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高娟娟出事的那天,米文博在县里又遇见她了,鬼迷心窍的一路跟着她坐车到了后裕。
偏偏又下了雨,米文博邪念顿生,就把高娟娟打晕,拖进了地里……
后来高娟娟报案,婆家嫌弃她丢人,说她不正经,要她净身出户。平时蜜里调油的新婚丈夫也对她冷眼相待,甚至觉被强是她的错,肯定是她干了什么不要脸的事,才会让人得手。
高娟娟心如死灰,这才自杀。
偏偏她出事时淋了雨,出事后又洗过澡,最后又是投河死的,所以她的身上什么证据都没有找到。
或许因为高娟娟死得太干净,太痛快,这给了米文博一种错觉,他觉得自己是那条可以从网里漏掉的鱼!所以才有了后面柴丽婷的案子。
那天放学后,柴丽婷原本是要回家的,因为下雨,她想躲一会儿雨再走,谁能想到雨一直没停,而且还越下越大。
柴丽婷本来都要冒雨回家了,可是她没有注意到,和她一起躲雨的人,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米文博掳走了柴丽婷,将她打晕带回了家。虽然米文博也想强迫柴丽婷,但这姑娘非常有骨气,宁死不屈,甚至还敢反击,还大声呼救。米文博怕她把人招来,气愤之下捂住了柴丽婷的口鼻,活活将人闷死了。
这是米文博第一次杀人,经过最初的慌乱后,他很快冷静下来。他仔细地回忆了一下两人回家的过程,柴丽婷晕倒后,他用自行车将她驮回来的,一路上都没碰到什么人!因为时间和天气因素的关系,两个人很快就回到了家,过程十分顺利。
也就是说,不会有人知道自己和柴丽婷在一起。
米文博想到这里,胆子大了起来,当天晚上趁着夜色,将被雨水淋湿的土地翻开,将柴丽婷的尸体用麻袋简单的裹了一下,扔进坑里埋了。
没隔几天,米文博没事闲溜达的时候,在急诊碰到了来缝针的卢玉梅。虽然卢玉梅的年纪大,但是她是三名受害人中长得最好的一个,当时米文博在处置室外面看到她后,整个人都陷入了必须要得到她的疯狂之中。
此时柴丽婷也刚刚身死没死天,米文博就又再次有了新的目标。
没隔几天,卢玉梅和丈夫何老六再次暴发冲动,这次何老六下手更狠,卢玉梅不想被他活活打死,咬着牙跑出了家门。
其实她也没想过要走,只是想先到外面躲躲,等何老六醒酒了再回去。她还有孩子呢,总不能把孩子扔下不管啊!
可是谁能想到,她这一走,再也没能回到家里,还把命丢了。
“当时下着雨,卢玉梅额头上的伤口淋了雨,有轻微感染症状,有些发热。我下班时候正好遇到她,就上前询问她的状况。原本卢玉梅对我是很有戒心的,但是我和他说自己是医院的大夫,如果她不舒服我可以带她回医院看看,她就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米文博低着头,缓缓地说道:“这个女人大概是从来没有别人对她好过,所以很容易就上钩了。我把她带到医院后面的小巷子里打晕了,然后……”
医院后面的小巷子是医院和停尸房之间的一小块空地,平时根本没有人过来,米文博就在这里将卢玉梅强迫了。事后他怕卢玉梅会报案,直接将人掐死,弄到了停尸房里放着。第二天是他值夜班,偏偏这几天科室患者少得出奇,米博文就趁机将停尸房里卢玉梅的尸体运回了家里,又回到医院继续上夜班。
直第二天白天他下了夜班回家时,甚至还和尸体共度了一天,直到夜深人静时,才再次将院子挖开,把卢玉梅的尸体和柴丽婷的尸体放到了一处。
这个时候柴丽婷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臭味相当明显,米文博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还弄了不少生石灰撒在坑里。
这个年代住平房的人用得都是旱厕,卫生条件也无法和后世相比,偶尔传出什么臭味,大家也不会太在意。撒了生石灰后,米文博又在自家院子里种上了花,一年的时间过去了,他种下的美人娇已经亭亭玉立了,要不是安子溪,谁能想到美人娇下竟然会埋着两具枯骨呢!
