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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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闹哄哄地一场争论结束,虞庆之拿着圣旨去找白如意。

    刚刚有很多话不便当着那么多人说。

    他有几个疑问要白如意来解开。

    自己临行前,皇帝并没有表示出丝毫的不放心,也没有对这场战争表现出不自信。

    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庆之哥哥。”白如意坐在虎皮塌上,未语泪先流。

    好一个楚楚可人,我见犹怜。

    虞庆之脚步一顿,瞧见旁边蹲着的苏绾绾。

    “王爷。”苏绾绾收起手枕和针包,准备退出去。

    “站住。”虞庆之命令道,“本王拉伤了手臂,过来看看。”

    苏绾绾看了一眼白如意,咬了咬嘴唇,只好遵命。

    “郡主,陛下可还有什么口谕?”

    白如意迟疑了片刻道:“陛下的旨意,当着外人不便相告。”

    苏绾绾当即退了出去:“属下告退。”

    行云流水。

    虞庆之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忍气吞声道:“郡主,请。”

    白如意心里是欢喜的,她对自己的这个新头衔很满意。

    最起码现在坐在这里,他须得高看自己一眼。

    “陛下道拉合叶阴险狡诈,反复无常。”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虞庆之的神色。

    “唯恐战后不履行承诺,依旧在暗中对合兴不利。”

    “于是便遣我来助庆之哥哥一臂之力。”

    虞庆之听完眉头紧锁。

    他本来以为今天来的人会是林天风。

    自己快马先行,他则带着丹药驱车随后。

    没想到却叫这位小姐先到了。

    “你……”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如意确实娇纵,而且心术不正。

    但和亲一事,会毁了她的一生。

    拉合叶的大王已经五十多岁了,孙子都已经能上马拉弓。

    白如意见他整个人和缓下来,脸上甚至有着怜惜的神情。

    这一步,没走错。

    她觉得值。

    “庆之哥哥,如意不想去蛮族生活。”她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但是为了合兴的百姓,我愿意去试一试。”

    “只是请庆之哥哥以后端阳节的时候,不要忘了给我剥一只甜粽。”

    说完更是眼泪不停,抽噎起来。

    虞庆之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王城的公子哥们都知道。

    名冠合兴的相府嫡长女白如意,生辰就在端阳节这一天。

    “如意此番离家,父亲万般不舍。”白如意说着缓缓从榻上起身,腰若无骨,水蛇一般滑到了虞庆之的身边。

    她跪坐在地上,轻柔地依着虞庆之的腿:“日后合兴国泰民安,如意只求庆之哥哥闲来到相府坐上一坐。”

    “陪我的父亲说说话。”

    “他这一辈子,太苦了。”

    说完竟然趴在他的腿上哭起来。

    虞庆之脸色一沉,用圣旨叉起她的胳膊,将她支到一边:“郡主既然得到陛下信任,担负起和亲的重任,那么有几句话本王当说与郡主。”

    白如意抬头仰望着他,腮上还挂着两行晶莹的泪痕,面飞红霞,认真点头道:“庆之哥哥,你说。”

    “第一,既然你已经是郡主,就当有郡主的体面。”

    虞庆之冷眼扫在她身上,白如意登时觉得浑身发凉。

    他嫌弃自己了?

    “慢说是郡主,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也不会坐在地上。”

    果然。

    白如意脸刷一下红了,低着头从地上站起来。

    “行走坐卧,言行举止。”虞庆之抬手点了点对面的椅子,“别让番邦外族看低了咱们去。”

    白如意“哦”了一声,悻悻地走过去低着头坐下。

    “第二呢?庆之哥哥,你说,我都记着。”

    “第二,郡主当自称为臣。”他高傲地微微扬起脸,垂目看她。

    “从册封的那一日起,郡主便要为我皇家做事。”

    “你,懂了吗?”

    白如意大惊。

    她从没想过会变成这个结果。

    从知道拉合叶打过来的第一天,这个计划就在她脑海里冒了出来。

    直到听父亲说起朝上的局势,她当时就决定立刻开始行动。

    谁也不告诉,等他们发现的那一天,她已经不一样了。

    那会儿他们都要仰望自己,到那时她的三皇子也会对她另眼相看。

    可……

    她却算差了这一点。

    他们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合兴有成千上万的官,有成百上千的贵族。

    但实际上在这里人只分两种。

    一种是皇家的人,一种是其他人。

    没有皇族血脉,都是给人卖命的奴才。

    只不过有的穷,有的富罢了。

    她的血一下凉到脚底,费劲心机,却给自己盖上了一个抹不掉的印记。

    那上面明晃晃写着两个字。

    奴才。

    这辈子,都洗不掉。

    羞耻让她眼前发黑,至此她永远会被他看不起。

    “本王刚才讲的,希望郡主都记在心里。”虞庆之根本没留意她在想什么,“省得为自己、为合兴找麻烦。”

    说完他起身走向门外。

    “庆之哥哥!”

    白如意慌张地站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能挽回现在走错的这一步。

    虞庆之回首,灿然一笑:“既然是皇家的家臣,郡主当称本王为殿下。”

    “或者,王爷。”

    说罢他甩下一句话转身离去:“不逾矩,是为人臣子的本分。”

    白如意呆呆地坐在冷冰冰的椅子上,甚至狐裘从肩膀上滑下去也没有感觉到。

    接下来的三天,她大病了一场。

    高烧让她整个瘦了一圈。

    苏绾绾知道,她恨自己。

    “一招走错,满盘皆输。”她听着她的胡话,连连摇头。

    “你有那么好的出身和家世,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干嘛要和自己过不去呢?”

    白如意没有回答她。

    她正在和自己战斗。

    就在白如意昏睡的这段时间,林天风到了。

    他把丹药发到每个兵士手里,一人一颗绿豆大的圆粒。

    还是有很多人没有。

    伤员们很快康复,但白如意没有好。

    “她这是心病。”林天风说,“我的这颗药,不治后悔。”

    苏绾绾听完笑了:“师尊,我有件事要请教。”

    随后她便把遇到有生和菽夜的事情讲了一遍。

    林天风听了并没有她想得那么惊讶。

    反而是认认真真地给她讲了法阵的一些用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