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心难免觉得不合时宜的说道:“我们会不会进了人家的祖坟或者祭祀台啊。”
归一左顾右盼了下,别说,还真挺像,因为四周的墙壁上大大小小都画着一些佛像,甚至在一些高高的地方,好像还能看到玄关,定睛一看,好像能看到一口棺材。
镜心脚步蹒跚地走着,走起来都提心吊胆,倒不是怕鬼,只是难免觉得有一点不合适。
镜心已经有了打退堂鼓的打算,但归一看了看祭坛上闪着的亮光,琢磨后对着镜心说道:“上前看看,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镜心咽了口唾沫,倒也照办了。
祭坛的阶梯很是潮湿,甚至一些青苔都清晰可见,显然是很久没有人清理的结果,祭坛并不长,镜心很快就走到了终点,结果一看,发现祭坛上摆着的竟然是一朵莲花,一朵雪白的莲花,而他散发的蓝光,却是莲花里的莲子。
归一一笑,飞到莲花旁边,瞅了瞅说道:“你运气不错嘛,竟然遇到了白莲蓝花,这里面的一颗莲子,可要二年才出十颗呢,你运气不错,里面大概有三十多颗。”
“吃了有什么好处吗?”镜心疑惑地问道。
“怎么,我还能让你吃毒药?它的作用是增加身体里的灵魂度,就这么给你举一个例子吧,有的人天生天赋就高得离谱,而有的人,天生就笨得离谱,老天爷就是这样,很不公平,但自然却很公平,这东西能增加人的反应速度,有的道士不是说过吗,人的大脑最终连着的,是灵,是原本转世投胎的魂!”归一解释道。
“哼”归一想到一个好笑的,说道:“你知道老天爷什么最公平吗?”
“什么?”
“那就是死亡啊,大家最多最多也就只能活百余年,百余年后,都是一盘沙子,尘归尘土归土!”
镜心也笑了:“这我知道,但我也知道,有的人活着但他活得精彩,有的人死了,但他只能算是一粒尘埃。”
归一笑着点头,不再讨论这件事。
镜心将蓝色的莲子拿起,说道:“这样不太好吧,怎么说也是别人家的东西。”
归一鸡贼一笑:“那赵万钱都把房产给你了,无非就是想让你弄死那赵万宝,你现在杀不了赵万宝,恶心一下赵万宝,也算对得起九泉之下的赵万钱了,你说对吧。”
镜心脑袋这一刻也浑浊了,但想了想,好像算是那么个道理,笑道:“也是。”说完便一口将三十多颗莲子吞下。
归一并没一开始就阻止,反而在镜心吃下最后一颗莲子的时候,阴阳怪气地说道:“你知道为什么这里还有那么多莲子吗?因为普通人如果吃了三颗以上,就会精神错乱,然后发疯!”
一说,镜心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和黑暗中融为一体的归一,脸色呆滞地说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还以为你让我一口闷呢!”
“嗨,我还以为你知道不能贪得无厌这个道理呢,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你可是死了九世的人,虽然灵魂在轮回重塑,但你的灵魂精度,甚至比天上的仙人还要厉害,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最多可能会有几刻钟的精神混乱而已。”
镜心难免阴沉着脸,但却倒也没有愤怒的冲动感,只是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风雪和死亡经历过的他,早就有一套自己的思想方式了。
镜心欲要赶紧离开,至少在自己要发疯之前,必须得离开这里,不然等下被人发现,就要战死于此了,要走之际,归一连忙让镜心将白莲也拿走,镜心连忙说道:“太大了,捧在手里太容易被人怀疑了。”
归一淡然一笑,只见他翅膀一挥,白莲就进入了镜心的胸膛,归一飞到镜心肩膀上,郑重的说道:“这白莲在之后,可救你一命!”
