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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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面?”醇亲王又吃了一口,是比寻常的面条光滑劲道许多,但是从外观看确实是面条没错啊?连一旁见多识广的久保都不禁往碗里多瞄了几眼。

    “是的,此物名为过桥·米线!”赵墨抿了口茶,一副说书先生要开书的模样。

    “这过桥米线源于滇南。相传,滇南有南湖,湖心有岛,昔有一位秀才天天到岛上读书,其妻天天送饭上岛。丈夫埋头苦读,常常忘记吃饭,日渐消瘦,妻子就杀了家中老母鸡为其补养身体。母鸡炖好后,妻子上岛送给丈夫,过了好久,妻子见丈夫埋头读书,饭菜已凉,鸡汤却还是热的。原来,鸡汤上一层厚厚的鸡油起到了保温的作用。聪明的妻子由此发明了把米线下进油汤的方法。此事传为美谈,人们就纷纷效仿食用。因为妻子送饭的必经之路是与小岛相连的一座小桥,这种米线就有了一个好听的名字——过桥米线。”

    “原来如此!”不知不觉间一碗米线已全然下肚,醇亲王道:“那你是如何得知?”

    “臣妾近日新得了一本《滇南游记》,由于此书作者十分喜爱美食,便在书中将各种滇南特色美食的做法讲解的十分详细。这米线的食材最易收集齐全,故事也非常感人,我与豆蔻今日参照试做了一下,味道果然很好,便特意留了一碗请王爷尝尝。”

    “墨儿有心了!本王也有美食要送给你品尝。”

    “是吗?什么好东西?我从前吃过吗?”一听到美食赵墨立马双眼放光,豆蔻在她身后暗自吞了屯口水。

    久保将一个淡绿色的正方形盒子递给醇亲王,醇亲王放在赵墨面前,赵墨伸手就要拆,醇亲王却伸手按住盒子道:“你且猜一猜此中为何物?”

    赵墨凑到盒子上像只小猫一样嗅了嗅,又拿起盒子轻轻摇了摇道:“团子?大福?”

    “打开来看看。”醇亲王微笑道。

    赵墨伸手将盒子打开,内里便呈现出来黑、白、红、绿四个圆滚滚的团子,“哟,好精致的团子!”

    “是茶果!”

    “茶果?为何四个不同颜色?”

    “此为是非因果。”

    “哇,好有禅意啊!”赵墨指着黑白红绿依次说道:“是非因果?”

    醇亲王道:“你且尝了再与我说,何为是非,何为因果!”

    赵墨也不推辞,拿起黑色咬了一小口,细细品了品道:“黑芝麻、核桃仁、黑糯米做的皮!”

    将黑色茶果放回盒子里,喝了一口茶清口,又拿起白色茶果咬了一口,品了品道:“白芝麻、山药、白糯米做的皮!”

    将白色茶果放回盒子里,清口,再拿起红色茶果咬了一口,稍等了一下道:“红枣、花生、红糯米做的皮!”

    拿起最后一个绿色的茶果,咬了一口,赞叹道:“这个最妙!”

    豆蔻探头问:“为何?”

    “这里面是猪肉风干制成的肉蓉,又加了芝麻,前面三个茶果皆为甜口,假如一个人一口气吃了三个甜口的茶果,就算有茶来调和也未免会腹中泛酸,这时,吃到这个咸口的茶果便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的感觉!”赵墨嫩白的手指捏着绿色的茶果赞叹道:“最妙的是它的皮!”

    “皮?”若不是醇亲王在场,豆蔻早就扑上来一样咬一口喂肚里的馋虫了!

    “对,它的皮是青艾草磨成汁水再与白糯米磨的粉混合制成的,这心思和功夫都非寻常厨师能有的!”赵墨将绿色茶果放回盒中问道:“王爷,臣妾说的可对?”

    “墨儿果然好品味,几乎全中!”醇亲王由衷称赞,原以为赵墨整天捣腾吃食就是图好玩,没想到她是真喜欢而且很用心!

    “几乎?”赵墨不解,又把四个茶果挨个看了一遍,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茶果是素食,故而没有肉蓉。”醇亲王解释道。

    赵墨把绿色茶果里面的馅料捏出一点点用指尖上搓了搓,闻了闻道:“确实!不过这做法也太精妙了!”

    “啊?真的不是肉蓉?”豆蔻惊讶,小姐的金舌头还有尝错的时候?

    “这是豆腐!不过做法极为繁复,我之前在《素斋札记》上看到过,要将韧豆腐切大块在菌菇吊出的素高汤中小火煨制十二个时辰让其入味,再加葱姜、香料、盐巴、酱油、蔗糖炒至半干,放入架上彻底风干,这种制法便能让豆腐具备肉的香味,许多素斋馆的素肉菜品皆是豆腐代肉!若是做这样的茶果馅料还要再粗磨成蓉才行,是以非常耗费人力和时间!”赵墨侃侃而谈,醇亲王再次认识到她真的不是贪玩而已!

    “这么复杂,为什么不直接吃肉呢?”豆蔻听的头都晕了,费这么大劲就为了做一锅假肉?下雨没打伞,脑子进水了吧?

    “这是为了斋戒或者佛教修行之人准备的!也有些惺惺作态之人亦会如此!”赵墨不以为然,想起旧时,秦氏偶尔去寺庙吃斋念佛,回来又躲在房里猛啃猪蹄的样子!

    醇亲王被赵墨的爽直逗笑,确实有很多人吃斋念佛挂在嘴上,有事无事便要去庙里吃斋念佛,又有几个是真心向佛的呢?不禁问道:“那是非因果你可辨明?”

    赵墨指着茶果道:“黑为是、白为非、绿是因、红是果。”

    “哦?何以见得?”这不正好和玲珑所讲的完全相反吗?

    “原本世间险恶,是为黑,人人却都想着粉饰太平,是为白,不论花草树木都是先有绿叶、再有红花,所以绿是因、红是果。”赵墨解释的头头是,却与原解背到而驰。

    “每次听墨儿言论,总能让本王颇有毛瑟顿开之感,实是喜不自胜!”醇亲王拱手道。

    赵墨同样拱手嘻嘻笑道道:“同喜!同喜!哈哈!”

    豆蔻探出竖着两只小犄角的大脑袋问:“王爷,小姐,你们说完了吗?这个,我可以尝尝吗?”

    赵墨和醇亲王相视而笑,赵墨道:“吃也可以,你倒说说看,这是非因果何为主?何为次?”

    “王爷、小姐,豆蔻只是一个小丫鬟,没你们那么高的学问,对于我来说,你就是主,你的是非就是豆蔻的是非,你的因果就是豆蔻的因果!”

    “哎呀,你个臭丫头!别的本事不见涨,拍马屁的功夫是越来越深了!”

    “那我拍的舒服不?可以吃了吧?”

    “吃吧吃吧!哈哈!”

    “谢王爷、小姐!”豆蔻一溜烟儿的端着盒子跑出去了,久保也识趣的退了出去,留下赵墨和醇亲王相对而坐,两人心里都怪怪的。

    醇亲王和赵墨都在思考同一个问题:“王爷、小姐,怎么听都不像两口子!”

    “明日让久保看看给豆蔻赏些什么!”醇亲王心想。

    “这臭丫头再不好好长记性改称呼就不给她东西吃!”赵墨心想。

    打定主意的两人相视一笑,举杯道:“喝茶!喝茶!”

    圆月当空,后花园马厩旁,奕星一声嘶鸣,仿佛在说:“追影你小子不要心情不好就来给我刷毛!我的鬃毛都快让你小子刷秃了!你赔我的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