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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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兴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王记纸活店有一天竟然会生意兴隆。

    一时间王城之中,街上纸花遍开,宛如一座死城。

    “不详啊。”

    货郎摇摇头:“全城都是纸活,好像给什么人办丧事一样。”

    当铺伙计一把就捂住了他的嘴:“祸从口出!”

    他惊恐地往门口望了望,好在没有什么人经过。

    “你可想想禁得起这么大排场的,得是什么人?”

    货郎下意识地往上看了看,伙计才松开捂着他嘴的手。

    举民皆哀。

    那不就是皇上吗?

    咒皇上,那得多大的罪过。

    货郎吓得吐了吐舌头。

    “哗啦啦”的串铃声响起,门口走进来一个老人。

    三人一看,眼熟。

    这不是曾经在清风包子铺有过一面之缘的老郎中吗?

    “老先生,咱们又见面了。”当铺伙计当即给倒了一碗热水。

    老郎中坐下喝了一口,幽幽地说:“老头子倒是不希望跟你们再见面。”

    货郎一听赶忙打圆场:“老人家真会说笑。”

    谁料老郎中板起脸来道:“谁跟你说笑话?”

    “城里头闹瘟疫了,你们不知道?”

    三个人都是吓了一跳。

    “我给你们留一副方子,趁着药材还没涨价,赶紧去抓上几副药备着。”说完拿出一张纸放在桌上,然后颤颤巍巍地出了门。

    “你说这老头说的是真的假的?”货郎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

    卖大力丸的一把抓起方子来:“我这些年走了不少地方,凡是发过水的地方八成后面会闹瘟疫。”

    “我先买上两副。”

    货郎一听很不舍地掏出钱来:“给我也带几副。”

    当铺伙计摇摇头:“咱们这离济世医馆也不远,有了灾病能不知道?”

    “再说要是真闹病,那么大个医馆还能看不上病?”

    一语成谶。

    第二天一早,街上就陆陆续续地出现了倒卧。

    所谓倒卧,就是因为饥饿、疾病等原因,昏迷或者死在路边的人。

    世道一乱,当铺伙计怕遭抢,也就不敢再开门做买卖。

    “好在一发大水掌柜就带着家眷往乡下去了。”伙计庆幸道,“不然少不得又得挨骂。”

    货郎安慰他:“你真是好没出息,挨骂又少不了块肉。”

    卖大力丸的啧啧叹气:“你好歹还有个躲处,我们俩个要是遇上这样的灾年,除了破庙都没地方去。”

    当铺伙计想起来老郎中说瘟疫的事情,于是拿了钱赶奔济世医馆。

    可哪儿还有他能进去的路?

    济世医馆门口前后半条街都堵满了来求医问药的人,根本挤都挤不动。

    当铺伙计挣扎了一个时辰,终于放弃。

    再去其他的医馆药铺,早就连个药渣都不剩了。

    回到当铺,货郎和卖大力丸的一问,才觉那老郎中真是个高人,一点都没有说错。

    于是二人感念伙计的收留之恩,将药拿出来三个人一起服用。

    而皇宫之中,也不比街面上好到哪里去。

    寝宫外,虞庆之拉住大太监福顺悄声问:“陛下好些了吗?”

    福顺拿眼睛瞟向不远处的太子:“王爷莫急,太子尚且被拦在这里。”

    虞庆之笑笑:“福总管,陛下身体不适,我们几个皇子想要进去侍奉茶水,尽尽孝心呐。”

    福顺后退了半步:“若论为陛下侍疾,也该是由王妃来做。”

    他语重心长地上下打量虞庆之,神情里满是傲慢:“王爷乃是陛下的皇子,就该做些皇子该干的事情,那些女人做的事,就让女人去干好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轻蔑地掩面奸笑道:“哎呀,老奴真是年岁大了。”

    “你看,咱们静安王的婚事前儿才被免了,可不是还没娶亲么。”

    “又哪儿来的王妃呢?”

    正巧说着,白如意和之前被选进宫中做供养使女的众人端着些日常用物送进皇帝的寝宫。

    福顺声音尖利,所以白如意走在队伍最后听了个真切。

    她匆匆走到虞庆之面前,关切道:“王爷想要带什么话给陛下吗?臣可以帮王爷向陛下说明。”

    “啪”地一声耳光响亮,福顺揉搓着自己的手掌骂道:“真当自己是什么正经主子?”

    “别人不晓得,你自己还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身份?”

    白如意当然清除现在自己的处境,所以才着急想要攀一根救命稻草,拖自己出泥潭。

    旭华公主闹了这么大的动静,逃跑后杳无音信。

    她当初仗着青蛟的威风,招进来的这些供养使女被皇帝当做替罪羊,像奴隶一样在宫中驱使。

    为了防止走漏风声,她们成了身不由己的待宰羔羊,被圈禁在深宫里。

    白如意眼含泪水,咬着嘴唇不说话。

    福顺冷笑一声:“省省吧我的大郡主,陛下还在殿中,你装可怜给谁看?”

    “你也不必谢咱家,刚才那话可是犯着忌讳,别人听了,郡主可就不是挨巴掌那么简单了。”

    说完,他立刻换上一副笑眯眯的脸来,向虞庆之道:“王爷和陛下是亲父子,有什么话,还是留着当面说来得亲切。”

    虞庆之垂目而立,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可袖子里的拳头却紧握着,只是一再告诫自己要冷静,才没有一拳一个打到他俩。

    都是奴才,谁比谁高贵多少?

    苏绾绾提着药箱跟在宋院首身后,听了这些话不禁心里冷笑。

    这俩人真是可笑,在一个正经主子面前拿什么堂?

    宋院首在门前站了一会儿,等外面说话的声音没有了,才吱呀一声推开门,体体面面地走了出来。

    “宋院首!”

    那些皇子皇妃、王公大臣门见他出来,一股脑地拥上来,争相问着里面的情形。

    宋院首便只是和他们客气寒暄,外带一张笑面假脸高高挂起,匆匆便回太医院去了。

    “陛下有旨。”

    众人猛然回头,只见大殿的门前,白瀚宇手捧一卷明黄的圣旨站在当前。

    他身侧站着左司马,身后跟着七八个重臣。

    众人纷纷跪倒,等候接旨。

    “朕身体微恙,需要静养些许时日。”

    “然,国不可一日无君。”

    “令太子即日起,代为监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