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人人自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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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殿上群臣齐聚,就连平日不用上朝的八、九品小官,凡是在王城的所有带品级的官员全都被宣召入宫。

    从金殿之内沿着汉白玉的层层石阶浩浩荡荡地站出去都快到宫门了。

    “今日陛下召集众多臣工,想必是要对废后废储的事情给个说法。”

    “说法?不是给了吗?”

    “各位大人,还请不要妄言。”说话的是现在的掌事太监、大内总管同禄。

    那些几代世袭的公卿闻言对其嗤之以鼻,顺带附送一副白眼。

    他算是什么东西?

    当初福顺在的时候,连上金殿都没有资格!

    还不是站在殿外面守大门?

    同禄平白收了几对白眼,倒也不气,仍旧和颜悦色地抱着一柱拂尘站在御阶之上。

    他不易察觉地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轻蔑的笑来。

    “陛下驾到!”

    随着一声通报,只见一顶红纱遮掩的金顶华盖由两名站殿武士高举着停在龙椅之前。

    而龙椅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增加了一根精钢所制的挂钩,那顶华盖就这么稳稳当当地挂了上去。

    红纱中有人影一动,在龙椅上坐了下来。

    大殿之上一片死寂。

    一个站在靠后面的小官膝盖一软就要跪倒,被旁边的人一把拉住。

    那小官疑惑地看着他,眼中满是不解。

    拉住他的那人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小官仔细回想了一下册典上写的规程:“不是该参拜陛下、山呼万岁了吗?”

    如果按理来说,接下来确实是这一步。

    而且还要三拜九叩。

    但除了他,没有一个人真的跪下去把这场仪式做完的。

    见没有人动作,瑞王扭头看了虞庆之一眼。

    于是两位王爷率先跪倒:“儿臣参拜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同禄顺势高呼:“众臣工,拜!”

    天底下有认错朋友的,但没有认错亲爹的。

    本着这种想法,刚才那个小官还是跪下了。

    同他一起还有一些品阶不高的官员也都拜了下去。

    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加上平日里争抢着巴结两位王爷的、以及这两位王爷的党羽,殿上已经跪倒了七八成。

    这里面不乏还有太子的人,他们怕太子的祸事牵连到自己身上,索性率先投诚。

    当然还有那么一两成依旧站得笔直。

    比如左司马。

    “裘爱卿端的一副好身子骨啊。”纱帐里沙哑的声音传到众人的耳朵里,让人忍不住一个激灵。

    那样冰冷的语调,就像是亡灵一样。

    左司马闻言不但不怕,反而仰面直视:“陛下虽然已不再是当年的少年郎,但这声音变化也太大了一些!”

    “左司马谨言。”同禄冷声道,“仰面视君,是为大不敬!”

    “怎么?”左司马浑不在意地冷笑道,“如今刑部是归内侍统管了吗?”

    “同禄公公还想治公卿大臣的罪?”

    同禄脸色一变:“奴才是好意提醒,如今陛下还朝,内宫和朝野也都规乱反正,左司马还是看清眼前状况的好。”

    “请陛下恕臣老迈昏聩,这眼前的状况么,隔着一层纱如何能看得清?”

    说来说去,就是要让虞千山从纱帐里出来。

    虞千山像沙子一样的声音刮过每个人的耳膜:“裘爱卿是想要看一看朕?”

    左司马将玉笏举了起来:“今日陛下召来了王城里的所有带品阶的官员,为的不就是要让大伙儿一睹天颜么?”

    同禄双目一瞪:“左司马,今日陛下还朝,召见各级官员乃是遵循旧制!”

    “公公不过一介宦官,因何在这金殿上大呼小叫!”左司马一句话如当头一棒,“难道陛下昨日下旨新立的太子没来吗?”

    同禄咬牙气得手里的拂尘都抖出了水波纹。

    纱帐中的虞千山懒懒地说:“太子,左司马问你,如何不答?”

    虞庆之垂目道:“君不问,臣不敢言。”

    说完他迈步出班,走到左司马的面前正色道:“龙椅上坐的的确是我的父皇,合兴的陛下。”

    “陛下被景王胁迫,囚禁于望春阁十六年。昨日被救出,本朝回归正统。”

    左司马全然不信他的话,瞥了一眼那顶红纱帐:“即便真的是陛下归来,那为何要废后废储!难道就因为他们这些年被景王蒙蔽,没有认出陛下吗?”

    “这皇宫的后宫嫔妃数十人,这些年也从未有人看出端倪,就连瑞王和静安王也是一样,为什么他们就平安无事?”

    华盖之下,虞千山将没有皮的手伸向面前的红纱,将纱帐掀开了一条极细的缝。

    所有人都紧张地看过去。

    “因为废太子并非朕的骨血,裘氏犯下如此大错,朕看在她也是受了景王的蒙蔽,这才免了她的死罪。”

    此言一出,殿上之人无不瞠目结舌。

    即便如此他们就是用手捂住嘴巴也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左司马面如死灰:“臣不信!若真是陛下归来,如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红纱帘动。

    虞庆之心下一沉:“陛下不可!”

    事关国体,历任国君没有一个是身体有残或者容貌不端的。

    众目睽睽之下,虞千山竟然就在众人面前走了出来。

    这次殿上终于爆发出了阵阵惊呼,更有许多人吓得腿软,坐倒在了地上。

    “朕现在这副样子,让你们看,你们敢吗?”

    少倾,殿上陆续传来了呕吐的声音。

    虞千山随意地挥了挥手:“凡是呕吐的,都拉下去刮了。”

    殿前侍卫都是御林军,是皇帝的亲兵。

    这一声令下,立刻殿上传来一阵哭爹喊娘的哀嚎,混杂着拖行重物的声音渐渐远去。

    “无他,就是让他们体会一下朕曾经经历过的切肤之痛。”虞千山复又坐回纱帐中,“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感同身受。”

    金殿之上复又归于一派死寂。

    良久,虞千山才从纱帐里递出来一卷圣旨。

    同禄赶忙过去接了,打开的一刻他面上不禁露出了震惊之色。

    “朕被困日久,身体亏累,着太子虞庆之代为监国。”

    “儿臣谨遵皇命。”虞庆之上将圣旨接到手中,心里却不禁疑惑。

    这份权力真的这么简单就到手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