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荆晓灵并不知道,这世界上,会有人将这些都收集到一起、珍藏在这个偌大的博物馆地下一层之中。
“什么!”高虹洁吃惊地问着,“我,没有听错吧?”
棘子成轻轻地拥着荆晓灵,她颤抖的肩膀无力地啜泣着。若不是棘子成扶住她的手臂,恐怕,荆晓灵就要站不稳了。
他无比骄傲地向高虹洁点点头,因为,他想告诉高虹洁的是,没错,他能够证明,这些作品的小样,的确都是出自荆晓灵之手。
因此,这些,他也都是有的。
这三年多来,不仅仅是秦明轩会收藏荆晓灵的绣工样品,棘子成也是一直在暗地里私下收藏着,并无外人知晓。而且,他会把所有的样品按照她制做的时间进行编号和分类。
与此同时,棘子成也一直从来都没有让荆晓灵知道过。正如,还有很多事情一样,棘子成也有主动和她讲过,尤其是他为她做过的那些事情……
“这么美好而精致的设计,真的都出自于你这个未成年的小姑娘之手?这简直……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高虹洁有半分吃惊,又有半分满意地感慨道。
而且,她甚至没有一丝一毫对荆晓灵能力的怀疑。
荆晓灵回想起来的记忆,满满的都是她自己在“小黑屋”里没日没夜、一针一线地在勾勒着自己心中想象出来的美妙世界。
那些美妙的世界,可以只是几朵五颜六色的简单小花,可以只是悬在半空中的那只被咬了一口的红苹果,也可以只是相伴相随、翩翩飞舞的三只蝴蝶,还可以只是含着眼泪、却在微笑的弯弯月牙……
过往很难,而未来,很可能更难……
她的泪,为了自己,尤其是也为了祭奠那个已经从过去“走过来”的自己!
无论,生活曾经给予过你怎样难忍的伤害和疼痛,你都可以通过自我治愈、笑以对之,包容下它对你所有的刁难。
因为,能够在看透人生的本质之后、依然热爱生活的人,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强者……
现在的荆晓灵,年纪还是太小了,能够如此乐观地面对命运给予自己的那些苦难、不公,甚至是疼痛跟折磨,已经是实属难得了。
荆晓灵更不敢相信,在那间“小黑屋”的外面,会有着陌生的人,持续关注着她的每一件新作品。她感激着,也感动着,宇宙中这种看不到、摸不着,却始终都存在的无形磁场,将必然要产生关系的人们以各种各样的奇妙方式关联在一起。
人们,或许,常常会这样,一旦习惯上了不相信什么,那就总是会习惯上一直相信着什么。
直到现在,她都以为那个除夕前夜里,及时将她从二大伯家的储藏间里解救出来的人是棘子成。尽管,棘子成已经向她解释过多次,并不是自己;可是,荆晓灵就从未相信过。
“高阿姨,您刚才说,您……是从一个叫……”
“荆,绣,坊……!”
“是从这个叫‘荆绣坊’的地方,收集而来的?”
“对!怎么了?”高虹洁能够理解,荆晓灵为什么那么关心这个地方。
“那,‘荆绣坊’,到底在什么地方啊?做什么的?”荆晓灵擦干净自己的眼泪,她终于提出了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
她更在意的是,自己的作品为什么会、而且还有怎么会流传到这样一位非常特别的藏家手里的。
“它并不是一个固定的地方,而是,由一些特殊社会阶层的女性组成的一个小型的社交团体!”高虹洁耐心地回答。
“喔……”
然而,高虹洁看着荆晓灵的表情,似乎这个小姑娘并没有完全听明白她的意思。但,很显然,荆晓灵身旁的棘子成,是清楚的。
“可是,这个社团,为什么会叫‘荆绣坊’呢?”荆晓灵问。
“菁,是草字头、一个青年的青,菁华的‘菁’;秀,是优秀的‘秀’;舫是石舫的‘舫’。是这样的一个‘菁秀舫’。”
听完高虹洁的逐字解释,棘子成就更加了解了,这种此类的组织,在他们的所谓上流社会、富人阶层里很常见。而且,这个名字明显暗示出,这个社团典型的活动地点,应该是常常在水边的,比如河边、或者湖边的泛舟之上。
荆晓灵这才弄明白了,原来是自己误解了这三个同音字。她还傻乎乎地以为,是和自己的姓氏有什么直接的密切相关呢。
不过,除了这些设计作品的流传途径之外,她最想知道的事情,还有,菁秀舫里的那些阿姨、婶婶、小姐姐们,尤其是已经就成了自己粉丝的人,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这些设计,还有为什么会喜欢这些设计呢。
她刚到这里,就听到另一个略显年轻的女人,从最里面的隔断里,一边爽朗地大笑着,一边高贵气势地走了出来。
“高虹洁!你输了!哈哈哈!”年轻女人高声说道。
“是啊!我认输!”
“我就说,这些作品的始作俑者,一定是个孩子!当时,你还不相信!”年轻女人得意地说道,“你瞧吧?!”
这女人,一头短发,带着一副无框眼镜,身着一套黑色瘦修而得体的职业装,脚踏一双黑色的五寸高的高跟皮鞋。
当然,唯有她身前别着的那枚叶型的胸针,深深吸引了荆晓灵的注意力。
高虹洁对自己与她此前的赌局结果并不介意:“笑笑!但是,你能想象得出来,她能够在一分钟的时间里准确无误地指出,外面的九号藏品中二十多处的补绣痕迹吗?”
“什么?真的吗?”年轻女人的吃惊程度,不亚于刚刚在外面展厅里面高虹洁所表现出的复杂表情,“喔!简直是难得的奇才啊!”
“来,荆晓灵同学,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漂亮的大姐姐,叫皇甫笑。”
“笑笑姐姐好!您,也姓皇甫?好巧啊……”58xs8.com