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失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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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启岚闻言走向香案,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

    虞千山却仍嫌不够:“孟大人,何故站在神案之前?”

    于是孟启岚干脆走到了他的身后,背向着望春阁里的小楼站好。

    香烟袅袅,在冗长的祷神词之后,虞千山将手中的香插入香炉之中。

    忽降长风,从天心吹来。

    人们不由自主地抬头仰望向神秘的夜空,只见万千浩瀚繁星之中,一道光华尤其亮眼。

    它从穹顶上诞生,如烟花绚烂绽放。

    一圈闪亮的光晕扩散开来,徐徐落下,像是展开了一道无形的保护罩。

    这是多少人一生也没有见过的奇景。

    “父皇。”这称呼一出口,虞牧林不禁笑了,“应该说是……太上皇。”

    他低下头看过去,却香案后面早已空无一人。

    “来人!”他慌忙四下里寻找,“去找太上皇!”

    可是哪里还有人影?

    他愤怒地让人扩大寻找的范围,并且亲自叫上了两队人马向望春阁里寻去。

    一定是他们趁乱躲进了这里的地下牢房。

    然而地牢里没有一丁点的响动,石床上的景王依旧昏迷,没有半点要醒过来的意思。

    转了三圈,虞牧林只得作罢:“让人看好这里,谁也不许进出!”

    走路的声音渐渐远去,石室里重新被黑暗吞噬。

    “唰”地一声轻响,一簇柔弱的火苗跳跃而起照亮了整个石室。

    “多亏陛下,否则臣妾……”

    死里逃生,安樱雪内心凄然。

    虞千山捏了捏她的手,指了指旁边石壁上一个不起眼的小石子。

    同禄立刻上前轻轻按下。

    几乎一点声音也没发出,地面上的一块青砖缓缓移动,露出一个一人多宽的入口来。

    那洞里黑漆漆的,一条泥土挖成的阶梯向下延伸开去。

    台阶很陡,但好在结实。

    “上面发生了什么?”孟启岚走在最后,他的面前,是合兴最核心的皇室成员。

    虞千山没有理他,强撑着往前尽可能快地挪动着身体。

    弯弯绕绕的地下通道不知道通向哪里,孟启岚道:“陛下早就想到了这一手?”

    虞千山走了很久才气喘吁吁地坐了下来,他决定暂时休息一会儿。

    “你还叫陛下?”

    孟启岚规规矩矩地在一旁站着:“刚才那一道,应该是龙气退散的征兆吧?”

    “你见过?”虞千山打趣道,“说说。”

    孟启岚垂首道:“臣没有见过,也未曾听说过君主交替时龙气如何交付。”

    “所以,臣猜测龙气在两代君主之间的传递本应该是看不见摸不着的。”

    他说:“因为根本没人见过。”

    虞千山的脸上现出一丝笑意:“有理有据。”

    他累极了,靠在安樱雪的身上问:“那你觉得上面发生了什么?”

    孟启岚面色微沉:“臣觉得上面的龙气撤了,所以现在应该正在忙着抵御拉合叶的进攻。”

    “不错。”虞千山欣赏地赞了他,“你是个好苗子。”

    “就是脾气太倔!”

    说罢哈哈大笑,只是还没笑两声便开始咳嗽。

    “可是陛下,如此一来如何逃出去呢?”安樱雪有些不安,“臣妾想先出城去找一找,刚刚瑞王说阿童他……”

    她又急又怕,说到这里忍不住落下泪来:“我不信,可是……”

    还能可是什么呢?

    虞千山几乎是非常肯定地安慰她道:“你放心,阿童没有事。”

    “那个孽子是在吓你的。”

    即便是听他亲口这样说了,安樱雪仍旧有些担忧:“臣妾还是想快点见到他,看看他有没有受伤,安不安全。”

    慈母之心大抵如此。

    虞千山点头应允了,但前提是必须得跟着大伙儿一起,不能单独行动。

    安樱雪也同意了。

    四个人相扶而行,在幽暗的隧道里前行了约半日的光景,这才在破晓之前在另一个出口钻出了地面。

    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虞千山缓缓回身望向那座困了自己大半生的金玉牢笼。

    “走吧。”他轻声说。

    不知道是对众人,还是对自己。

    通往自由的路崎岖坎坷,夜幕之下很是难走。

    可再难走也比现在永安城中的状况好上一千倍。

    因为整个永安城里,都已经没有健康正常的活人了。

    那是活死人的天堂。

    明君昊抬着胳膊,任旭华公主将手搭在上面,充当她的眼睛,她的拐杖,她的问路石。

    “公主,我们到了。”

    他小心翼翼地说:“眼前大约二十步,就是宫门。”

    宫门。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多么亲切而陌生!

    她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来了,而今却站在这里面对着往昔二十年的岁月。

    恍如一梦。

    一步一年,一步一念。

    停住脚步,就听明君昊柔声道:“公主,前面路不好走,上软轿吧?”

    她点了点头,随着点头的动作,一行血泪从遮盖眼睛的纱布下面滑落,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红色。

    伤痕一样,让人不忍注视,又不忍忽视。

    “公主。”明君昊低叹一声,将手帕凑近。

    大树下。

    苏绾绾用手帕擦去虞庆之嘴角的一条口水:“真不知道这是梦见什么了,流这么多口水。”

    墨北山嘴里叼着根草棍:“殿下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苏绾绾如实相告:“大婚之后。”

    墨北山稀罕地瞪圆了眼睛看向虞庆之:“想不到太子殿下竟然是个贪图享乐的人。”

    “怎么了?”苏绾绾不解。

    在她看来,虞庆之从小就是王爷,后来又在朝中任职,现如今更是成为了监国太子。

    什么金银、珍宝、名画、美女,那不都是手到擒顺带补上一句来?

    难道享乐不应该是一个门阀士族该有的奢侈习惯吗?

    “太子妃,要知道太子殿下已经权御四极,那些功名、富贵、珍玩、美女,全都是过眼云烟。”

    墨北山不屑地摇摇头:“要叫我相信他纵欲,真是一般人能想得到。”

    听到“纵欲”两个字,苏绾绾一头官司:“哎,墨将军待会儿等殿下醒来一定要打你的板子的!”

    墨北山当即战术性认怂,顺带补上一句:“太子妃不如去榻前照顾,必定咱们这山林之中危险很多。”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