轻语道,手还不经意间抚上她的腰。

    如此亲近不顾男女之别的举止,云月生并未面露半分羞涩与恼怒,一边礼貌回笑,一边移开了他的手,将他的折扇推回。

    “阁下真性情,不知如何称呼?”

    男子见她对自己的举止尽这般无动于衷,会心一笑让他本就绝美的脸更添一份多情。

    “在下盛知佑,不愧是我们的观主大人,定力就是不一样”盛知佑握扇抱拳介绍道。

    云月生不明所以,随即便明了了此人的来历,“京都城外逍遥观,道士逍遥子方尚青的徒弟?”

    “正是,在下位居第二。此次除了我,还有两人,其中一个小的刚到这里水土不服,另一个带他去看病了。”盛知佑回道。

    他们也是今天才到,本来是要一起来找云月生的,奈何带着个爱热闹的娃娃刚到这里就不适应发了高烧,一个带他治病了,所以就他一人先来会会这位方尚青说得,好不容易找到的代理观主。

    “拖家带口啊,如此长途跋涉也是那老道士要求的?”云月生真要被这方尚青的行为迷惑死了,要不是不能随性伤人,她肯定是要好好逼问一下这道士,明明知道很多的样子,却总是故弄玄虚令人捉摸不透。

    她不禁感叹,尘世中的人真的个个都好难懂。

    “他确实传信叫我们来请,说是代理人有生财之道,还能救人于水火。”盛知佑说着左右观察了一下云月生,连帽布丁拼凑的大衣,身形瘦弱像个衣架子,打扮寒酸朴素,尚有缊袍不耻之感。眼神清澈无尘,真不像她这般年纪该有的神情。

    盛知佑有些看入神了,一时间不知用什么词形容,美吗?用在她身上俗,可又不像谪仙那般出尘脱俗。

    是净,干净。那种不论什么时候遇到什么事情,即使掉进再浑浊肮脏的沼泽中,依旧不会沾染半分污秽的干净。

    “你老看我做什么?”云月生抬头望他,见他欲言又止问道。

    “师傅还说给我们找的这位代理观主,是为心善的大美人,说我,不,我们肯定都喜欢。”盛知佑收回心思,花言巧语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