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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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葱茏叶子残了,像你头上的透白,稀稀疏疏。虫子被无形的丝吊着,兜兜转转又进了你的杯里,茶是苦的,虫咬的。

    那边日升月恒不更,那边日落洁玉轩。

    冬雪端着一碗碗药材,就近取材,闲来无事,婉柔夷在研究医药。对着太子潜邸中毒的妾嫔写毒解药方,左右是人庸人事闲。

    柔夷道:“那些太子潜邸死的妾嫔,多是中毒不治。无非就是有能力的御医被收买,没能力的不会治。”

    冬雪怜恤道:“娘娘属实药理,可写再多药方,谁又来看呢。”

    一同往日的,还是如骇浪击礁岩般的唰唰吵闹,外头是一直不停的。可这般动静却反常的大,像是赏赐后宫。

    柔夷寻着奉安殿奴才的声音,探出了洁玉轩。谁想料是意外的惊喜了,那一排奴婢是奉太妃的旨意给长胜宫送保养的药的。那个个握盘着礼,姿齐面整,这对于柔夷来说确是通往那一群人最好的马车。

    柔夷准备随些礼进去,却问见一股刺鼻的气味,柔夷在一堆药物中找寻着气味的来头,寻到了一个坛子。”

    奴才行不逾方道:“小主自重,这可是含皇子嫔送给客皇子嫔的乌梅汤,小主赔不起。”

    柔夷腹疑道:“这味道不会错,是避子汤药,是红花。”

    运药太监道:“污蔑娘娘,婉侧嫔你可担不起。”

    柔夷道:“那公公变走吧,出了事,你可担得起今日说的话。”

    运水太监目无余子道:“你个侧嫔,如何在意你的一句一字。”

    柔夷道:“我这也有一碗乌梅汤,是掺了甘草的,我放在一边,今儿个会有御医给客皇子嫔把脉,你在长胜宫钦点物件的时候探探情况。若客皇子嫔长期食用红花,定会查处经息不稳,到时候你就将我的乌梅汤呈上便是,若不然,你便照常上。”

    目送那长长的一队后,冬雪道:“主儿是想把礼夹进去而胡乱说的话吗?”

    柔夷道:“是真的...有红花。”

    冬雪惊道:“娘娘不上报吗。”

    柔夷指尖划着细臂,道:“罢了,那客皇子嫔也不是善类。不过有天梯架来,谁的梯子本主也要爬一爬。”

    童言无忌是假的,那些骄儿駿女在老藤上飞奔,到了树的尖头开始枝繁叶茂的,懵懂无知如一盒停留在长胜宫的枣,微微褶皱了。

    雅琴看见,应景应时道:“这惠若每每都将从王爷那讨来的糕点点心各个宫里塞,唯独不送去康安宫,这稚子逗趣,实也有趣。”

    御医道:“娘娘喜子,请容臣把脉。”

    把着脉,眼神局促不安。御医跪道:“没错了...娘娘多年无子是因...”

    雅琴急问道:“可是本宫有什么不治之症。”

    御医道:“娘娘有长期服用红花迹象。”

    惊恐、愤怒、猜疑,一切在一瞬间皮开肉绽。长胜宫是掉进了急促排查的沟子,奴婢身,小厨食。运药太监见此场面,将含皇子嫔给的乌梅汤收了回去,若有所思。

    御医道:“娘娘可有长期服用的东西,如是妾嫔赠送?”

    雅琴迁思回虑道:“你你莫不是怀疑有人要害本宫?倒是有一件,本宫爱食酸,崇侧嫔总是会送一些乌梅汤来。”

    说着,雅琴寻到外头奴才呈上的,挂康安宫的乌梅汤。御医仔细嗅了嗅,又叫徒弟尝品了一般。

    御医道:“这乌梅汤里掺了甘草,有降解红花药效之效。若娘娘多年无子,不是被长期少量的下红花,那便是被这甘草乌梅汤解救。”

    雅琴道:“这崇敏德竟也有这般好心思,但若是她希望解救本宫,为何不将红花之事相报,这般默默做事干什么。”

    御医指点道:“这甘草有开胃健脾之效,乌梅汤也用于开胃,许是本就相配,是巧合罢。”

    雅琴忧道:“本宫这般可还有救?”

    御医解释道:“若是再大剂量服用,谁也救不了,但此番,微臣调药,娘娘服用数日便是。”

    夏日,就总是会有虫扰人清梦,多了一只蛾子,怕是无人知晓。

    雅娴还在恼,不知拿着坠子怎么办。

    一早,是那些关怀,穿过厮守编织的游丝。斩断绿草如毡的头发,草的汁液怎又不是清香。

    华来领着一堆奴才,雅娴前去还疑惑,见一个个盒子上贴的白纸,见一张张白纸上的字:应是守候、应是爱护、应是帮助;或许不用看见你,一切早已明了,杏花微雨,飘窗雨游。书房里的故事,两个人的距离。

    华来道:“王爷赏娘娘的,用作制作护套。”

    玉笏道:“王爷还是疼主。”

    雅娴只是笑,不像个斗酒百篇,当像个傻女人。雅娴徐徐走向正殿。

    轻轻打开装木坠的盒子,许是有了信心雕刻。谁知木坠已经碎裂。

    雅娴以疑决疑道:“怎么会这样?”

    玉笏见道,怎呼岂其然乎。道:“一定是那个奴才弄坏了,不敢认罪,又给放回去了。”

    雅娴慌道:“怎么会不株连?竟是奴婢所为,怕是也一人顶不了罪。”

    玉笏道:“那如何是好,现在?”

    雅娴道:“只有主动请罪了。”

    忐忑的步伐,那空中飞的也叫无情。雅娴把去太妃宫里的路上,溅起水洼的花形状都显得亡魂失魄。

    留在承安宫的秋望自是也不能闲着,伸手捣着垂丝海棠,轻折一枝,夹戴发间。秋望在宫墙边翻着什么。

    是润泽留的字条:在花园假山上用朱砂题诗‘蝶飞叠叠园石,愿君寻’。

    震怒是真正无声的,像一场暴风,卷走了许多。

    太妃怒视着雅娴,雅娴长跪不起,不敢多言。

    太妃道:“哀家再问你一遍,是皇子妃无能,还是皇子妃教导的奴才也无能,这般还如何打理王府?”

    雅娴惊战道:“是臣妾无能。”

    太妃道:“哀家怒,但你是正妻,哀家不想多言,有什么罚你可就受着。”即便没有破口大骂,但那样吞噬人的眼神早已开始啃食雅娴。”

    一声长钟,本该是膳食时间。雅娴跪在承祥宫外,面不改色。

    而于此时,王爷却在花园假山,不是心所思慕谁。王爷瞧见假山上朱砂点的诗句。

    像是净元夫人,扇袖吹起悬幡一色灯笼锦。武隰寻去,见海棠树下垂丝镶入发,也是挥袖,一舞蝴蝶。

    武隰泪目道:“净元...”

    秋望刿心鈢肾的跪下,弱道:“王爷...”

    武隰道:“你是哪宫的奴婢,原来也爱戴垂丝海棠啊。”

    秋望道:“奴婢是承安宫做事的。”

    武隰道:“为什么喜欢垂丝海棠啊?”

    秋望道:“沁痕犹有泪臙脂。”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