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今晚本来应该刘兴居那小子守夜的,说好的两组人轮换着守夜,这踏马连子时都没到就把爷爷叫出来挨蚊子咬。”
刘府侧墙上的守卫百无聊赖得看着火把发牢骚,按刘府的规矩,本来应该是从亥时到卯时两班倒、每一组守夜四个时辰。
结果上一组的人不厚道,只守了一个时辰就把他从床上拽过来挨蚊子咬,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陪着他守夜的同伴一把拍死脖子上吸血的蚊子,不禁苦笑一声。
“谁让人家会来事儿、勾搭上了刘管家呢?忍忍吧,咱们以后说不定还得靠人家照拂。你也精神着点儿,偃州城里面儿不是出了股专门针对咱们老爷的匪寇吗?说不定人家今晚就杀将过来,把你我的脑袋砍掉。”
守卫不屑地撇撇嘴,他就是个帮着地主老财欺男霸女的打手,村民械斗就是他见过最大的阵仗。
至于夜袭、那不是戏文里才会出现的东西吗?就偃州这些都快饿出夜盲症的匪寇还夜袭呢,大晚上出门不掉沟里就谢天谢地了。
“匪寇?多不开眼的匪寇敢来冲击咱们刘府?马老三的人半个时辰就能疾驰过来......”
“嘘!可不敢乱说!”
同伴连忙满脸惊恐地捂住了卫兵的嘴,书生在府里立了规矩,禁止任何下人谈论马老三那伙儿私兵的事情。
大家平时也不把这条规矩放在心上,不过那个书生近几日带了许多人手回府,这要是被他揪住......
守卫心虚地四下张望一番,那个书生看上去温文儒雅、实际上却是个冷面冷心的主,整治起下人来从不手软,确认周围没人后他才恢复了那副嚣张的模样。
“切,我看那个疯子也就是窝里横,这么本事、怎么不把那伙儿贼寇......”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耳旁突然“嗖”地一阵风声袭来将火把吹灭,原本照得通亮的墙下顿时一片漆黑。
“什么人?火怎么熄了?”
守卫和同伴慌忙将兵器捡起来一顿搜寻,结果连贼寇的一根毛都没见到,他们也没有遭受到任何攻击,围墙外的黑暗沉睡的凶兽一般安详而狰狞。
如果不是他们面前的火把确实熄灭了,卫兵和他的同伴多半会以为是自己困昏头了,同伴皱着眉头将火把再次点燃。
“敲锣吗?”
守卫张了张嘴、还是犹豫着不敢下决断,毕竟他们没有发现任何敌人的踪迹,火把被风或者飞鸟给弄灭也是常有的事。
他们这要是抓起铜锣不要命地“哐哐哐”一顿敲,大半夜地把整个府里的人都给喊起来,最后发现压根没有什么贼人......
感觉会死得很难看呢,就当无事发生好了。
见两人又恢复了摸鱼聊天的状态,隐藏在暗处的李荣山终于松了口气,打个手势示意部下们分开搜寻敌方暗哨。
“这里是刘府的侧墙、也是防御最薄弱的地方,你们打掉照明的火把后迅速潜入、不要杀人,只要你们成功避开了卫兵的视线,那么卫兵大概率是不会因为火灭了这种小事而预警的。
进去之后分开搜暗哨,先杀暗哨、再杀明哨,确认安全后在这三处墙根把炸药埋好,看到马队的先锋再引爆。”
朱翊钧的嘱托和这一个月来的训练不自觉地在李荣山的脑海中浮现,他用右手轻轻握住手中轻弩的前端,避免弩矢的反光暴露自己的位置。
带队潜入的任务最终还是落到了李荣山头上,他发动自己在江湖上的关系请来了几位好手,他们在这一个月内把刘府的地形吃得无比通透,手上的轻弩也已经有了准头。
任务的进行比想象中还要顺利,书生和朱翊钧都是从兵书上学来的营盘布置,幸运的是,书生的水平还没高到可以自己搞什么创新。
既然大家用的都是差不多的教材,在地形已经完全暴露在朱翊钧眼前的情况下,书生布置的明哨、暗哨几乎完全被朱翊钧猜中。
李荣山等人的渗透任务进行得相当顺利,没一会儿就把西墙附近的三四个暗哨揪出来悄无声息地解决掉,将任务推进到了买炸药炸墙的进度。
“谁在那儿!”
埋炸药时的悉悉索索声惊扰了守卫和他的同伴,两人借着火光朝墙下张望,原本应该躲着一个暗哨的墙角此时空空荡荡,一团黑色的物体蹲在墙下悉悉索索地挖着些什么。
还没等他看清墙根下那漆黑的一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漆黑的角落里突然闪起一抹银光,如果他稍有经验就会知道,那是弩矢在火把照射下的反光。
一枚弩矢发出轻微的蜂鸣、轻而易举地从守卫的太阳穴处钻进去,整支弩矢齐根没入守卫的太阳穴,守卫的头如同熟透的西瓜一般轰然炸开,血液和脑浆糊了身旁的同伴一脸。
守卫的同伴被这突如起来的一箭吓了一跳,朝着弩矢飞来的方向不由分说就是一箭,射完就把武器丢下准备扯开嗓子大吼。
“有、有敌......”
李荣山没有给他放声呼救的机会,他施展起轻功三步并作两步、踩着高墙一溜烟地窜了上去,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
而后狠命往下一拽,直接把那人的下巴狠狠掼在围墙上,对方一声不响地昏死过去。
负责埋炸药的手下准备完毕,将简易炸药包的引线捏在手里朝李荣山比了个手势,李荣山小心翼翼地取出随身携带的信鸽将它放飞。
万事俱备,现在就只等祝先和朱翊钧的马队过来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