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喻文真的没有说错,她这个师弟果真是人中龙凤。”
妙和堂还在准备着……很快,当上百号人聚集在妙和堂的大厅之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 大厅之中,顶上悬挂的灯笼摇曳,光线明灭不定,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没有人说话,就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偌大的厅堂之中,唯一清晰可闻的便只有众人因心头压抑而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终于,许仙出现了,身着一袭白大褂,站在了厅堂正中的高台之上,面对着台下的上百号人,面色是一如既往的从容淡定。
先是扫了一眼台下的众人,他们之中有一头白发的老者,有朝气蓬勃的青年,有温婉柔美的女子。这些人就是妙和堂此行前往仁和县的所有成员。
淡淡一笑,许仙开口“各位同事今日又到了出征大会了,或许有的人会问,既然时间如此紧张,我为何非要搞这么一个出征大会呢?” 话音落下,台下的许多人面上露出了赞同的表情,确实,他们不知道这一场费时费力的出征大会究竟是为了什么。
“看来大家有很多疑问啊,时间还算充裕,我就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这出征大会的目的。”许仙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只是天色刚暗,不会影响到明早的行程。
“这出征大会的目的呢,其一是为了鼓励大家。有高昂的士气总比没有强。这其二呢,就是薪火的传承。说句可能有些泄气和残酷的话,今日的诸位未来不一定还能够站在一起……”
此言一出,台下的气氛顿时压抑了几分,几名坐在前排的主人皱皱眉,有些搞不明白许仙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站在这里的人都是要去仁和县的,因此,我有义务告诉你们此行的凶险。现在,趁着还没有出发,大家还有一次机会。害怕的,心中有放不下的事情的,都可以站出来,你们不用去了,没人会怪你的。”
没有人动。见状,前排的几名主任松了口气,他们可不希望自己的属下之中有逃兵的出现。 没想到,许仙竟再次开口道:“害怕不丢人!丢人的是上了战场却当了逃兵!你们可要想清楚了!”
一旁站着的林喻文看不下去了,许仙这是抽了什么疯?竟然鼓动这些人临阵脱逃?想要上台去阻止许仙,许仙却用眼神告诉她,不用担心。
她怎能不担心?再被许仙搞下去,士气都要没了,还搞这出征大会干什么?干脆叫散伙大会好了。
还是没有人动,只是许仙却清楚地看见,已经有几名年轻的那女咬紧了唇并且握住了拳,面上露出挣扎的神色。
“我,我母亲前些时日生了病,家中只有一个幼弟照看,我,我实在是不放心。可否请公子恩准,再给我几日,等家母病情稍定,再去仁和县?”
突然,一道细如蚊讷的声音响起,许仙望去,只见那是一名二十多岁女子,此时的她已经将螓首深深地低了下来,有些羞愧的无地自容,仿佛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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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轻声道:“刘轶是吧,你的事情喻文已经跟我说了,你现在就可以去找她预支你的薪水去给你娘看病,并且依照妙和堂的福利,你的家人在妙和堂治疗时的花用全部消减三成。”
说完,许仙没有再看那女子,淡淡地开口道:“还有谁?”
此次,下方的人群嘈杂起来,过了片刻,几人小心翼翼地举起了手。
“公子,再过几天我的娘子就要生了,我……”
“公子,我昨日摔断了一条手臂,怕是帮不了忙了”
……
千奇百怪的理由层出不穷,许仙却全都准了他们离开的请求,不过却并没有让他们当场离开,反而让他们站在了一旁,让他们稍等片刻。
当许仙再度开口询问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再站出来了,一旁请求离开的队伍中已经有了十几人。
台下,一名老者暴跳如雷,吹胡子瞪眼,若非是他身旁的一人拦着,恐怕他已经去揍那些人了,同时他看向许仙的面色也变得极为不善。
许仙笑了,笑得很欣慰“我很高兴,留下来的人还有这么多,许仙代妙和堂,代仁和县谢过各位了。”说着,他竟然直接向着那些留在原地不动的人深深鞠了一躬。
“我们都是人,是人都有七情六欲,都会害怕,诸位却克服了自己心中的恐惧,留了下来。这就是我们妙和堂要传承的薪火,一种敢于逆行的精神。我为有你们这样无私的同僚感到骄傲。我愿与子同袍,与子同泽。”
许仙语调渐渐拔高,声音逐渐激昂。
仿佛是受到了许仙情绪的感染,台下的众人也不禁低声呢喃起来“与子同袍,与子同泽……” 声音逐渐整齐,也更加的洪亮。黑夜之中,就像是一声声炸雷一般,响彻在临安城之中。
城中的百姓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同一个方向,眼中露出钦佩的神色。他们知道,这是一种信号,是在病魔面前保护着他们的妙和堂的医者准备去抵御瘟疫的信号。
他们做不了什么,只能闭上眼,为这些凡人英雄祈祷。
“天上的仙佛啊,你们不愿保护我们,我们不怪你们,对于你们而言,我们只不过是蝼蚁吧。但请你们一定要保护这些人啊。他们,是我们的希望啊!”