镜心没有太在意,现在逃命才是要紧的事,不过既然都来了,并且拿了别人家的东西,怎么也要以礼相待,镜心将房产放在祭坛上,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在赵府,镜心如鱼得水,本来就已经实力不俗的他在这宅子里根本就不可能有人看见过他的身影。
跑出赵府,走在马路上的镜心走起路来踉踉跄跄,镜心用手捂着额头,只见额头处火辣辣的一片烧,简直就像发高烧一样,甚至还没有减轻温度的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全身从铿锵有力到软绵绵一片。
不过还好,镜心租的客栈离赵府不算远,走过几条街就到了。
躺在床上的镜心气喘吁吁起来,额头上时不时有汗珠落下,全身上下软绵绵一片,现在你让他动一下,他都觉得有心无力,这发烧的程度可想而知。
镜心毫无征兆地进入睡眠之中。
在睡眠的幻灯片中,镜心看到了很多本应该化为尘土的片段。
只见在风雪交加的小山村内,一群手拿着火把的村民在吟唱着什么古老的歌曲,在他们的中心,有一块巨大的祭坛,而祭坛的中心,则有一根铁柱子,而铁柱子上,则有一个被用铁链捆绑的女子,女子的嘴角还残余着淡淡的笑容;有一个身材矮小的小男孩在拼命的奔跑,他跑得飞快,欲要跑到祭坛的中心,去拯救被铁链捆绑的女子,但小男孩还是太过矮小了,他被一群大人抓住,甚至被殴打在地上,小男孩吃了很多泥巴和雪,小男孩歇斯底里地大喊着“姐姐”,而他的姐姐,在众人丢出的火把中,如凤凰一般栩栩如生,在火焰的缝隙中,小男孩赫然地看到了一张微笑的笑容,和“不要怕”的唇语,那一刻,镜心赫然能感受到来自心脏被什么东西刺穿的感觉。
而当画面一转,只见小男孩手中拿着一把锋利的长剑,长剑的剑锋上,还有鲜血滴落的残留,而地上,则是成百上千的新鲜尸体,而小男孩,竟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既没有看到恐惧,也没有看到悲伤,大雪将鲜血的场面覆盖,小男孩也倒下了,好像再也没有爬起。
画面再次一转。
只见一场来势汹汹的烈火突然在眼前燃起,只见成群结队的人们纷纷提着水桶喷洒救火,大声的喧嚣声在耳朵边回荡,哪怕在睡眠中,镜心也想起来了,这是花丹的家,门口上写着的“天下第一枪”是当今皇帝对花丹父亲的奖赏,只是这场大火是怎么燃起,镜心是真的一无所知。突然间,有一人被众多仆人从宅院带了出来,睡眠中的镜心连忙上前,因为那个现在半边烧焦的人,就是花丹的父亲,花丹的父亲被很多人包围,很快就有大夫上前医治,但并不得如愿,花丹的父亲终究受伤太严重了,半边都被烧焦,已经半步入地府了,但他看到镜心很是高兴,他紧紧攥住镜心的手,用了全部力气才吐出:“请你以后一定要保护好花丹,她就只剩你这一个亲人了。”说完,便驾鹤飞升了,镜心依稀记得当时他和花丹出去逛花街才逃过这一劫,当花丹看到死去的父亲母亲,还有哥哥们时,心都碎了,哭出的声音,如万箭穿心般通过镜心的心脏,但镜心从始至终,只是傻傻地站在一旁,既没有办法安慰,也没有办法让死去的人起死回生,他能做的,除了解释命运,别无其他。
画风转到花丹和镜心走进未婚夫家,未婚夫家并没有给花丹好脸色,一个没权没势的姑娘,并不值得他们欣赏,但并未赶他们离开,直到一周后,未婚夫的家竟然也发生了一场巨大的火灾,那个未婚夫是城里有声望的人,是那种背景好,又有才能,长得也还行的人,但当他看到自家着火时,竟然也情不自禁的疯癫起来,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指责的花丹和镜心,说他们俩是扫把星,是祸害的源头,花丹没有解释,就是在那拼命的哭,当时的她,也不过十一二岁,却承受着她这个年纪不应该发生的事,如果不是镜心学过一点东西,不然肯定得被众人打死,花丹的未婚夫双手掐住过花丹的脖子,在命悬一刻之际,镜心拿起旁边的木棍,就是一敲,然后便带着瘫痪的花丹就是拼命的奔跑,也是为什么最后花丹和镜心会冒着大雪,来投靠爷爷奶奶,可结果,天不遂人愿,一切都化为了乌有,也许镜心早就该知道了,当花丹父亲说就剩他一个亲人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了,只是他当时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含义,导致花丹陪自己又过了那么久的苦日子。
