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自以为是“老”谋深算,但他忽略掉了一点,学生都是年轻人,青春就意味着狂放、躁动,哪里会像老人家一般有耐心等下去。几天不见动静,自然就组织了第二次请愿,可这次到了礼部,里面传话元尚书身体有恙,去西山疗养去了。
一众学生败兴而归,回到学校才反应过来,这次似乎被骗了!没想到他“浓眉大眼”的元守直居然也干这种事儿。群情涛涛之下就有人提议,干脆联络京城其他学校的同学,一同前往午门去敲“登闻鼓”,当面向官家面陈。
大家一听觉得办法甚好,一致表示同意。经过月余的联络,约定今天“起事”。正好经过陆正冕等“麻将四人众”摆“庆功酒”的地方,穿出街口就上了靖安大街,有此向东便到了午门,恰在此时被他看到了陆正星。
“正星,兵马司的人在前面设了路障,走,大家一起商量一下”,正在陆正星跟大哥讲述原委之际,一个学生跑了过来示意他有事相商。
“大哥,不跟你多说了,我到前面去看看”,陆正星闻言一边跑一边向陆正冕挥了挥手。
陆正冕一把没拉住,二弟已经跑出了好远,望着背影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学生的行为他并不反对也不陌生,但后世伟人那句“枪杆子里出政权”属实为颠扑不破的真理,像陆正星等的行为就是典型的“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了。
其实这也跟陆正冕生长的环境所带来的局限性有关,对于一个生长在和平年代里的人,是很难理解在社会变革激荡风云中,有一群理想主义者是多么的重要,他们就像一只只火炬,在黑夜中带领着人们摸索前进,直到找到一条“光明大道”。当人们踏上这条坦途,并感慨沿途风景的时候,却不知为了找寻到这条“大路”,又有多少人前仆后继,为了心中的信仰九死而不悔!
“大人,学生们越来越近了....”,一名马弁跑到江朝祖的马前,大声报告道。
江朝祖点点头,在马上挺起身体向前面望了望。本来五城兵马司因为新成立的“巡查警事局”,即将归于裁撤,他也因此马上就要变成“闲散人员”,谁知文振声一案竟然他的仕途有了转机。
虽然此案两死一伤出了人命,但毕竟都是小人物,而且由于他“指挥果断、调度有方”,一举当场格毙案犯,使得事态得以控制,所以一下子就成了京城官场的“能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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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江朝祖又得高人指点,对通过此案结识的章益仁大加结纳,通过其接上了朝中大佬,腾挪纵越之下竟成了内定的“巡查警事局”首任“局座”,也算是柳暗花明、枯木逢春了。
春风得意之下自然要好好表现一下了,在得到“高层”的指示后立即着手布置起来。指示也很简单就只有两个字“驱散”。
学生们的热情虽高,但计划却极不严密,各处联络自然把事情弄得沸沸扬扬。所以江朝祖手下的“探马”很容易的就拿到了这次请愿的时间以及路线。
于是五城兵马司事先就已经准备停当,一听说学生们已经出发,便在必经的路口设置了拒马。这时见到队伍缓缓而来,江朝祖冲着旁边一点头,照例那名大嗓门的兵丁,抄着薄铁皮大喇叭开始喊话。
请愿的人群被拒马拦着慢慢的停了下来,有人认出了对面马上端坐的江朝祖。文振声一案已有一段时间,但民间“演绎”却愈加的丰富,本来老百姓就对钱商票号极为不齿,自然就视江朝祖为其“走狗、同谋”一般。甚至传说江朝祖是将文振声诱骗出来当场杀害的,仿佛如同岳先生所著的“水浒”中诱骗林冲,带刀闯入白虎节堂的高俅。
名声臭大街的江朝祖今日又在此阻拦学生!是可忍熟不可忍,人群慢慢变得骚动起来,向前挤着就要推开拒马。江朝祖见状一把抢过大喇叭高声喊道:“尔等聚众滋事、妄议朝政,还不赶紧散去!敢在冥顽不灵不听劝告者,本官受命必严惩不贷...哦...敢偷袭朝廷命官,给我上....”。
原来他一番言语自以为“义正词严”,却一下激怒了在场诸人,不知从哪里飞除一块石头正中额头,江朝祖恼羞成怒也不管不顾起来,直接下令驱散人群。
手下得令搬开拒马一支马队就冲了过去。骑马的士卒个个都是彪形大汉手持木棒,最可怕的木棒前端都包了铁皮,端的是狠辣无比!