梁王府中
梁王听着那慷慨激昂的呼声,冷哼一声,面色阴沉“好!好一个妙和堂!”
眼底已经露出了一股刺骨的寒意。因为妙和堂,皇帝的声望倒是涨了不少,竟然有渐渐脱离他的掌控的趋势,这可不是个什么好兆头啊!”
梁王摩挲着手中的一枚看上去已经有了一些年头的玉扳指,扳指有着极好的玉沁,一看便是价值连城之物。
“妙和堂,如若此次你们失败就罢了,如若成功了……那就只能扼杀在摇篮之中了。不能为我所用的话,还是尽早铲除为妙啊,免得夜长梦多。”
梁王的声音很低,很低,却透着宛如来自九幽黄泉的寒意,冰冷刺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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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仙双手下压,示意情绪有些激动的众人冷静下来,又将目光放在了先前出去的那一列人身上。
“你们也很勇敢,敢于直面别人的非议,站了出来,无论你们是真的有事或者是编造出了一个谎言,这都不重要。我相信,你们终有一日,也会做出和这些同僚一样的选择,对吗?”
说道最后两个字,许仙的声音猛地拔高。 似乎是被许仙一言惊醒,那几人立刻高声应到
“对!”
更有两人想要会到先前的队伍中去,却不知怎么开口,只得面色复杂地望向许仙。
许仙这次却并没有由着他们,反而开口温和地道:“你们的任务便是照看好妙和堂,帮我们做好后勤补给,必要的时候,你们也得替补上来。也就是说,你们同样身具无比艰巨的任务,你们,能不能做到?”
“能!”那几人激动起来,许仙没有因为他们退缩便看不起他们,反而又交给了他们别的任务。这让他们真是无比的感激。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油然而生。
许仙很满意,先前的讲话在后世可以说是烂大街了,以前的他也没少讲。这可谓是毒鸡汤的典范,讲得他自己都尴尬无比。
好在,这里是大宋,是一个距现代有着一千年的古老朝代。在现代烂大街的心灵毒鸡汤在这里意外的好使。对此,许仙只能感慨一句民风淳朴了。
见许仙没有将出征大会搞砸,反而成功激起了众人的斗志,坐在前排的几名主任终于松了口气。
“这小子,终究还是靠谱的。”几名主任擦擦头上的虚汗,如是想到。
会议结束,众人也就早早离去,回去休息了,静候明日的到来。
翌日,十数辆马车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便已经出了城门。路上的行人但凡是看见这些有着红色十字标的马车,都会自觉地让开道路,面带尊敬地站在路边,目送他们的离去。
崇尚英雄,这是华夏民族千百年来不变的传统,在这些百姓的眼中,这些身着白色大褂奔赴仁和县的妙和堂的大夫们就是英雄。而英雄是值得他们的尊敬的。
夹道迎送,这仿佛成了千百年的传统,既是对于英雄的崇敬,也是对于英雄最美好的祝愿,希望他们早日凯旋。
……
此时的仁和县,已是风声鹤唳。数百名身着甲胄的士卒已经将仁和县的各个出口都堵上了,而这些士卒的面上全部都蒙着一块白色的棉布。
这里毕竟是古代,能有一块棉布当做口罩已经是实属不易了,想要现代的熔喷布制成的口罩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这也聊胜于无了。
城门紧闭,没有人能够进出。
秋日的太阳没有夏日里的那样火热毒辣。可在艳阳天时,温度依旧不低,士卒们又身着甲胄,面上已经挂满了汗珠。
滴滴黄豆大的汗珠顺着他们那刚毅的面庞落下,打湿了他们的前襟。纵然在太阳的烘烤之下,他们仍旧站在城头之上,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寸步不离。
城楼高高,士兵巍巍。骄阳似火,不可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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