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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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尊?

    苏绾绾再看时,却没再看见那人。

    “是残影嘞。”有生抽了两口烟袋,“说明他至少来过这里。”

    可又能说明什么呢?

    要知道天地间万物循环,这残影被困于井底,甚至可能是前几世的某个瞬间。

    谁也不知道他的喜怒哀乐。

    好奇之余,有生竟然放纵苏绾绾跟了下去。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个地方?”苏绾绾问,“供人隐居似的。”

    有生淡淡道:“隐居是说活着的人,可他们已经死去多日。”

    苏绾绾沿途拆了几个魂魄,他们粘连在一起,不知道谁是主要、谁是次要,也搞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粘连在一起

    “缘分使然。”

    有生说:“再说,这它就是一个祭台。”

    “祭台?”苏绾绾目瞪口呆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也就是说,它们当中的一些人,生生世世都在成为一个家族的牺牲品。”

    如果说大祭司在自己的家里设置了这样一个用活人祭祀的香案,那他祭祀的神明又是那一尊圣象呢?

    “今日就到这里吧。”有生满意地看看乾坤袋里收留的魂魄,“明天永安巷前,不见不散。”

    苏绾绾突然叫住他:“为什么要叫我来?”

    有生收拾起脸上的笑容:“因为别人办不到。”

    “我师尊他……”她犹豫了良久,才终于决定正式面对这个问题。

    “很久以前这世上有个地方,叫荼漉。”有生没有正面回答的这个问题。

    而是又一次提起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国家。

    那个有着长生秘术的国家。

    “我知道。”苏绾绾说。

    “长生之国么。”

    有生道:“没错,荼漉的人很长寿,当时我们哥俩最高兴的事情,就是轮到荼漉去当差。”

    “那就是去玩的。”

    “可是后来好景不长。”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世上没有这么个可以偷懒的地方了。”

    让他这么一搅和,苏绾绾就没有问得及林天风的事情。

    阳光罩在脸上,苏绾绾打了个哈欠,仿佛离奇的遭遇只是前一晚的一场梦。

    威严的金殿上,众人全都凝神而立,规规矩矩地等着皇帝发号施令。

    皇帝赏了一个又一个将领,在金殿上给他们体面,让所有人都羡慕他们。

    “静安王。”念到自己儿子的名字,皇帝字正腔圆,透着那么的……生疏。

    虞庆之熟练地上前跪倒在地。

    皇帝问:“你与何家千金的事,就在这几日,可有做好准备?”

    虞庆之拜道:“回父皇的话,儿臣昨日还去过何府,和何将军商议大礼上的事宜。”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如此甚好。”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太监尖锐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让人倍感压抑。

    “启禀陛下,臣有一事。”

    那些臣工顿时偷偷投过去怨愤的目光。

    眼看着就要下朝,何松溪又让他们本就酸胀的小腿再遭一茬罪。

    “讲。”皇帝显然也对这样乏味的清晨,和乏味的奏报不怎么感兴趣。

    但毕竟刚刚经历过一场危机国家的大战,武将的话还有些份量。

    “在本次洪野的战场上,还有一员女将,不畏生死,奋勇杀敌。”

    “今日,臣斗胆未经陛下召见,便将她带到了这大殿之外。”

    皇帝刚刚封赏的皆是男人,此刻听说居然有个女人在战场上能让久经沙场的何将军都称赞,也引起了兴致。

    “既然是功臣,何大人为何才奏本?”

    皇帝的声音里含着极轻微的责备,甚至是开了个玩笑。

    但就是这么一句嗔怪,何松溪赶忙趴跪在地:“臣万死。”

    皇帝清了清喉咙,才缓缓道:“爱卿征战沙场,怎可轻言一个死字?”

    “还不叫她上来。”福顺公公深知皇帝的意思,立刻提点他。

    不多时,一个穿着干练的女人走了进来。

    何卉溱今日梳了一个干净利索的高马尾,尤其显得英气勃发。

    而她脸上的那道疤也因为毫无遮拦,而更加显眼。

    “是你。”皇帝吃惊地看着她,“你的脸是怎么了?”

    何卉溱趴到地上,自行请罪:“臣女万死。”

    “因在家中惦念父兄安危,所以偷偷追随到了前线。”

    她说这话的时候依然是跪着,但声音却没有分毫的迟疑。

    “陛下明鉴,臣女为了不妨碍爹爹作战,直到大军凯旋回到王城,才将此时告与父兄知晓。”

    “怪不得你要向朕讨一个免死的口谕。”皇帝冷哼一声,“看来是早就有所打算。”

    为君着阴晴难辨,为人臣者如伴猛虎。

    没有人知道皇帝下一刻会是怒还是喜。

    何卉溱没有猜。

    她不卑不亢地说:“臣女自知应该在家中准备大礼的庆典,而违背圣意去战场为合兴尽忠亦是我自小的心愿。”

    “今日有陛下的隆恩,臣女免于死罪,臣女感念天恩。”

    皇帝什么都没有说,而是坐在龙椅上冷冷地看着她,看着面前的一众臣工。

    过了很久,等众人腿都开始发麻的时候,皇帝终于道:“可惜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点意难平。

    这样好的一个女子,当是个做正室王妃的好人选。

    更遑论她的家世,她的家学。

    在他看来,何卉溱甚至具备母仪天下的资质。

    但……

    大家都知道,皇室中的那些不成文的规定。

    就凭她脸上的这道疤,这辈子再难入皇家的门了。

    散朝后,何卉溱再次被爹爹耳提面命,絮絮叨叨地念了一路。

    “你这丫头半点不让人省心。”何松溪满脸愁怨,“你可着整个合兴去看,哪儿还有富贵过皇家的?”

    荣华富贵唾手可得,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啊。

    可何卉溱唐唐一个将门之女,岂是荣华富贵、衣食无忧就能收买的?

    她嘿嘿地笑着,听着爹爹又心疼又不舍地数落自己的离谱行径。

    但其实何松溪最想说的却是……

    “你说你脸上顶着这样一道疤,赶明儿哪个婆家愿意要嘞?”

    何将军说话直爽,一刀直插肺管子。

    很有些他何家枪法的精髓。

    何卉溱倒是不担心:“天大地大,实在没人要我就赖着爹爹和哥哥们!”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