案子顺利告破!
安子溪顺利的完成了任务,再一次见到了曲老爷子。
才多长时间没见啊,曲老爷子似乎更瘦了,两颊几乎凹陷下去,手背上的青筋被一层薄薄的皮肤盖着,看起来特别吓人。
“老爷子!”安子溪知道曲老病了,上次见到曲老师,她有所感悟。但是她没有想过曲老病得这么厉害!眼看着居然是要不成了。
吴秋红还没说话,眼泪就先掉了下来,“恩师得了肺癌,时间已经不多了!”
“难过什么!生老病死,本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曲老爷子的情况不容乐观,哪怕他的心态很好,可得这个却是实实在在的病,不是乐观面对就有用的。
安子溪也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不过她还是给出了建议:“您现在这种情况,应该立刻去大城市治疗,做手术。”
“我们也劝过,可是老师不听啊!”
曲老微微一笑,“多谢小友关心,大城市我就不去了,花钱遭罪,没有那个必要。”
安子溪也叫不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是当下道:“如果您是经济上有困难,我的钱可以不要!”
这下子不仅曲老一愣,就连吴秋红也愣住了。
不要钱?
曲文成点了点头,声音有些虚弱,“小友仁义,只不过手术对于我来说也没有多大意义了!人以诚信为本,不能言而无信。当初咱们说好的,只要你帮我找到人,我就给你两千块。”
安子溪点了点头,“是!”
老爷子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信封,看样子是早就准备好的。他把信封递给吴秋红,让她转交。
安子溪一上手,就知道信封里的钱不止两千块。
“老爷子,钱给多了吧!”数目不对。
曲文成点头,“也没多多少,三千块!”
三千块!
这够一个一般双职工家庭不吃不喝攒三年了!
“受之有愧!”
“这是你应得的!你帮我找到了婷婷,哪怕她不在了,也是找到了!还有,你帮她抓到了凶手!光凭这一点,就不止一千块。”
曲文成说完这句话,忍不住咳嗽起来,吴秋红连忙过去照顾他,却见曲文成摆了摆手,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婷婷回来了,我也能安心了。等她的后事办完,我的也应该安排起来了。”曲文成说完这句话,脸色更加难看起来,透着一股子灰败之色。
吴秋红特别难过,虽然没有哭出声,但是眼圈一直是红的。
“孩子,回去吧!祝你金榜挂名,大展宏图。”
“多谢。”安子溪微微施一礼,“您保重!”
吴秋红亲自把安子溪送了出来。
“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厉害!”吴秋红哭的太狠,说话的声音也闷闷的。
“我以为你知道我厉害,才来找我的。”
这显然是一句玩笑话,可是吴秋红却笑不起来。
“我就送你到这里了!”吴秋红道:“将来有机会,一定来医院找我,我请你吃饭。”
“好!”
两人这才分道扬镳,吴秋红回去照顾自己的恩师,而安子溪则是坐着客车返回了县城。
下车第一件事,就是去副食品商量买吃的。
半斤奶糖,一些茶叶,再买两斤糕点。
想了想,又专门跑到卖熟食的小店,买了一个大肘子。
酱牛肉也好吃,但是贵!
刚得了三千块钱辛苦费的人抠起来,那也是没谁了。
安子溪快步回到小院中,正好看到刘满仓从院里出来。
“咦,安姑娘你回来了。”
“啊!对,事儿办完了。那个,你又给老头做饭了?”
“没有,陪祁老爷子下了会儿棋。”
安子溪见他一脸的汗,忍不住问道:“输惨了吧?”
