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虎在一旁活动地太过忘我,冯开运在门口喊了他好几声都没有回应。
冯开运生怕朱翊钧等急了、尴尬地朝他笑了笑,把他带到旁边一个干净些的会客室休息一会儿。
自己去把肥虎叫过来,顺便也让他梳洗一番,免得身上的血气和臭汗冲撞了贵客。
朱翊钧猛灌一口凉茶,强行压下心中剧烈的恶心感和几乎沸腾的杀意,让自己的心绪平复下来。
肥虎那家伙可不是好惹的,祝广昌教训他时、七八个士兵都奈何他不得,自己现在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硬碰硬的话很容易吃大亏。
要是能先手偷袭,一刀把那家伙砍残就好了。
朱翊钧正这么想着,他的视线突然被一柄寒光闪闪的剔骨尖刀给吸引了过去,这柄剔骨刀被擦拭地锃亮,刀面上还用油脂细细地保养了起来。
朱翊钧反握刀柄,将尖刀执于眼前细细地端详。
这刀有些像屠户用来杀猪的尖刀,用来割肉锋利无比、但绝对不能用来砍骨架子,越锋利的刀就越脆,用来砍稍硬的东西都会把刀刃崩掉。
他小时候见过农村杀猪的场景,屠户一刀刺进猪的腹部、沿着骨架子把肉完整地剔下来,老练的屠户甚至可以做到刀锋全程不碰骨架,一柄刀能用数年之久。
朱翊钧轻拭刀锋,尖刀本身的品质很好、看得出主人是花了心思在锻造和保养上的,看来还堪用,起码用来砍一头肥猪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反握尖刀,一记横削、精准无误地将墙上一盏巨烛的灯芯削了下来,整个密室又暗下去一些。
这个动作重复了数次、直到整个密室只有一盏巨烛还亮着,朱翊钧将那唯一一盏巨烛放到自己面前的桌案上。
偌大的密室顿时漆黑一片,只有朱翊钧面前还留着些许光亮,尖刀上泛着的寒光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危险。
就在朱翊钧把玩着手中尖刀时,肥虎已经用凉水冲去身上的汗水和血水,随便披了件黑袍便连忙赶了过来。
“哦哈哈!你就是冯开运嘴里的贵客吧?幸会幸会!”
肥虎大笑着拱拱手,朱翊钧没兴趣跟一个人渣加死人浪费口水,仍旧盯着尖刀出神,场面略微有些尴尬。
肥虎面色一滞、隐隐有些恼怒,不过他还指望着抱朱翊钧的大腿,又怎么敢轻易开罪对方?
朱翊钧可以不理他,但是肥虎必须没话找话,肥虎看看朱翊钧手中的剔骨尖刀、突然就来了灵感。
“贵人真是好眼力!这柄刀是小人祖上传下来的,从小人爷爷那一辈就开始用它杀猪。小人原来只觉得它杀猪利落,直到有一次用它连取三条人命才知道,原来这人比猪都好杀!”
肥虎的搭话果然起了效果,贵人侧过脸来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眼。
“这么说,你用它杀过很多人了?”
“那自然!不过比起用它街头火拼,小人更喜欢用它来做一些有趣的事情......您请过目。”
朱翊钧接过肥虎从怀里掏出的册子,翻开一看、这分明是张名单,上面密密麻麻地罗列着十几个名字和它们主人的详细信息。
朱翊钧一打眼就知道这些是女人的名字,他猜测这是春缘楼的名册之类的东西,有些不明白肥虎为什么给他看这个。
观察到朱翊钧朱翊钧面上的疑惑、肥虎立刻来了精神,这东西可花了他不少心血,不是为了抱朱翊钧的大腿、他今天说什么都不能拿出来。
“全偃州城、我肥虎能为您弄来的美人都在这上面了!正面的现在就关在地牢里,您随时可以享用,背面的麻烦些,不过只要您开口、小人这就派人去绑!”
朱翊钧面上赞许地微微颔首,阴影里看向肥虎的目光却更森冷了一些,他随手翻了翻手中的名册,后面居然还有几十条描红的名字,他的心里隐隐升起不安的预感。
“......这些被描红了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额,那些......要不您再看看别的?”
看起来、这些名字主人的下场已经不言而喻了,朱翊钧捏着名册的手不禁微微颤抖,他的指尖抚过时,名册上的朱砂就像沸腾的鲜血一般滚烫,一如他此时心中的杀意。
朱翊钧转过脸时、他面前的烛火被风带得跳了跳,肥虎接着光亮隐约看清了他的面孔,不禁有些愕然。
“这位贵人好生面善......我们在哪见过吗?”
祝广昌留给他的印象实在太深了,肥虎纵横偃州城十几年,还是第一次被一个毛头小子欺负到这种地步,印象自然足够深刻。
李荣山的易容术算不上多么高明,真摊上肥虎这种对自己印象深刻的人、被识破也就是一眼的事,不过朱翊钧早就有了这个准备,不慌不忙地冲着肥虎笑了笑。
“我们当然见过了,阁下不妨凑近些仔细看看?要是想不起来的话、我可是会很失落的呢。”
肥虎不敢怠慢、立刻眯起眼睛往前挪了挪,地牢里的光线实在太差,朱翊钧又在他来之前刻意灭掉了墙上的几盏烛火,让肥虎非得离得足够近才能看个大概。
直到他把脸凑到朱翊钧跟前,仿佛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时,肥虎才猛地从记忆里找出了这张脸的主人。
“你......你是那个祝广昌!”
肥虎惊得倒吸一口冷气、当即就要后退,但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将自己的脖颈送到了朱翊钧刀下,此时再后撤根本就来不及。
朱翊钧手起刀落,那柄寒光闪闪的尖刀猛地劈在肥虎脖颈处。
他这一刀用了七分的气力,刀锋如热刀切牛油一般,轻而易举地撕开了肥虎脖颈处的皮肤、脂肪、最后是肌肉。
多年厮杀带来的直觉救了肥虎一命,他在最后关头直接一屁股向后跌坐在地上,尖刀这才没有直接割开他的颈动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