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子母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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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迅速结果了两名看守之后、壮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立刻回头去查看朱翊钧的情况。

    “还能起来吗?要不要扶你?”

    “用不着,你去盯着有没有人增援。”

    朱翊钧咬着牙从地上爬了起来,刚才那名守卫瞄的绝对是他的头,幸好他对火铳的射击并不熟练,最后关头、枪口因为后坐力抬高了一点,否则他现在就已经爆头了。

    略微查看了一番自己左肩的状况:血肉模糊、甚至露出了些白生生的骨头茬子,大量铁砂嵌进了肉里,稍微一动就钻心地疼。

    看来短时间内这条胳膊是不能动了,出去之后要赶紧清理创口、把铁砂弄出来,否则这条胳膊也就可以不要了。

    朱翊钧突然想起了什么,冲一旁望风的壮汉伸出右手握成拳状。

    “似乎还没请教过你的名字?祝广昌。”

    壮汉与他碰拳后点了点头。

    “李荣山。”

    就在二人逃出了地牢的同时,营寨外明军和白五的强攻也已经开始。

    祝先带领亲兵队骑着战马在后方压阵,白五的手下推着一辆木制冲车、躲在木车和盾牌后面冲向营寨,其余明军在盾牌的掩护下不断朝着木墙上的匪徒射击,火枪齐射的“噼啪”之声如炒豆子一般不绝于耳。

    雨点一般密集的弹丸朝着匪徒倾泻而去、在木墙上激起蓬蓬木屑,偶尔有两三名倒霉鬼被火枪击中、捂着自己的伤口倒在地上不住哀嚎,匪徒们的士气遭到了极大的压制。

    “缩成一团躲在那干嘛?离得这么远、那些鸟铳打不死人!都给老子起来!那辆冲车敢过来就往下丢石头、丢火把!要是让明军冲上来咱们都得死!”

    之前刑讯朱翊钧的光头不住喝骂、踢打着木墙上的手下,他矮着身子不断在木墙上走来走去,见到怕得发抖的就骂骂咧咧地上去给一巴掌,把那人拽起来继续对敌。

    光头看见手下被鸟铳齐射吓得瑟瑟发抖就一肚子火气,他以前也是当过明军、砍过蒙古人的,鸟铳这玩意儿能不能打死人他还不知道吗?

    他不是说鸟铳没有威力,但那些明军离得这么远、鸟铳打在身上也就是个皮肉伤,这个距离连蒙古马都吓不住,你一个大活人怕个球!

    但这批匪徒本来就不是什么军人,就是批欺负老百姓、杀过几个人的地痞流氓,只要闻到鸟铳射击时的硝烟味、听到那慑人心魄的炒豆子声就要吓破胆子,哪还敢抬头观察。

    几个胆小鬼甚至已经开始拼命往下面扔石头和火把,气得光头小跑过去把他们踹翻在地、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鞭子。

    可惜土匪就是土匪,光头连骂带打地忙乎了许久、也没能把手下的士气提起来,无奈之下,他只好命手下拿出了最后的手段。

    “没办法了......把我的大炮抬出来!”

    “嗯......比想象中要容易,果然只是帮土匪而已。”

    祝先骑着战马在外围无聊地踱步,不出他所料、这就是一帮最标准的底层土匪而已,没有武器装备、没有组织、没有士气,战斗力和军队相比有云泥之别。

    早知道就让手下的新兵去打头阵了,还能让他们见见血......轰!

    我去什么声音!

    一声巨响突然在战场上炸开,亲兵们胯下的战马受了一惊、在原地焦躁地来回踱步,亲兵们也心有余悸地看了过去。

    木墙上,一门通体漆黑的大炮从炮口冒出袅袅青烟,光头和两名手下正忙着清洗炮口、将一桶桶凉水泼上去给炮身降温,准备着下一次的发射。

    木制冲车已经被一发炮弹轰得彻底散架,原本躲在冲车后面的手下横七竖八地倒了一片,有两个倒霉鬼已经被震得不住呕出鲜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祝先皱着眉头盯着那门大炮看了半响,表情突然变得极为扭曲。

    那玩意儿不是佛朗机炮吗?看上去还是被辽东军大规模列装的那种!这东西放在哪里都是宝贝中的宝贝,怎么会出现在一帮土匪手里?

    就在祝先惊疑不定之时,白五吃力地从冲车的残骸和横七竖八的手下中爬了出来,幸好白七在最后关头一把将他丢到了一边,他身上的伤势并不严重。

    白五虽然没正经请过先生教自己读书,但他结识了包括祝广昌在内的许多军官,那些人在闲谈中貌似谈过火炮这种东西,普通的火炮发射间隔是很长的。

    现在他们的冲车已经被打掉、士气严重受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现在退下去的话再想振作起来可就难了,不如趁现在一头莽上去!

    部下遭到重创的白五不退反进,挥着钢刀亲自带队冲了上去。

    “跟老子上!他们的大炮已经没法再开炮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对的,但可惜的是他对大炮研究的程度还不足以使他弄清普通火炮和子母铳火炮的区别。

    祝先万万没想到、白五的头居然铁到这种程度!他连忙大声警告白五。

    “别去!那是子母铳型的佛朗机炮!短时间内能进行两次速射的......”

    “第二次校准......速射!”

    祝先的警告还是慢了一截,随着木墙上光头的一声怒吼、黝黑的佛朗机炮再度轰鸣。

    这一次,白五和他的手下们亲眼见证了一个灼热的大铁球,是怎么从炮口轰然射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又是怎么砸进人群激起一阵腥风血雨的。

    那颗灼热的大铁球一下砸进了木墙下的人群里,铁球滚动之处、只留下一片残肢断臂,侥幸躲过的白五心有余悸地向后看去,濒死的伤员们正躺在血泊之中、发出瘆人的哀嚎。

    光头从地上捡起钢刀、又回到手下身边指挥战斗,这两次炮击虽然只杀伤了十几名敌军,但已经把敌人的气势给打了下去,而且冲车已毁、对方必须跟他们肉搏,这就够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