马队冲入人群如狼入羊群一般,木棍雨点般砸了下来,学生躲避不及登时就躺倒了一片,后面的也都四散躲避,恰在此时陆正星赶了过来,见状赶紧上前护卫其他的同学拖拽伤者,没留神一匹高头大马奔了过来,马上的士卒正打的性起,见到场中的陆正星就是当头一棍.....。
这边陆正冕见正星被同学拽走,正叹气间郑大壮等人也赶了过来,万子聪也是没事找事的主,既然饭都不吃了这样的“热闹”岂会放过,也随着人群向前挤去。
结果刚挤到前面,对面的马队就冲了过来,这几人赶紧闪身躲在了道边,只有陆正冕担心弟弟仍躲避着向前疾走,走出十几步就见到陆正星,刚想上前将他拉回,就将一匹坐骑冲了过来。
陆正冕来不及多想一个飞身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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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拉住陆正星的胳膊,身子一转将他护在了身前,但还是晚了半步,马上兵卒的木棒没有打实,却在陆正星的额头划开了一个口子。
陆正星顿时血流如注扑到在地,陆正冕见状顿时暴怒,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转身双手平推,也是他的角度很好正站在侧面,一推之下竟生生将这匹马推到在地,马上的兵卒也被压在了下面。
这是万子聪等人见他遇险,也疾奔过来郑大壮更是二话不说,捡起木棒照着那名兵卒就是一棒,他身体粗壮力气极大,一棍之下竟把那名兵卒打的双眼爆出,显然头骨已完全碎裂了。
这一下陆正冕也清醒了过来,知道出了人命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当即冲几人使了个眼色,扶起陆正星就钻进了一条临街的胡同,稍微分辨了一下方向,就向东跑去。
几人拉着陆正星连搀带扶七扭八拐的连穿几条胡同,就远离了“现场”,哪曾想附近几条大街的街口均被兵马司给戒严了,绕了几个地方都无法通行,情急之下陆正冕决定只好硬闯。
他冲着张易玄一使眼色,张易玄会意上前接过陆正星的胳膊,好让陆正冕腾出身子。只见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从口袋里掏出江宁军校的学员证出来。
“玄衣社办事,任何人不得阻拦”,他晃动着学员证,用手指遮住烫金的“皇家江宁军校”字样,只露出军徽。因为对“玄衣社”只闻其名人家怎么办事一概不知,于是学着明穿小说里锦衣卫的口气,大声的喊道。
把守关卡的兵卒同样也未曾接触过这么高级的“组织”,见对面来人身穿黑色“大氅”,手拿证件派头十足,而且多闻“玄衣社”成员基本都是军中人士,而对方证件上的军徽他们自是认得的,于是立即搬开路障鞠躬放心了。
陆正冕哪里想到自己为了装X穿的黑风衣,竟在此事派上用处,见对方放行赶紧一挥手让张易玄等人搀着陆正星速速过关,而他一直等到了最后,临走前回身行了一个美式加德式二合一的举手礼,把个兵马司的兵卒看的一头雾水,都下意识的学着他抬手挥挥,仿佛送别老友一般。
穿出关卡走上大街,陆正冕又犯了难,陆府离此地还很远,陆正星血是止住了,但会不会留下后遗症他也不敢断定,必须得尽快回府找人医治才好。
正踌躇间迎面驶来一辆马车,陆正冕见状不由大喜,纵身就跳到路中间展开双臂准备将车拦下。马车上的车夫也知道今天市面动荡,所以一心只想尽快回家,怎料突然有人跳出来拦车,急忙之下赶紧收紧缰绳,马车在离陆正冕不足五步之外堪堪刹住。
车厢内一阵稀里哗啦之后,一张俏脸伸出车窗,扶着被撞歪的发髻吼道:“陆正冕,你找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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