而至于那火灾,有谣言说是花丹的父亲太过刚正不阿,得罪了某大官员,也有人说,是花丹的父亲糊涂,竟然给自己的女儿选了那么一个亲家,结果惹祸上身,但怎么来看,结局已经不重要了,事情已经发生,可结果,连仇人都不知道。
在幻梦中,镜心的视野里不在出现那些曾经发生过但快就要被遗忘的画面,此时的他走在一条狭窄的乡村小路上,最多只能够他一人穿行,他面无表情地走着,穿过血色的瀑布,穿过堆积成山的白色骷髅山,看到如血管流动的崎岖山脉,结果被一片镜子面前停下脚步,只见一张和镜心在服装店看到的镜子大相径庭摆在镜心面前,在镜子里,镜心看到了一个头发灰白,嘴唇白的可怕的男子,脸色阴郁,身穿一件不知道哪里来的红褐色刺客服,他的右手上紧紧攥着一把剑,镜心认得这把剑,这把剑就是那个小男孩杀死村民的那把剑,那把散发着红光,堪比阿修罗神剑的罪恶之剑。
这把剑来自地狱,心中的情绪是它的肥料,是它韬光养晦的磨刀石。
镜心将左手放在镜子上,镜子带给他无比寒冷的气息,那双漆黑的眸子好像看到了什么,只见镜子中的镜子突然邪魅一笑,身体倾斜,然后右手刹那间挥出一剑,这一剑,直接将镜子击碎,成百上千的破碎镜子在镜心眼前闪过,而那个镜中之物,并没有从破碎的镜子里出来,反而是镜心向后倾斜的失足感出现。
黑暗的凝视感,戛然而起!
——
“看看,醒了,醒了!”
“还不如死了算了,省得我们的花丹妹妹哭泣。”
“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兰姐严肃地说道。
镜心朦朦胧胧地睁开双眼,此时的他全身大汗淋漓,身上的汗臭味大得不行,头也是昏昏沉沉,看着四周的环境,第一句竟是:“这是哪里。”
众人面带怒容地看着镜心,归一上前解释道:“啊,我看你实在受不了,就把你在客栈的事告诉了她们,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镜心回过神来,直接就傻眼了,兰姐,梁大夫,还有众人,此时的他就像是马上就要上邢台的罪犯一样,被人用极其不善的眼光注视,大部分的眼里甚至写着死了算了这几个字,弄得镜心好生尴尬。
在柜子的旁边,镜心看到了躲在众人里面的花丹,虽然花丹刻意去隐藏了,但当她探出头观望的那一刻,镜心就看到了,只是镜心不好意思说出声,这个时候他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一些什么。
有人翻了翻白眼说道:“姐妹们,这人也太没良心了吧,我们救了他,他也不谢谢我们。”
“就是就是,亏还有人紧张得要死要活的,结果就救回来一个白眼狼。”
她们毫无遗憾地窃窃私语起来,说话的声音可算低,很显然,就是想给镜心听的,镜心听得那是无地自容,恨不得现在立马离开,然后找块缝隙装进去算了。
兰姐连忙呵斥道:“说的什么话,既然没事,那我们就先走吧,等下还有客人要上来。”
“走吧走吧,反正也没有好戏看。”徐桂打趣道。
镜心这时恨不得上前就是两个拍屁股。
众人纷纷离开,花丹也要离开,却被众人卡住了,竟然没有离开成。
两人面面相觑,镜心说不出话,花丹也说不出,两人就这样低着头。
“我去给你烧开水。”找到借口便赶忙离开。
望着关闭的木门,镜心感觉头又疼了起来,叹道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江春向东流!”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