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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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没雨的天气又变得酷热不已。

    烈日当空炙烤大地,暑气焱焱至使人心肝脾肺肾都躁动不已。

    一年中最热的天气,莫过于此,东北沿海的锦州城酷热更胜。

    就着天燥地射,平时潜藏压抑在心底的真实情感,也会有抑制不住爆发的一刻。

    “呸,真晦气!”粗布麻衣露胳膊漏腿的地痞赵大海,踢翻了挡着他路的破碗。

    他那立志当流氓的毛病又犯了,趁着云月生这几日被道士方尚青缠着,再次开始一展他无赖痞气的身姿。

    可惜他惹错人了,插兜叼草拽里拽气的没走几步,膝盖突然被打了一下。

    整个人就向前跪了去,给着面前一个扎着冲天辫,穿着花肚兜,流哈拉的小儿磕了个头。

    “艹,看什么?”事出突然,赵大海当即就破口大骂,小孩儿被吓得抹着鼻涕,就跑去找爹娘了。

    见小破孩儿走了,他愈发感到晦气,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就朝四周吼道:“刚刚是哪个王八犊子,暗算你赵爷!”

    然而没人理他,丢了个鄙夷的眼色就散去了。

    赵大海被忽视怒火中烧,看着身旁先前被他踢过的破碗,随即就锁定了路边的一个乞丐。

    “刚刚是不是你!”地痞跛着脚走到她面前,歪着身子就伸出手指,轻蔑地指着那穷酸乞丐。

    布丁破布拼凑的大衣裹着,人躺在地上蜷缩着一动不动。

    地痞撇嘴冷哼,心想:现在连一个乞丐都敢无视他了,大热天的,还穿这么多在身上,怕不是已经闷死了?

    忍不了,他蹲下身就揪住那乞丐的衣领,给她拽坐了起来。

    这一领他顿时预感不对,好轻,不像是老汉儿的感觉。

    所料不错,那乞儿被他带起后,那破布连帽滑落,蓬松地头发下一张清秀的脸映入他的眼帘。

    “啊!”赵大海心头一震,当即就送了手。

    乞儿失去支撑像是蔫儿的花,说着就又要倒了去,赵大海见状立马又给她扶正了。

    “生……生哥啊!”赵大海颤抖着声音,见云月生稳坐着后,慢慢松开了手,“你换了衣服,我没认出来!”

    云月生缓缓睁开眼,一双晴明的眼睛,怠倦地看着赵大海。

    连着四五天被那方尚青缠着,粘着自己要帮他带徒弟管什么破道观,现在好不容易清净了点又有人来找麻烦了。

    她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颈椎,这一个随意的哈欠打出,给赵大海看得,咕咚一下就跪倒在了云月生面前。

    “大海啊~”云月生声音慵懒,抬起手就要碰赵大海的肩膀。

    “哎——俺还有事,您的碗,您的碗!”赵大海躲开了,连滚带爬地跑去给她把碗拿了回来,然后恭敬地摆放在她面前。

    可这碗刚刚被他踢了一下已经有些碎裂了,放在她面前的时候如释重负地碎成了片儿。

    “额......那啥,俺给你找个结实点的碗哈,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赵大海呆住了,说话都不利索了,原本就汗流不止的脸上,此时已倾如雨下。

    他这一次,糙汉身上独有地汗臭味四散了开来,让云月生忍不住掩住了口鼻,撑着膝盖就要站起。

    赵大海看后连忙抓起衣角擦去身上的汗渍,穿好衣服又换了只干净点的胳膊,向前递了上去,让她扶着。

    云月生现在等着那甄午两来锦州,可奇怪的是估摸着时间他早该到了,为什么迟迟不来。

    五天前得来的情报只知道他会来锦州,但此前没见过此人不知他长什么样,来锦州做生意的人来来往往又很多,里面又没有甄午两。

    本来想自己去找找,结果一直被方尚青这狗皮膏药一样的拖着,都找不到时机去。

    等云月生手搭上了赵大海的手臂,赵大海被她这与生俱来的威压,震慑到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完犊子了!

    “云哥,云哥去哪儿?”赵大海谦卑地问候着。

    “城外,好不容易清闲,我要去走走,你走吧。”云月生松开赵大海,摆摆手就要走,却被他拉住了。

    “别去了,别去了,城外出事了,昨个儿有人在城外坟地那里挖出个死人,听说还就是前几天刚死的。”赵大海压低声音说着。

    “是什么人?”烈日照身,云月生却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寒气。

    “我听刘奶奶说是一位商人,本来这些天要到咱们锦州做生意的。”

    听到这里云月生看似波澜不惊的脸上,悄悄浮现了一丝戾气。

    老道士话应验了?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出事。

    “你还听到什么?”

    “听说是鬼混作祟,樵夫铁头马亲眼所见,而且那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表情狰狞无比,死前像是看到了什么触目惊心的画面。”青天白日下赵大海说着这些话,都有些寒毛直竖。

    “世上哪有鬼神,多半是人为,怕什么,我去看看。”云月生平淡回着,给了赵大海一个眼神示意他松开自己的衣服。

    赵大海虽然唬,但既然认了云月生做大哥,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自然不能放着她一个去,于是就跟在了后面。

    ......

    行至锦州城外几里地,深夜临近,月似银勾挂于天际。

    云月生走着走着停住了脚步,神色一绷,拉住了跟在身后畏畏缩缩地赵大海要他别说话,有危险。

    随即便拉着他上了一棵树,赵大海哪见过这场面,吓得立马一屁股坐在了树叉上,环抱住了大树。

    以防这家伙乱叫,云月生还点了他的哑穴,嘱咐他抱牢了,不要乱动。

    赵大海自然听话的坐在树叉上,双手紧紧抱着大树不敢松手。

    一棵树枝上站两人依旧费力,她留下赵大海,跃上了他旁边的另一棵看起来比较结实的树。

    赵大海被独自一人留在树上,见云月生走了,他看着更加害怕了。

    说实话他恐高,就这几米高就让他感觉如临深渊一般,忍不住颤抖着身子。

    “站住,死骗子,把东西留下。”

    沙哑到干涸的嗓音从远处传来,伴随着猎狗狂吠,一行好几人带着狗,正在追着一个常著白襕衫,皂绦乌履,道士打扮的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