祁老爷子爱下棋,没事还研究棋谱。用他的话说,附近公园和胡同里的老头都被他打怕了!输在他手里的老头,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不过老头子的棋艺确实厉害,像刘满仓这样的半吊子根本不是对手,让一个車马炮也不成!
你看刘满仓这落荒而逃的样子就知道了。
“呵……我是笨,不怎么会玩。我先回去了,该熬药了。”
“好。”两人分开,安子溪进院的时候,顺手把大门闩上了。
“哟,回来了?”祁老头阴阳怪气的站在院里,“你还知道回来呢?事儿办的咋样了?”他其实是担心安子溪。关于安子溪要办的那件事,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第一感觉是挺不思议的!随后而来的就是浓浓的担心,生怕安子溪会出点什么事。
如今瞧见这孩子满面红光,一脸欢快,没缺胳膊没缺腿的回来了,他这颗心也就放下了!怒气也多多少少的飞了出来。
“回来了!”安子溪把下巴一扬,“事情办完了,钱也挣到了!”她把手里拎着的东西递到祁老爷子面前,“我买了肘子,一整只!”
“嘿嘿,就知道吃!”祁圣林把脸一板,“我问你,这几天你是不是没背书?把我教你的东西都忘到脑后去了是吧?”
“谁说的!”安子溪把手里的东西往小桌上一放,立刻道:“补益之剂,四君子汤。四君子汤中和义,参术茯苓甘草比,益以夏陈名六君,祛痰补气阳虚饵……”
汤头歌诀是清代老中医汪昂所作,书中选录常用方剂三百余方,分二十类。安子溪才学了二十篇,一口气全都背了出来,听得祁老爷子连连点头。
“不错!”他也知道,安子溪这丫头忙得很,不可能天天温习功课,无非就是这丫头记性好,有过目不忘,走马观碑的本事,这才能学了一两遍就把书上的方子背得滚瓜烂熟的原因。
“行了,算你过关了!吃饭吧!”
安子溪拎着东西进了屋,飞快地洗手,将买来的肘子全切了。
“师傅,这么大一个肘子咱俩也吃不完,我给高大娘送一半去。”
“她又不能吃这么油腻的东西!”
安子溪笑了一声,“她不吃,刘满仓也能吃啊!刘满仓为了省钱,顿顿吃稀粥,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你这么大年纪,这么油的东西少吃几口尝尝味儿得了。”
祁圣林吹胡子瞪眼,就差骂安子溪是小没良心的了。
安子溪将切好的肘子肉给刘满仓端了过去,顺便还把之前买的点心也拿过来一半。
“安姑娘,你们吃就好!我娘不能吃这大荤的。”
“大娘不能吃,你就吃呗!再说这不是还有糕点呢?万一哪天来不及做饭,也不能让大娘饿着呀,吃点垫垫肚子也是好的。”安子溪把东西放下,又从兜里掏出十张大团结来。
这钱是之前曲老爷子给的车马费,她根本没花多少。
“这钱你拿着,先应应急。”安子溪把钱往窗台上一放,和高小芹打了一声招呼就走了。
娘俩看了看钱,又看了看肘子肉和点心,一时间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过了良久,高小芹才喃喃地道:“安姑娘也是一番好意,你就收着吧!哎,有时候,血脉至亲还不如陌生人啊!他们只能看咱们笑话!安姑娘呢,帮了咱们多少!”
“嗯!”刘满仓把窗台上的钱收起来,郑重地道:“妈,您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以后有机会,我肯定加倍还回去。”
高小芹点了点头,“吃饭吧!今天晚上你也多吃点肉,瞧瞧这段时间熬的,都瘦了。”
安子溪甩了甩手上的水,问祁圣林吃不吃西瓜。
“你要是吃,明天我去买半块!”
“天这么热,你今天怎么不买?”
“我回来的晚了,都没卖的了。”其实她只是单纯的不想拎太多东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