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寝殿,阳光从紧闭的窗缝中透出,细细的光线笔直投在药渍斑驳的地毯上,浓重的中药味混合着血腥之气让人喘不过气,丹青走到床边道:“娘娘,二小姐来看您了!”
赵婵睁开眼睛看了赵娟一眼,厌烦道:“怎么是你?母亲呢?”
“母亲······”赵娟用眼角瞄了一旁的刘嬷嬷,怯懦开口道:“母亲······身体还没有恢复,恐过了病气到宫里。”
“母亲还在病着?是什么病?这都病了几个月了?请的什么郎中?”赵婵一听就急了,挣扎着要起身,丹青赶忙到床前扶着她肩膀坐起来道:“娘娘,您千万当心伤口!”
靠着厚厚的软枕,赵婵的脸颊嘴唇灰白一片,冷汗濡湿了鬓角,目光冰冷地盯着赵娟。赵娟被盯的心慌意乱,手指不停地绞着丝帕,嘴唇被牙齿咬住来回撕扯。
“你倒是说话呀!”赵婵低吼一声,吓的赵娟脚下不稳向后退了半步差点跌倒,刘嬷嬷赶忙从后面搀住道:“娘娘,夫人病着起不来身,怕您着急才派二小姐来探望,二小姐这是头一次进宫,心情紧张,一路赶来连口水都没喝呢?”
赵婵看着刘嬷嬷半晌道:“刘嬷嬷不在祖母跟前侍候,怎么有空陪着娟儿进宫来了?”
刘嬷嬷躬身回道:“回娘娘话,老夫人听闻娘娘护驾受伤很是悬心,特派奴婢进来替老夫人探望娘娘。老夫人寻了帝都最好的郎中医治,只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夫人的身体老夫人都派人仔细看顾着,目下正在慢慢恢复,娘娘请放宽心,安心将养才是!”
赵婵瞥了一眼赵娟局促不安的样子没了脾气:“你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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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被一伙官军蒙头盖脸的围堵在镇远镖局,来不及反应刀就架在了脖子上,方雷震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纰漏,不过看这个情形龙虎山的伏击是必败无疑了!可关进来几天,也不打、也不审是个什么意思呢?
他扒着牢门向外张望,除了黑漆漆的通道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道叶枫、蛟蛟和老钱关在哪里了!轻声唤道:“老钱?叶枫?蛟蛟?”
黑影里突然出现一个黑影呵斥道:“闭嘴!”
方雷震陪笑问道:“官爷,您这是哪啊?”
对方道:“兵部天牢!”
“兵部?”方雷震思忖了一下心道:“与其这么关着还不如冒险试一次!”
当黑影准备走开的时候方雷震开口道:“军爷劳您给尚书严大人带个信!这是一点小意思!”
“你别逗笑了,严大人怎么会见我一个小小狱·卒?”
“您就说我姓方就行了!他一定会见你的!待我出去,定当重谢!”
黑影接过银票凑到不远处的火把前照了照,回来冷冷道:“看在银子的份上我姑且去试一试,若是见不到尚书大人,这银子可不退还啊!”
“那是,那是,谢军爷!”
黑影向着通道光亮处走了。
楚河向靖王晃了晃手中银票道:“一百两啊!这个盟主一出手就是我一年的俸禄!”
“你把银票都收了还不快去报信!”
“王爷你这一招太损了!”
“行了,你快去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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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府废宅
严计长原来也不觉得此处如此荒凉,手里的火折子被风吹的火光煽动,院中的残垣断壁、荒草古树都变成了鬼影憧憧。
严计长又向前走了两步,轻声唤道:“方兄?”没人应,只有夜风吹过的呜呜之声。
事关重大,大到他连追随多年的师爷都不敢透露半句!
昨夜他刚进书房便被人从窗外射进一支箭书,约他今晚子时在岳府废宅相见落款处单是一个“方”字足以让他不顾宵禁漏夜前来。
一个时辰之前,方雷震被昨晚收他银票的黑影狱卒告知严尚书约他子时相见时,方雷震感谢再三。就算黑影狱卒说严尚书交待为了掩人耳目要蒙上他的双眼、戴上头套,他也丝毫没有起疑。
直至进了着黝黑荒凉的庭院黑影狱卒才将他头套眼罩去掉,紧接着便听到严计长在不远处呼唤他,连忙应了一声,回身看那黑影狱卒却早已不知所踪。
“方兄啊!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严兄!我也不甚明白!咱们计划的好好的,我在镖局等消息,官军突然冲入,我的精锐都派了出去哪还有还击之力,便被抓走关了起来!今日才知晓是严老兄保护我的良苦用心啊!你应当提前知会我才是啊!”方雷震看见严计长就像见到了亲人,话便多了起来,压低声音道:“老皇帝可归天了?”黑夜之中,荒院之内,这一句尽管已经压低了声音却如同炸·雷在严计长耳边炸·响!
严计长一把拉住方雷震道:“你在胡说写什么?”
黑暗中方雷震瞪大了眼睛道:“难道失败了?”
严计长与方雷震同时在心中暗叫一声:“糟糕!中计了!”
转身就想逃跑,哪还来得及,黑盔黑甲的御林军从黑影中闪出见他们围住,虚掩的厢房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个黑衣男子,影绰绰只能看到他体型肥硕的有些似曾相识,严计长浑身发软,火折子脱手落地,点燃了地面的干草,火光蔓延,让漆黑的庭院瞬间亮了起来,严计长终于看清黑衣男子那张充满暴怒的大圆脸!
“皇,皇上!”从惊诧到绝望只在一息之间,严计长像被人抽了筋骨般瘫软倒地。
皇上踏过火焰,气势威武地走到愣在一旁方雷震面前质问道:“是你想杀朕?”
方雷震不知道是不是被皇上的气势吓傻了,哆嗦半天竟然回了一句:“草民不敢?”
皇上失望地摇了摇头,心道:“也不打听打听朕是怎么坐上皇位的,就这水平也想谋害朕!”
至于地上的严计长,他连看都懒得看,对一旁的靖王和楚河道:“给朕查,一个都不要放过!”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